習武之人,最忌貪。
賀家有家規,十六歲之前不得沾染,免得早早破了失了元。
年郎熱衝,定力不佳,水靈的丫鬟整日在眼前晃悠,焉有不心之理?平國公賀凜當年,還沒親就有了庶長子。賀凇親前也有幾個通房丫鬟。
這個家規,形同虛設罷了。
自賀祈十二歲起,鄭氏便心挑選了幾個容的丫鬟放進了凌雲閣。
若賀祈早早沾染,便會荒廢習武。最好是被掏空了,做一個貪的紈絝,就像葉四郎那樣。
令鄭氏扼腕的是,賀祈雖任妄為,對卻沒什麼興趣。也或許是沒開竅之故,從未過那些丫鬟。
更可氣可恨的是,賀祈於習武一道極有天分。賀家的家傳刀法凌厲無匹,堂兄弟七個都是自小練刀,刀法最佳手最好的正是賀祈。
號稱“大楚最年輕出武將”的賀袀,在賀祈的刀下走不了五十招。
當然,此事被鄭氏瞞得嚴嚴實實,鮮有外人知曉。
……
鄭氏一提親事,太夫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來,笑著說道:“是啊,三郎,你今年十五,這個年紀,也該說親了。”
“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太夫人滿目熱切。一副恨不得立刻為寶貝孫子娶個孫媳回來的架勢!
鄭氏很自然地接了話茬:“前些日子我回了娘家,大嫂特意和我說起了清涵的親事。想來是要探一探我們賀家的口風呢!”
鄭氏口中的鄭清涵,是晉寧候嫡,也是鄭清淮一母同胞的妹妹。今年十四,容貌麗,詩才出眾。
論出論相貌論才學,鄭清涵都是京城貴中最頂尖的。
大楚朝堂文臣武將涇渭分明,武將勳貴們多是彼此結親聯姻,娶文臣之的之又。平國公府和晉寧侯府本就是姻親,親上加親也是一樁事。
太夫人對鄭清涵印象頗佳,聞言笑道:“三郎,你意下如何?”
前世,在鄭氏殷勤熱絡的張羅下,太夫人去晉寧侯府提親。他和鄭清涵定了親事。
後來,他相貌被毀,世子之位被奪,鄭家立刻退親。
他心中憤怒之極,登門詰問。
鄭清涵竟以鄙薄的目看著他:“賀祈,你去照照鏡子,瞧瞧自己現在的模樣!哪裡還配得上我!趁早退了親事,別再登門糾纏自取其辱了。”
他憤怒之下,拔刀劈了過去,刀鋒自臉孔邊掠過,削落一縷發。
優雅自持的鄭二小姐被嚇得兩眼一翻,當場昏厥。下的擺了一片。
鄭家理虧在先,沒有發作。鄭氏故作傷心,時常在人前為他“不平”。曾心儀過賀三公子的名門貴們,對惡名昭彰的他避之如毒蠍。
他徹底會到了,何為世態炎涼。
賀祈黑眸中閃過一涼意,漫不經心地說道:“不如何。”
鄭氏:“……”
鄭氏差點沒被噎出個好歹來。
太夫人也被氣得笑出聲來,用力拍了賀祈的手背一下:“什麼不如何。”
賀祈一臉理所當然地解釋:“我不喜歡,也不想娶。”
別說鄭氏,就連賀袀的面也不怎麼好看了。鄭清涵是他嫡親的表妹,賀祈這副嫌棄的口吻,聽著頗為刺耳。
倒是太夫人,神欣然:“這話有道理。娶媳婦,當然要娶中意的。”
京城出挑的貴多的是。
不喜歡鄭清涵,另挑喜歡的就是了。 左右沒有外人,太夫人將門當戶對年齡合適的幾個一一說了一遍:“……平西侯府家的朱四小姐,是你的嫡親表妹,和你青梅竹馬。”
“靖國公府的葉三小姐,將門虎,劍法超群。”
“鎮遠侯府的魏二小姐,是你堂嫂的親妹妹,親上加親,最好不過。”
“衛國公府的江二小姐,比你大了一歲,也算相配。”
“對了,永安侯府的五小姐也到了及笄之齡……”
太夫人隨口而出,皆是公侯門第的嫡。
賀祈聽得不耐,略一挑眉,張口打斷太夫人:“祖母,別提們了。”
這些名門貴,會心儀未來的平國公世子,想嫁的是賀三公子。無人願嫁失了爵位毀了相貌的賀祈。
這是還沒開竅哪!
太夫人也不惱,笑著哄道:“好好好,不想提就不提了。等你什麼時候想娶媳婦了,再告訴祖母,祖母一定為你挑一個最好的。”
世間最好的那個,我已經遇到了。
賀祈的腦海中閃過一張微笑的臉龐,心頭一熱。
不過,現在還不是提這個的時候。至,等平國公府宅“安定”了, 再請祖母去提親。
……
晚飯後,賀祈邀賀袀去練武房“松松筋骨”。
賀袀笑容一頓,很快歉然笑道:“我當值一日,有些疲累。不如改日……”
賀祈挑眉,似笑非笑的神既可惡又可恨:“堂兄不必擔心,輸給我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這樣吧!我讓二堂兄十招如何?”
賀袀咳嗽一聲:“我真的有些累了……”
賀祈打斷賀袀:“我讓你二十招。”
賀袀:“……”
是可忍孰不可忍!
打不過也得打!
賀袀憋了一肚子悶氣,在魏氏憂心的目下和賀祈去了練武房。
一個時辰後,賀袀鼻青臉腫地回了院子。
魏氏:“……”
魏氏又是心疼又是惱怒,忙吩咐丫鬟拿來傷藥,替丈夫敷藥。手勁再輕,也免不了及傷。賀袀不時倒一口涼氣。
魏氏咬牙怒道:“這個三郎,下手沒個輕重!明日你還得去宮裡當值!這副模樣,如何能見人?”
傷在上也就罷了,偏偏都傷在頭臉。一張俊臉腫得像豬頭似的,出去不被人取笑嘲弄才怪!
賀袀黑著一張臉:“別絮叨了!兄弟切磋罷了,什麼輕重不輕重的。說出去讓人笑話。我告病兩日,正好在府中歇上一歇。”
魏氏頗有些委屈地住了。
嘶!
真他媽痛!
照了一回鏡子,看到鏡子裡被揍豬頭一般的自己後,賀袀心頭火苗蹭蹭直湧。這個混帳賀祈,肯定是故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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