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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隔壁院子的王家人都聽到了靜,趕過來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四個小豆丁,整整齊齊的都站在墻底下,一個個臉上都還掛著淚珠。
見到自家爹娘,幾個小豆丁頓時眼睛一亮,可憐兮兮的看了過去。
尤其是金刀和金斧,他們出生就沒見過王永珠和張婆子,沒見識過兩人的厲害。
當下一癟,就帶著哭腔喊道:“娘——”
柳小橋看自家兩個兒子,這個可憐樣,當娘的心,立刻揪了起來。
要知道自家這兩個天魔星,一貫人小鬼大,在七里墩那真是小霸王,一貫都是欺負人家的份,還從來沒見過他們這副委屈的模樣。
忍不住就上前了一步,正要開口問怎麼了。
就看到了黑著臉,手里拿著燒火的張婆子,頓時心頭一驚,那邁出去的腳步立刻就收了回來。
擔心的心思一收斂,再環顧了一下這院子,這才發現,那墻角的一口缸被砸破了大半邊,地上還有一灘水。
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恨鐵不鋼的瞪了自家兩個臭小子一眼,平日里在家上房揭瓦慣了,四哥又是個疼孩子的,從來不舍得打,倒是縱得他們沒了分寸。
如今被教訓了也好。
當下起心腸,只沖著張婆子行了個禮:“娘,這幾個臭小子胡鬧不懂事,糟蹋東西,您隨便教訓!讓他們長長記!”
張婆子冷哼一聲,環顧了一下站在院子里的王家人。
柳小橋還穩得住,江氏也早就習慣了,當年家里,這上下誰沒有被張婆子收拾教訓過?
因此也沒話說。
金壺就更不用說了,當年張婆子教訓他們可從來都是問都不問,先拿撣子一頓再說。
罰站那什麼懲罰?
全秀娘就算心疼,可也不傻,只看這院子里雖然收拾過了,可那一地的狼藉,就知道這幾個孩子闖禍了。
昨日才因為榮哥兒得了不是,今天怎麼也不敢再求,更何況兩位嬸子都沒說話,哪里好開口。
莫不是家榮哥兒比幾位叔叔還金貴不?
因此,也只心疼的看了榮哥兒兩眼,就別過頭去,怕自己心。
幾個小豆丁,除了金勺不敢哭,其他三個本以為自家爹娘到了,總是能解放的吧?
可沒想到,這爹娘來了也不管用。
不是裝沒看到,就是還主說讓教訓他們的,頓時傻眼了。
其他從金罐起,到金花,都大氣不敢出。
幾個小豆丁沒了指,都老實了些。
尤其是王永珠一道眼風掃過來,他們不由自主的就了小肚子,站得更筆直了。
王永珠這才開口道:“今天的事,知道自己錯了沒有?”
幾個小豆丁瞟一眼對面的爹娘,無人撐腰不說,只得蔫頭蔫腦的回答:“知道錯了!”
“既然知道了,那今天早飯不準吃!然后你們幾個將院子收拾干凈。一會子我會讓人送一個新的缸回來,你們四個負責將缸里的水挑滿!挑滿才能吃午飯!”
王永珠也懶得多說,直接就說了懲罰。
王永平到底心疼自己的兒子,這麼一口缸,對大人來說,也就是一兩擔水的事。
可到底孩子還小,他們將這水缸灌滿,只怕這一上午都有得忙了。
又不準吃早飯,哪里有力氣?
可看著自家親娘和妹子的臉,到底不敢做聲。
那邊,早飯已經好了,婆子們問早飯擺在哪里?
“就擺在院子里!”張婆子吩咐。
沒一會子,什麼豆腐腦、油條、包子、烙餅、稀飯、小咸菜就擺滿了一大桌。
那香味,整個院子都聞到了。
王家人雖然家里條件好了,可到底在七里墩,一日三餐都是自家做的,偶爾才能去鎮上打打牙祭。
這到縣城來,還真是幾個小豆丁的第一次。
前幾天就吃到了這荊縣的早點,喜歡的不行,每次都吃得小肚子滾圓的。
今日格外盛些,外頭那些賣的早點,都被姚大派人給買了回來。
尤其有那面,還有胡辣湯,微風一吹,這院子里都是的香味。
幾個小豆丁聞著就流口水,眼的只能看著,略微一下腳,那邊王永珠就看過來,他們就再也不敢了。
金罐最是捉挾的子,扭頭見弟弟和侄子那可憐的樣子,故意的端起了面,先拿筷子挑一下,然后夸張了聞了一下香味,大聲的嘆道:“真香——”
然后稀里嘩啦的一邊吃,一邊夸獎:“真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金盤忍著笑,也就著豆腐腦,咬了一口油條:“這是街口那家老桂家的油條吧?果然又香又脆——”
小豆丁聽了越發難過了,這一大早就鬧騰了一番,肚子早就了。
聞著香味,看他們吃,還要聽他們夸這東西有多好吃,簡直是太殘酷了。
小豆丁們在這一天,終于到了社會的惡意。
好不容易熬到了早飯吃完了,幾個小豆丁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老老實實的將院子收拾干凈了,連一片枯葉都沒剩下。
外頭,姚大已經買回來一口新缸,讓侍衛給抬進來。
將那破的那口給挖開抬走。
將新的缸給埋了半截進土里,剩下的就是幾個小豆丁的活計了。
姚大也是個有意思的,先前聽了王永珠的意思,也不知道從哪里搜尋來兩個小小的水桶,還有兩個小木盆,讓他們去打水。
水井在院子的另一邊,還好這將水從井里打上來,不用小豆丁。
王永平搶了這個活計,打上水來,等小豆丁們排隊拎著小桶,端著小木盆去接了水。
再倒進水缸里面去。
幾個孩子到底還小,這木桶再小也只拎得半桶,端著木盆的,這從院子這頭走到水缸面前,那盆里的水已經潑了一半。
半日過去了,那水缸也才淺淺一小半水。
幾個小豆丁都累得只氣了。
水桶也拎不,都拖著走了。
柳小橋看得心疼得不行,江氏都不敢再看,只扭頭過去,的抹眼淚,也咬著牙沒求。
全秀娘只低頭扯著手里的帕子,都快將帕子扯爛了。
王家幾兄弟也有幾分不忍,尤其是王永富,俗話說的好,小兒子,大孫子,老爺子的命子。
這榮哥兒真就是他的命子,看著榮哥兒小臉漲得通紅,吃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哪里看得下去。
倒是想開口,抬頭,對上自家老娘殺氣騰騰的眼神,立刻就萎了。
還是王永平實在看不下去了,他也知道,要是跟自家老娘開口,那鐵定要挨一頓揍。
于是湊到了王永珠邊,小聲的求:“妹子啊,他們年紀還小呢!這都半天了,看他們力氣也都沒了,也得了教訓了,要不就算了?”
王永珠轉過頭來,看著王永平,慢悠悠的開口:“四哥,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王永平看著王永珠的眼神,頓時打了個哆嗦,立刻退開了一大步,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我說,他們膽子也太大了,再不教訓,就敢上天了!就該這麼教訓兩次!今天不把水缸挑滿,絕對不能讓他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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