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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皇宮，外面夜正好，遠是一片絢爛燈火。

平日裡，只有金水河上笙歌曼舞到天明，而到了上元節這日，全城火樹銀花不夜天，是京城百姓們的狂歡之日。

今晚哪怕宣德樓出了事，也不影響百姓們逛燈會、猜燈謎，男相約同遊。

鬱謹拉著薑似往前走，側頭問:“要不要再去逛逛?”

薑似奇怪看他一眼:“現在還有心思逛燈會?回府吧，阿歡說不定還沒睡。”

鬱謹頗憾:“那個燈謎還沒猜出來呢。”

薑似莞爾一笑:“我猜到了。”

“是什麼?”

宣德樓出事時二人正在猜燈謎，謎面是“三九嚴寒何所懼”，把鬱謹愁得撓掉好幾頭髮都沒想出來。

那是一盞好看的玉兔燈，若是猜到了謎底就能帶走，無論是哄媳婦還是哄兒都是極好的。

可鬱謹武功出眾，讀書就稍稍差了一點。

用他的話說，樣樣都好讓別人怎麼辦，總得給別人留條活路，比如那個祥瑞。

薑似遙街方向，輕吐出兩個字:“忍冬。”

鬱謹掌，頗有一種恍然大悟的覺:“是這個沒錯，我當時怎麼沒想到呢。”

薑似睇他一眼:“說得好像過後就能想到似的。”

鬱謹一滯，左右瞄瞄無人，只有皇城侍衛傻木頭一樣杵在遠，迅速了薑似臉頰，故作兇狠道:“說，你是不是嫌棄我讀書?”

薑似大驚:“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二人說笑著上了馬車，馬車緩緩往燕王府駛去。

回到府中，阿歡果然還沒睡，見了薑似手求抱，在母親懷中聽著小曲兒這才睡著了。

鬱謹心道完了，這小年糕明年鐵定甩不掉了。

回到寢室躺下，鬱謹這才把在宮中的疑問出來:“阿似，你真夢到了福清公主今晚會出事?”

“隻夢到了上元節會出事，是不是今晚就不知道了。”

鬱謹沉默一會兒，道:“之前沒聽你提。”

“只是一個零碎的夢，哪裡想到真會發生，又怕你提前知道了出異樣引起父皇多想，所以就沒提。”薑似解釋道。

“夢裡的事居然會真，真是不可思議……”鬱謹歎一聲，並沒深究。

薑似見鬱謹就說了這麼一句，反而有些不得勁了，問道:“阿謹，你不覺得奇怪麼?”

鬱謹微微一笑:“當然覺得奇異，不過也就如此了，難不因為我媳婦會做夢，就不過日子了?”

“夢?”薑似詫然，“這不夢吧，夢裡可沒好事——”

那些前世記憶哪有好事呢，樁樁都是錐心之痛，憾至極。

鬱謹笑道:“你在夢裡得到示警，從而避開那些禍事，這不是夢是什麼?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阿似或許有自己的，但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夢真，得阿似為妻。

聽鬱謹如此說，薑似心中一松，彎笑道:“你總有這麼多歪理。”

鬱謹把錦帳放下來:“今日福清遇險，倒是給了我們一個好機會。”

“什麼?”薑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鬱謹手環住:“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吧，想要當上太子，從皇后這邊著手最省事，現在機會就來了。”

“說說看。”

錦帳把從窗子過的皎潔月阻擋在外，也擋住了帳竊竊私語聲。

一晃兩日過去，皇后從景明帝那裡沒有得到福清公主元宵節遇險一事的任何進展，心越發沉重，特別是每日看著兒依然去慈寧宮陪伴太后，

心中影更甚。對皇后來說，害兒的兇手一日沒有揪出來，心每時每刻都揪著，不得紓解。

皇后隻帶了一個宮婢在園子裡散心，漸漸走到梅林深。

地上梅花落了一層又一層，鋪薄薄花毯，使人行走無聲。

皇后心思重重，宮婢自然大氣不敢出，隻默默跟著。

有低低的聲音隔著花木傳過來。

皇后腳步一頓，下意識駐足傾聽。

“聽說了沒，上元節青黛墜樓本不是不小心跌下來的，而是跳樓自盡。”

一聲驚呼響起:“不是福清公主的宮麼，好端端為何跳樓自盡?”

“據說要害福清公主呢，失手後就跳樓了……”

“難怪上元節後伺候福清公主的那些人全都不見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皇后面無表聽著，眼中怒火閃。

福清公主的宮婢出了問題，皇后自然不敢大意，幾乎把福清公主寢宮的人換了一個遍， 那些不見的人目前大半都在牢裡接審問。

這般靜不小，宮中一時人心惶惶。

上元節福清公主遇險，許多宮人都知道了，瞞也瞞不住。皇后怒的是居然還有宮人議論此事，這在宮中算是大忌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想要杜絕議論是不可能的。

皇后沉著臉，要開口斥責。

是皇后，聽壁腳有失面，一開始是沒反應過來罷了。

可還沒等皇后出聲，其中一人又開口了:“真沒想到有人敢害嫡公主，好在皇后把伺候福清公主的人都換了。”

另一人歎道:“有皇后護著有什麼用，等以後可就難說了……”

皇后怒容滿面，看了宮婢一眼。

宮婢會意，厲聲道:“是誰在嚼舌，還不滾出來！”

花木一陣搖，旋即是細碎的腳步聲由近及遠。

宮婢撥開花木衝過去，只看到兩個驚慌逃竄的背影。

皇后也走過去，臉仿佛結了冰。

逃離的人穿著尋常宮人服飾，想要找出來難如登天。

“娘娘——”

皇后拂袖回到寢宮，一口氣堵在口裡出不來。

福清公主接連遇險，宮中私下有這樣的議論不足為奇，與其說皇后為聽來的閑言碎語生氣，不如說是恐慌。

擔心等不在了，誰能真心實意替保護純真良善的呢?

先前在皇后心中閃過的念頭漸漸清晰:如果有一個兒子呢?

是皇后，以皇上對正統的重視，的兒子當儲君名正言順，等將來再當了這天下的主人，還怕沒人照顧福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