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霧洶湧而來，肆無忌憚地向外蔓延，那從霧中橫掃而來的強大而邪惡的氣息碾獄水澤外的所有生靈。

大陣的修煉者幾乎被那氣息制得彈不得，他們眼裡不由流出深深的絕和不甘。

就在眾人絕之際，那邪惡可怕的強大氣息突然截然而止。

吼——

霧後響起一道憤怒不甘的怒吼。

大陣的修煉者錯愕地看過去，發現那原本洶湧地向外蔓延的霧竟然被回去，它們彷彿有自己的意識，害怕地撤退，竟然生生往後退數十丈，在獄水澤的口，不敢再往外蔓延一步。

這時，眾人也看到出現在獄水澤口的一個玉瓶，玉瓶中瀰漫著淨靈水蓮的清香，還有一種讓人心悸的氣息。

“這是什麼？”

眾人既驚奇又後怕，已然明白，定是這瓶子裡的東西擋住瘴濁地裡的怪，沒有讓它出來。

“這是淨靈水蓮的氣息！”

“淨靈水蓮不是已經枯萎死亡了嗎？”

“只有像淨靈水蓮這等五品聖蓮的清氣，才能退瘴濁地裡的怪。”

……

可能是劫後餘生，一群人後怕之餘，緒不免了些，忍不住七八舌地說起來。

寧遇洲走上前去，將那落地的玉瓶扶好，說道：“這是淨靈水蓮的蓮子。”

眾人看著他，俱是不語。

當日在獄水澤中爭奪淨靈水蓮的蓮子時，寧遇洲和聞翹二人獨得三顆蓮子，這是在場所有人都清楚的事。是以眾人並未懷疑他的話，對於寧遇洲竟然捨得拿出一顆蓮子來退瘴濁地裡的怪，眾人心十分複雜。

既謝他的及時出手，又覺得他們擁有三顆蓮子，使用一顆蓮子救他們是應該的。

寧遇洲沒理這些人的想法，他並沒有那玉瓶，並迅速地在玉瓶周圍布下陣法，明顯是要將它隔絕起來。

蘇靈和喬樂山走過去。

寧遇洲看他們一眼，並沒有藏著掖著。

所以當兩人看清楚玉瓶裡的況時，都忍不住出驚訝之。

那玉瓶沒有用瓶塞蓋住，可以清楚地看到玉瓶中裝著黑白分明的，以及泡在其中的淨靈水蓮的蓮子，而且那蓮子竟然是已經生發芽的，並非是純粹的蓮子。

兩人皆驚訝地看著寧遇洲。

寧遇洲沒同他們解釋，隨著他的作，玉瓶已經被陣法藏起來，隔絕所有人探究的視線。是以那些人並不知道，並非是淨靈水蓮的蓮子將瘴濁地裡的怪回去，而是已經生發芽的蓮子將之回去才對。

只是一顆小小的蓮子，並未能起到那麼大的作用。

但若是蓮子生發芽後，卻又是不同，它綻放的聖蓮清氣，雖然無法鎮瘴濁地裡的怪，卻能暫時將其退。

蘇靈和喬樂山雖然也算是見多識廣之輩，但乍然看到玉瓶裡那黑白分明的時，並未將它聯想到泉上，只是那讓人心悸的氣息，莫名地覺得好像在哪裡看到過有關它的記載。

直到寧遇洲完全將玉瓶裡的乾坤藏起來時，他們才恍然間想起這是什麼，兩人的臉頓時一凜。

“寧公子，這是……”

“正如你們所想。”寧遇洲坦坦盪，並未試圖掩飾什麼。

然而他的這份坦反而讓兩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泉是世間至寶，在眾多修煉者眼裡，稱之為傳說中的存在亦是不為過，甚至很多修煉者們認為，只有曾經靈氣旺盛、三界互通的上古時代，天地之間才能孕育出泉。

如今的修煉界的況，無法再孕育出泉。

這樣的天地至寶，沒有人不會心，若非這兩人皆是心堅定之輩，只怕也忍不住泉的。

兩人同時深吸口氣，看向大陣外洶湧而來的海，然後在心中苦笑。

天地至寶確實讓人心，但比起這些至寶，他們更想解決眼前的困局，讓飛星大陸渡過此劫。

如此，兩人瞬間便決定，當作沒看到。

寧遇洲守在玉瓶前，看著離開的蘇靈和喬樂山兩人，溫潤烏黑的眸子微斂，角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

