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擡眼,瞥見魏無羨,一下子愕然了,口而出:“你怎麼來了?!”
魏無羨道:“來蹭飯。”
金凌微慍道:“你竟然還敢來!我……”金瑤了金凌的頭,把他到後,笑道:“來來來,怎樣都好,金麟臺別的不敢說多,飯是一定夠吃的。”他對藍曦臣道:“二哥,你們先坐,我去那邊看看。順便人給忘機安排一下。”
藍曦臣點頭道:“不必太麻煩。”
金瑤道:“這怎麼麻煩?二哥到我這裡還拘束什麼,真是。”
只要是見過一面的人,金瑤都能記住對方的名字、稱號、年齡和長相,隔多年再見,也能立刻準確地出名字來,並且很熱絡地迎上去噓寒問暖。見過兩次面以上,他就會記住對方的所有喜好與不喜,投其所好,避其所惡。這次因爲藍忘機突然上來金麟臺,金瑤原本並沒有專門爲他準備桌席,現在立刻人去置辦了。
還未殿,藍忘機藉口休息,要找一間安靜的屋子。含君素來不喜熱鬧,這是人人皆知的,倒也無人奇怪,恭敬地給他指了路。一關上門,魏無羨便從袖中取出了一張紙片人。
這張紙片人只有人一指之長,圓圓的腦袋,一前一後分別畫了兩隻眼睛,袖子剪得寬大異常,彷彿蝴蝶的兩隻翅膀。
魏無羨將它託在掌心,閉上眼,須臾,紙片人忽的一震,從他掌心裡爬了起來。
魏無羨的魂魄已附到這個紙片人上了。
它抖抖手臂,兩片寬大的袖子羽翼一般帶著輕飄飄的軀飛了起來,翩翩然的,落到了藍忘機肩頭。
藍忘機側首去看自己肩頭的紙人羨。紙片人一下子撲到他臉頰上,順著往上爬,一路爬到了抹額上,拉拉又扯扯,對這條抹額不釋手一般。藍忘機任由這張紙片人在他的抹額上扭了半天,出一手,要取下他。紙片人見狀,趕哧溜的一下了下來,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在他的脣上撞了一下頭。
頓了頓,藍忘機兩隻手指終於捻住了它,道:“不要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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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片人綿綿地把子一卷,捲上了他纖長的手指。
半晌,這張紙片人才鬼鬼祟祟溜出了這間屋子的門。
蘭陵金氏守備森嚴,如果要搜查,一個大活人自然是沒辦法出自如的。
剪紙化雖然好用,但法時效有限,而且紙人派出之後必須原樣歸位,不得有分毫損傷。如若在歸位的半途中被人撕裂或者以任何形式毀壞,魂魄也將到同等損傷。
魏無羨附在紙人上,時而在一名修士的襬下,時而扁穿過門,時而展開雙袖,僞裝一片廢紙、一隻蝴蝶在空中飛舞。終於,看到了金瑤寢殿的窗子。
他飛到窗子邊緣,廢了一陣力,才從吭哧吭哧地從窗裡鑽了進去。
金瑤的寢殿和金麟臺是一個風格的,富麗堂皇,陳設頗多,層層帷幔垂地,香幾上的瑞香爐輕吐蘭煙,奢華之中,帶著一慵懶又甜膩的頹靡之。
紙人羨在寢殿飛來飛去,搜索有沒有可疑之。忽然,他畫在前方的那隻大眼睛,看到了桌上的一隻瑪瑙紙鎮,紙鎮下著一封信。
這封信的信封上沒有寫任何人的名字,也沒有任何紋章,但看厚度,明顯又不是一隻空信封。紙人羨心道:“有古怪。”
他撲撲袖子,落到了桌邊,很想看看這封信裡究竟放了什麼東西。但他雙“手”拽住信封邊緣往外拖,拖了好一陣也紋不。
他現在的是一張輕飄飄的紙片,本挪不這隻沉甸甸的瑪瑙紙鎮。
紙人羨繞著瑪瑙紙鎮走了好幾圈,又推又踢,蹦蹦跳跳,奈何它就是巋然不。他只得暫時放棄,查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可疑之。
正在這時,寢殿的門被人推開了一條。
紙片人的腦袋上一前一後都畫著一隻眼睛,所以前後方位的靜都能看清,他一覺察有人進,倏地掠下了桌子,著桌角一不。
進來的人是個頗爲秀的子,而且魏無羨認識,是一位仙門族的子。也是金瑤的妻子,秦愫。
魏無羨心道:“金瑤的寢殿也是秦愫的寢殿,進自己的房間,爲什麼要這樣張?還的。”
秦愫像是生怕被人發現了,在外環顧四周,這才小心翼翼地關上門,輕提著子走了進來,一隻手還掩著口,彷彿心跳的很快,快要從膛跳出。
走到桌邊,看到了瑪瑙紙鎮著的那封信,並不意外,臉上卻現出掙扎猶豫之,手又回,最終,還是一咬牙,拿起了信封,拆了開來,取出裡面的幾張紙,開始看了起來。
魏無羨很想跟著一起讀那張紙,但他不能貿然飛出。若是隻被秦愫發現還好,他還可以應付,但萬一秦愫大喊大召來了其他人,這張紙片若是有半點損傷,他的魂魄也會遭波及。
燈火之下,蠕脣、默讀著那封信的的秦愫,那張原本端莊秀麗的臉,已經快要扭曲了。
捂著心口的那隻手痙攣著抓了前的衫,另一隻手抖得快要抓不住信。魏無羨心道:“掉下來,掉下來,掉下來!”
