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似的嗅覺天生敏,從烏苗長老那裡習得後在常人眼裡幾乎能用“神奇”來形容。
哪怕芍藥如火,芬芳馥鬱,依然擋不住縷縷的臭味往鼻尖中鑽。
那種味道聞過,是臭。
薑似之所以要來長興侯府,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是想要探查一下長興侯世子曹興昱與薑倩對做出那種令人難以置信的事的緣由。
那是的心結,若不解開並讓害的人得到懲罰,將永遠無法釋懷。
有些事可以過去,可以看開,可有些事必須去面對,去解決,才能從夢魘中掙出來。
所以主來了,主靠近這個地方,主靠近這對夫婦。
可是雖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卻沒想到這片開得絢麗的芍藥花下竟埋著骨。
薑似下意識用腳尖碾著泥土。
那臭浸潤著這些泥土,甚至已經浸潤到了芍藥花那層層疊疊的花瓣中去。
這種味道非三兩日可以形,可又著詭異的新鮮,仿佛一才埋下不久,從上開出絢麗的芍藥花來。
薑似的臉又白了幾分。
到了這個時候,並不覺得怕,可是氣浪般層層撲來的臭味熏得作嘔,讓幾乎克制不住反胃的覺。
“四妹,你不舒服?”薑俏發現了薑似的異樣,目從麗得有些妖異的芍藥花上收回來。
薑似緩了口氣,勉強出一個笑容:“我還好。”
薑俏皺眉看著薑似,隨手扯下一片芍藥花瓣在指尖撚。
淡紅的染上薑俏瑩白的指腹。
薑似目不由落在薑俏手指上。
薑俏隨手把碎的花瓣迎風一拋,低頭嗅了嗅指尖,笑道:“說來也怪,我雖然喜歡芍藥花,卻不這花的香味。四妹,你是不是也聞不慣,所以才不舒服?”
薑似想想那無孔不的臭味,再看看薑俏指腹上的淺淺紅,用力咬了一下克制住嘔吐的覺,勉強笑道:“很多氣味我都聞不慣。”
“那我們就走吧,你早說聞不慣我就不拉著你來了。”薑俏在伯府中雖然與薑似說不過三句話就會吵,可到了外面自然而然拉近了距離。
一個府上的姐妹,到了外頭當然要互相照應。
薑俏開朗爽直,卻並不笨,早就從薑倩對薑似反常的態度中覺出幾分古怪。
薑似立在原不,語氣一轉道:“雖然很多氣味聞不慣,但芍藥花的味道我聞著還好。”
這片芍藥花下埋著的究竟是人的骨還是貓狗之類的,必須要弄清楚。
既然要弄清楚,就還會靠近這裡,此刻當然不能對薑俏說聞不慣芍藥花的氣味。
若是那樣,再靠近這裡就了反常的行為。
“四妹,我問你,你與二姐之間究竟怎麼回事兒?”薑俏遙遙了登上假山的薑倩三人一眼,低聲音問道。
見薑似不語,薑俏冷笑:“你讓趕六妹走,竟然連一個‘不’字都沒有,這太奇怪了,不要告訴我二姐待你比親姐妹還親,我不是傻瓜。”
薑似沉默良久,注視著灼灼綻放的芍藥花輕歎道:“是呀,我也奇怪呢。三姐可知道,二姐早在祖母未患眼疾之前來伯府時就開口邀請我來侯府做客了。”
薑俏一怔,越發好奇起來。
們都是一同收到的帖子,卻不知道薑倩早就邀請過薑似了。
這是不是說明,二姐想請的人本來就是薑似?
這個念頭在薑俏心中一轉,用探究的眼神看向薑似。
薑似微微一笑:“所以我就想試試,二姐對我的誠意到底有幾分呢,
沒想到——”“沒想到二姐誠意十足。”薑俏接口道。
“是呀,誠意十足。”薑似角掛著譏笑。
薑倩夫婦那見不得人的勾當是一定要揪出來的,所以不介意讓薑俏先窺得一點真相。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薑俏有一下沒一下踢著腳邊掉落的花瓣草葉,表越發凝重,“我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四妹,在侯府中你與我常在一起吧,住上兩日咱們就趕回去了。”
薑似雖知道薑俏是個刀子豆腐心的子,卻也沒料到薑俏能這麼快就不計前嫌替打算,之余推道:“這倒不必了,我堂堂正正來侯府做客,二姐難不還會為難我?”
要做的事太危險,讓薑俏察覺幾分不對勁是為了揭發真相後有個幫說話的,卻並不想現在就把薑俏扯進危險中。
薑俏顯然被薑似這話氣著了, 手一點額頭,惱道:“你是不是傻呀?”
吹彈可破,被薑俏這麼了一下,潔的額頭上登時出現了一道紅印。
薑俏張了張,鬱悶踢了一下腳邊草葉。
以前怎麼不知道薑似是個琉璃娃娃呢,了一下竟然就出紅印子,活像欺負人似的。
“咦——”薑俏彎腰從地上撿起一,“這是什麼?”
薑俏手中拿的是一支簪,下泛著古樸的澤。
“這簪子是什麼材質的,非金非銀……”薑俏納悶打量著手中簪子。
薑似眼神陡然冷厲起來。
這是一支銅簪!
銅簪很常見。
那些平民百姓家的子同樣,但不是每家都有條件置辦金簪銀簪,那麼銅簪、木簪乃至竹簪就了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可是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長興侯府,別說主子們,就算有頭有臉的丫鬟婆子戴的都是主子賞的金簪,再次一等的則會戴銀簪。
那乾著最苦最累差事的丫鬟婆子沒有銀簪戴也看不上這種銅簪,寧願選擇鮮亮致的珠花、絹花。
薑似的心急促跳了幾下,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如果這片芍藥花下埋藏的是人的骨,那麼這支銅簪會不會是害者的?
“這好像是銅簪呢。”薑俏打量片刻,終於認了出來。
這時一道帶著涼涼笑意的聲音響起:“二位妹妹做什麼呢?”
薑似吃了一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薑俏手中把銅簪奪過塞袖中。
不遠,一月白長衫的長興侯世子曹興昱面帶笑意著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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