接下來的日子，寧遇洲守著裝著泉水和淨靈水蓮子的玉瓶。

每當玉瓶裡的泉被那株已經生發芽、正在緩慢生長的淨靈水蓮吸收得差不多時，他又倒泉。

寧遇洲沒有聞翹可以催生靈植的能力，只能用這種方法讓淨靈水蓮維持生長。

聞翹離開前，曾催生過這顆淨靈水蓮子，因為催生淨靈水蓮子需要的元靈力太多，導致蓮子一直沒有靜，聞翹當時也沒放棄，只要休息時，有空就給它輸點元靈力。

寧遇洲見如此努力，想到泉的作用，便試著將它泡到泉里。

在聞翹進海後不久，寧遇洲發現泡在泉水里的蓮子竟然發芽了。

這讓他非常驚訝，驚訝過後，便明白泉水確實有孕育萬的作用，也因為它吸收了泉的泉水，才會提前發芽。所以在沒有聞翹使用的能力為其催生，在它功發芽後，只要有泉水孕育，依然開始生長。

等蓮子上的小芽變大一些後，寧遇洲將它從玉瓶移出來，放到玉碗裡。

做這一切時，依然是背著眾人做的，周圍布下隔絕陣和幻陣，以及雙重的嵌套陣，眾人也看不到裡面的況，只以為他是防著瘴濁地裡的霧趁機反噬淨靈水蓮的蓮子，才會如此小心。

作為知人的蘇靈和喬樂山都保持沉默。

雖然淨靈水蓮的蓮子終於生發芽，但它的生長速度依然十分緩慢。

每當它吸收完泉後，寧遇洲便會倒一些在玉碗裡，只有淺淺的一層，讓它繼續生長。

泉水頗為珍貴，寧遇洲每次使用時，都用得極為節省，自然也不會給這顆淨靈水蓮子太多，只要這發芽的蓮子能繼續鎮在這裡，不讓瘴濁地裡的怪跑出來即可。

發現瘴濁地裡的怪暫時不會衝出獄水澤後，大陣裡的修煉者終於鬆了口氣，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好死不如賴活著，就算注定要死，人也是下意識地想要掙扎一下，活久一些。

特別是修煉者，修煉一途本就險境重重，經歷的生死不，他們都明白一個道理，就算臨險境，只要堅持下去，說不定就能絕逢生。

修煉者們跑過去詢問蘇靈，“蘇主，這顆蓮子能堅持多久？”

蘇靈心說，單只是蓮子，最多只能頂上一兩回，便要被那些瘴侵蝕吞噬。但已經生發芽的蓮子又不同了，它已經被賦予聖蓮的氣息，足以退那些邪靈。

心裡雖然明白，但他卻不好什麼，委婉地道：“我亦不知，只能看況。”

眾人又再次憂心忡忡起來。

只是再憂心，他們也只能等待，繼續戰鬥，和那些試圖攻破防大陣的海和海裡的怪戰鬥，守護這防大陣。

防大陣雖然看似穩固，但若是繼續被海及海中的怪攻擊，估計也擋不了多久。

接著，修煉者們都看到，瘴濁地裡的怪幾次想要衝出獄水澤，都被口的淨靈水蓮回去。

每次看到口那洶湧的霧，霧中傳來的怒吼聲時，這群修煉者便膽心驚，擔心那蓮子擋不住。

如果擋不住，其他人只能將他們得到的蓮子奉獻出來。

雖然那些搶到蓮子的人不願意，可這種況，也由不得他們不願意，只能作好心裡準備。

蘇靈也有幾分憂心，忍不住去詢問寧遇洲：“寧公子，它能擋多久？”

寧遇洲看著玉碗裡的淨靈水蓮，敏銳地發現它的系已經染上一抹淡淡的紅，這很淡，若是不仔細看，幾乎無法察覺。

就如同當初鎮守在獄水澤中的那株淨靈水蓮，所有人只看到它生長在水面上的亭亭玉立，以及它的香遠益清，卻不知它的系早已被瘴濁地裡的瘴污染。

果然，只是剛發芽的蓮子，依然無法鎮得住瘴濁地裡已經強盛的怪。

寧遇洲道：“看況，應該還能再鎮十天半個月左右罷。”

蘇靈頓時憂心起來，“如果它毀了，能用第二顆蓮子頂上嗎？”

寧遇洲淡淡地道：“不行，阿娖不在。”

沒有聞翹給蓮子催生，縱是有泉水，想要等它生發芽，需要的時間同樣不短，哪裡能擋得住？

泉只能提供給它們生機，短它們生長的時間，但卻沒辦法讓它一下子就生長。

蘇靈頓時默然，想到已經離開將近一個月的聞翹，不由嘆息。

他不知道聞翹現在的況如何，是否已經找到神木，若不是寧遇洲篤定聞翹無事，他都忍不住想，那姑娘是不是已經發生不測？

這兩人是未婚夫妻，彼此之間應該有什麼可以確定對方生死的寶罷。

蘇靈縱使再憂心，也只能將憂心按捺下來，等待結果。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經歷兩個月的廝殺，活下來的人數更了，只剩下三千餘人。

