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富又困又累,含糊的答應了一聲,又睡過去了。
林氏喜滋滋的睡不著,盤算著,明天挖到山藥,也不能拿回家,找個地方先藏起來,等后天一早,找個借口去趕集到鎮上去賣掉,這樣大房又能多一筆私房錢了。
反正公公不允許家里人再去挖了,那些山藥遲早要被人發現,與其便宜別人,不如便宜自家人。
再說了,這錢將來也是用在幾個兒子上,就算公公婆婆知道了,自己也有法子搪塞過去。
林氏那邊盤算著明日如何去發一筆小財。
三房這邊,江氏對白日上山采山貨倒沒多問,只又叮囑了幾句,要聽爺的話。萬萬不可將老姑有福氣,上山從來不空手這話出去說。
幾個小豆丁都十分懂事聽話,乖乖的答應了。
給幾個孩子洗漱完,爬上炕后,江氏才低聲道:“金花,從明兒起,你也別跑了,就在家呆著,跟著你老姑一起學做針線!”
晴天霹靂!
金花一咕嚕翻起來,差點沒從炕上滾下去:“娘,你……你說啥?學針線?我可學不來,我就不是那塊料!要我上山撿柴火,放牛喂豬做飯都行,就是別讓我拿針,我拿針比拿砍刀還費勁。”
斷然拒絕!
“胡說!你已經是大姑娘了。 。再過些年,娘就要替你相看人家了,你不學會針線,將來如何在婆家立足?你看你老姑,你那麼疼,現在不也在學麼?娘這都是為你好,你這孩子咋這麼糊涂啊,紅才是我們人家的本,一個連針線都不會的姑娘,哪家人都不會要的!”江氏苦口婆心的勸。
金花捂住耳朵:“我不學!那大伯娘的針線也就一般,咋在家里的日子過得比娘還好?反正我不學,我寧愿去下地種田,要學也要學大伯娘那樣的,渾一把子力氣,別人說起來都說大伯娘能當個男人使。。連分的吃食都比我們多。娘你會針線,連肚子都填不飽!就算嫁人了,只要我有力氣,能下地干活,我還怕啥?再不濟,我有力氣,別人也不敢欺負我!”
說得振振有詞。
江氏本還打算再勸閨兩句,可聽金花這番話,倒堵得自己啞口無言起來。
怔怔的坐在炕上,落下淚來。
金花這孩子,說來還是自己這個當娘的誤了!若是自己能氣些,若是自己當初不那麼倔強,夫妻離心,有親爹護著,這孩子不會這樣。
一個孩子,若是要去跟男人比強,比力氣,這可咋行!
可,仔細一想金花這話,雖然是孩子話,卻又幾分道理,若真是自己能跟大嫂一樣,有力氣能下地干活,是不是日子不會艱難?
江氏沉默了一會,終究還是退讓了半步:“不學繡花也行,好歹學會補裳,做鞋子吧?這個你大伯母也會,村里的人都會!”
金花撇撇,實在是不耐煩針線這種玩意,只是,娘都退了半步,自己若還是拒絕,只怕娘又要哭半宿了。
罷了!大不了就當在家陪老姑和小弟玩了。
金花算是勉強同意了。
江氏這才放下心來:“那明天就不要出門了,跟在我邊學,聽到沒有?”
金花哼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一大早,天還沒亮,林氏就催著王永富起床,從灶屋里出昨天剩下的兩個冷饃饃,夫妻倆就著黑,頂著水,扛著鋤頭和背簍出了門。
張婆子一早起來,見院子沒掃,牛沒放,大房的門還的關著。
頓時火氣,罵罵咧咧的就去拍大房的門:“太都曬屁了,誰家的懶婆娘睡到這個時候還不起床?在尸呢!老大家的,給老娘滾出來,還在被窩里孵蛋不?”
大房一陣混,金斗幾兄弟服都沒穿好。就連滾帶爬的跑來把門打開。
見是幾個孫子,張婆子勉強住了火,“去你爹娘起床!都快娶兒媳婦的年紀了,老不休的,還和男人賴床的懶東西——”
金斗臉一紅,忙進里屋,去發現屋里炕上空的,沒人。
忙跑出來:“,我爹娘不在屋里。”
張婆子自從當婆婆后,輕易不到兒子媳婦的房里去,此刻走進去一看,果然炕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
心里嘀咕著,出門一看,放在院門口的背簍和鋤頭不見了。
再看院子門,也是被從外面虛掩著了,并沒有栓上。
這下不用找了,肯定是倆口子一起早起干活去了。
張婆子心里閃過一疑慮。 。這老大家的怎麼今兒這麼勤快,天沒亮下哪門子的地啊?想除草也不怕把莊稼給鋤了?
不過,對于老大家這個行為,張婆子還是很滿意的,林氏那點子心眼,都看在眼里。
這幾日,因為老閨跟老三家的學針線的事,給江氏幾天好臉看,本就是故意的。
除了是真怕把江氏出個好歹來外,還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做給林氏看的。
這一年來,因為金斗幾兄弟大了,林氏的心也大了,看平日那做派,竟然有跟自己搶權力的意思。
不管林氏有沒有,都得將這個苗頭掐死,不然以后自己怎麼當家?
所以抬舉起三房來,江氏子弱,拿得住,故意對三房偏向些,就不信林氏不著急。
看來,自己這一招是生效了。。起碼林氏這不就乖乖一大早去地里忙活麼?
以往,哪里有這樣勤快的。
張婆子自覺手段生效,心里想著再抻一抻林氏,樂滋滋的回了屋。
等到一會江氏來拿糧食做早飯,戰戰兢兢的說起灶屋里昨日剩下的兩個冷饃饃不見了。
張婆子立刻就想到,估計是老大家的把饃饃帶走了。
不過既然他們去干活,這帶上干糧,是不回來吃早飯的節奏,張婆子也就不多說了。
扣掉了兩人早飯的分量,將糧食給了江氏。
早飯有張婆子解釋,大家也就沒等王永富和林氏回來吃飯。
吃了飯,張婆子吩咐大房的金斗和金壺,一個掃院子,一個去放牛。
算是把大房該做的事都給做完了。
剩下幾個小的,王老柱把幾個孩子都拘在院子里,男娃娃跟他學木匠,鋸木頭啊,畫墨線什麼的。
王永珠和江氏帶著金花做針線。
金花雖然很不耐煩,可還是耐著子,坐住了。
張婆子帶著金勺,在一旁看著,一家子難得倒是這麼悠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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