忽然,金瑤的聲音在寢殿中響起:“阿愫,你在幹什麼?”
秦愫猛地回頭。
紙人羨著桌角,不能過多暴,視線被擋住了一部分。只聽金瑤似乎走近了一步,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他的語氣溫可親,彷彿真的什麼異樣也沒覺察到,沒看到秦愫手裡那封古怪的信,也沒看到秦愫扭曲的面孔,只是在問一件無關要的小事。
秦愫手裡抓著信,沒有答話。金瑤又道:“我聽人說,你神不太對勁。到找找,原來你回了寢殿。怎麼啦?”
他的聲音關切無比。
秦愫把信舉了起來:“……有人告訴我,回來可以看到這封信。這上面,寫的是不是真的?”
金瑤啞然失笑,道:“阿愫,你不把信給我,我怎麼知道上面寫什麼,又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
秦愫把信遞給他看:“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爲了看清那封信,金瑤又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臉這才暴在燈之下。
他在秦愫手裡一目十行、走馬觀花地掃完了這封信,神沒有任何變化,連一影也看不出來。
而秦愫幾乎是在尖了:“你說話啊,說話吧!快說,這不是真的!全都是騙人的謊話!”
金瑤語氣篤定地道:“這不是真的,全都是騙人的謊話。無稽之談,構陷之詞。”
秦愫哭道:“你騙我!這上面說的明明白白了,什麼都寫出來了,你還騙我,我不信!”
金瑤嘆了一口氣,道:“阿愫,是你讓我這麼說的。我真的這麼說了,你又不信。真人爲難。”
秦愫把信扔到他上,捂起了臉:“天哪!天哪天哪天哪!你——你真的……你真的太可怕了!你怎麼能……你怎麼能?!”
說不下去了,捂著臉退到一旁,扶著柱子,忽然嘔吐起來。
吐得撕心裂肺,彷彿要把臟都吐出來。魏無羨心道:“那封信上到底寫了什麼?金瑤殺人分?不對,如果是這樣,秦愫爲何要嘔吐,好像看見了什麼讓很噁心的東西?”
金瑤聽著的嘔吐之聲,默默蹲下去,把散落在地上的幾張紙撿了起來。隨手一舉,在一旁的九盞蓮芝燈上一點,讓它們慢慢地燒了起來。
看著灰燼一點一點落到地上,他略帶憂傷地道:“阿愫,你我夫妻多年,一直琴瑟和鳴,相敬如賓。作爲一個丈夫,我自問待你很好,你這樣,真的很傷我的心。”
秦愫乾嘔不出東西了,伏在地上,嗚咽道:“你待我好……你是待我好……可是我……寧可從來不就認識你!難怪你自從……自從……之後,就再也不……你做出這種事,還不如干脆殺了我!”
金瑤道:“阿愫,你不知道這件事之前,我們不是過得好好的嗎?今天你知道,你才嘔吐,覺得不適,可見這原本並沒有什麼,都是心中作怪而已。”
秦愫搖了搖頭,悽然道:“……看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請你實話實話。阿鬆……阿鬆他是怎麼死的?”
阿鬆是誰?
金瑤訝然道:“阿鬆?你爲什麼要這麼問我?阿鬆是被人害死的,害死他的人,我也已經清理掉了,爲他報仇雪恨了。你提他幹什麼?”
秦愫道:“我知道。可是看了這封信後,我現在懷疑,我以前知道的都是假的!”
金瑤慢慢解開下頜帽帶的繩結,取下紗羅烏帽,將它放在桌上,自己則在桌邊坐下,臉現疲倦之,道:“你在想什麼?阿鬆是我的兒子。你以爲我會做什麼?你寧可相信一封信,也不肯相信我麼?”
魏無羨心道:“原來是金瑤那個六歲夭折的兒子。”
秦愫崩潰一般地扯著自己的頭髮,尖聲道:“就是因爲是你的兒子,所以纔可怕!我以爲你會做什麼?你連這種事都幹得出來,你還有什麼事不敢做?!天哪!”
金瑤道:“你不要胡思想了。告訴我,讓你看這封信的人,是誰?”
秦愫抓著自己的頭髮,道:“你……你想怎樣?”
金瑤道:“那個人能寫第一封信給你,今後就能寫第二封、第三封、無數封信,給其他的人。你打算怎麼辦?任這件事被人捅出去嗎?阿愫,算我求你了,求你無論是看在什麼分上,你告訴我,你回來看這封信的人,是誰?”(https://)《魔道祖師》僅代表作者的觀點,如發現其容有違國家法律相牴的容,請作刪除理,https://的立場僅致力於提供健康綠的閱讀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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