這三千餘人，都是各個勢力的英弟子，而那些實力不足、又膽小怕事的，早已在戰鬥中死亡，大多數是被怪拖海，或者是自己不慎，被巨人拍死。

轟！轟轟！

轟然聲響起時，眾人麻木地看向獄水澤的口，發現那些霧又開始攻擊，隨著時間的流逝，霧再次向外蔓延，那顆發芽的淨靈水蓮的蓮子快要鎮不住了。

蘇靈閉上眼睛。

時間變得十分難熬。

所有人都在熬時間，他們不想死，想活著離開天之原，想繼續追求他們的修煉大道，想要飛升上界……

然而再多的不甘，面對那無盡的海，以及獄水澤快要鎮不住的瘴濁地的進，都讓他們只能束手無策地等待命運的判決。

直到玉碗裡的那顆發芽的淨靈水蓮子的系完全被瘴侵蝕紅時，戰鬥中的修煉者突然發現什麼，頓時愣住了。

“你們看，海是不是在退去？”有人吶吶地說。

這話終於引起所有修煉者的注意，眾人機械的戰鬥停下，忍不住眺著那沒有邊際的海，細看之下，終於忍不住狂喜起來。

“海真的在退去！”

海確實在退離，海中的那些怪開始驚慌起來，它們不再攻擊那已經搖搖墜的大陣，而是追逐著正在退去的海，發出驚慌失措的聲。

那尖厲的聲遠遠傳來，第一次讓修煉者們覺得並不是那麼難以忍。

所有人站在大陣前，看著那退去的海。

海如同它來時那般，當它退去時亦是毫無預兆，它退去的速度並不慢，但在偌大的天之原，仍是讓修煉者們覺得它退得太慢，恨不得它一下子便消失。

在發現海退去的時候，喬樂山等人下意識地轉頭向獄水澤口。

獄水澤口的霧亦在翻滾，霧中的怪發出不甘的聲音，那聲波一陣陣開，卻又顯得如此無力。

蘇靈慘白的臉上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輕聲道：“功了。”

寧遇洲看著玉碗裡完全變紅的蓮子，手指彈出一縷地心赤焰火，將它連同那玉碗一起，燒得一乾二淨。

被瘴污染的聖蓮，已不是聖蓮。

***

聞翹從昏迷中醒來時，便看到頭頂上空那株高大無比的樹。

樹葉綻放著的白，使這樹看起來宛若發一般，聖潔麗，空氣中的神木清氣極為濃郁，讓心一陣舒服。

愣愣地看了會兒，才發現原來是自己變回妖，才會覺得那樹高大無比。

事實上，也就像那些一年生的小樹罷了。

聞翹往周圍看了看，聞兔兔和聞滾滾在邊，一隻都沒。

接著又朝周圍看了看，發現神樹的絕對領域外，已經沒有那無不在的水，雖然周圍依然是黑暗的空間，卻又有一種讓人心安的寧靜。

聞翹的目再次落回頭頂的那株神樹上。

此時變小苗苗，就紮在神樹下，一大一小，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像。

聞翹忍不住思考，難道的神異脈其實是來自神樹？既然都有靈藥修煉人的例子，神樹修煉人也沒什麼吧。

在天馬行空地想著時，幾顆點從神樹落下來，湧進的裡。

聞翹舒服得幾乎出聲，但現在不是人形，沒辦法發出聲音，只有那翠綠的葉子抖了幾下，以表達歡喜之。

神樹的葉子也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像在應和著。

一大一小的兩株樹的表現吸引了那兩隻妖的注意力，它們好奇地看看神樹，又看看小苗苗，猶豫了下，還是覺得小苗苗更吸引它們。

好一會兒，聞翹才重新變回人形。

變回人形後，了個懶腰，然後歡快地給只比高一些的小樹一個擁抱，手指在那樹幹上了，突然一堆信息湧的識海，讓差點承不住。

聞翹著腦袋，苦笑道：“你別一腦地將所有信息都塞過來，讓我緩緩。”

神樹的葉子抖了抖，再次發出一陣嘩啦啦的聲音，彷彿在同說話。

聞兔兔兩隻妖不能理解植之間的流，它們跳到聞翹肩膀上，終於可以和神樹的葉子持平，看著那發的葉子，忍不住出爪子。

剛出的爪子就被青的枝葉開。

小神樹表示：醜拒！

哪裡來的七八糟的，也敢隨便它？它可不需要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