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六十四章、暖和

有人這麼掂記著他，自然人心裡暖和舒服。

四爺把自己邊的人了個遍，宮裡的娘娘管不著他吃喝拉撒，但他記得小時候有次去永和宮，娘娘人把給他的點心從咸的牛□換了甜的白糖糕，那時他就覺得渾上下都暖了。

比起那些份例裡的東西，這特意換的一碟白糖糕就是想著他了。

陪皇上用膳也有幾回，有次是有直郡王和太子，那時直郡王還是大阿哥。皇上看了眼他們兄弟幾個的膳桌，人把三哥面前的一盅山藥黃豆排骨湯給撤了。當時三哥和他都愣了，結果皇上在上頭說：“老三胃不好，黃豆以後還是用。”

他在旁邊一是羨慕，二是猶豫著該不該給皇上說，三哥的拉肚子已經好了？

反正那次後，老三胤祉是整整兩年沒在餐桌上見到任何一種豆子，連臘八的粥他都是特製的，裡面有各種果脯和大米小米黃米黑米紅米，就是沒豆。

到現在三爺都不吃豆子，他養習慣了。後來他也跟四爺說過，其實他也不吃黃豆，為什麼？

“吃了，總有不雅……”三爺悄悄道。

四爺點頭，對了，會放P。

能被人想著是種福氣。現在府裡，也就素素掂記著他，還敢開這個口了。

想著四爺心裡有些滋滋的，一本不知所云的新書翻完了，又拿一本來看。每旬都有很多新書和新文送來，但容大小都差不多，八都是頌聖的文章。除了念皇恩也沒別的了。這種書沒什麼可讀的地方，但不讀也不行，偶爾與人見面，談談這個也能有個話聊。

他每次看這個都心裡冒火，新書裡也未必都是這種沒用的東西，有新農書，說些新的農種怎麼種植的，新的農都有哪些好的，等等。也有外來的譯書，海外之地如葡萄牙或英格利那些地方的傳教士帶來的，有些可以看看，有些就算了。

素素收集，卻不讀。上次看到他拿過去的一本書，很高興的拿起來，不一會兒就放下了，還皺眉嫌棄的問：“這都寫的什麼啊？一個字都看不懂。”

他接過來道：“這是拉丁語手抄的，說是海外國家神的故事。”他翻了遍，估計是看到裡面那個抱羊的人的圖才好奇的。

他要拿走，卻跟他要，說：“難得見到，爺要沒什麼用就給我吧，我收著。”

“你收這個幹什麼？”反正他也沒什麼用就給了，後來又給拿了一些，多是帶圖的，果然都喜歡。他有次問：“你是不是喜歡這上面的畫？”

“畫得很好看啊。”翻著一個長著鵝翅膀的有翼人說。

“這是炭畫，還有些彩的，你喜歡爺就人給你找一些。”他人收集了些西洋畫給，多數是畫人的和畫房子水果的，西洋人就是眼界小。

不過看素素的樣子，倒是真喜歡，全都掛在屋裡了，然後就笑個不停。他問為什麼笑，說：“看著好不搭調啊！”

不搭調你不也掛了？

自己笑自己。

四爺想到這裡，不由自主出個笑來。

外面，蘇培盛正想看看主子爺心好不好，勾頭一瞧就放了心，從主子爺前面走過來，主子能看見他的人，輕聲道：“主子爺，十三爺到了，看著像是帶了禮。”

四爺放下手，笑就沒了，看著還小歎了口氣。

蘇培盛把頭垂得低低的，知道爺這是煩了。爺的子就是這樣，彆扭著呢。這些天忙著十三爺的事，也是一開始答應下來了不好半途手，不然就憑十四爺、八爺番的來，主子爺早就不想搭理了。

主子爺最煩的就是跟別人搭班幹活。要是再多兩個指手劃腳的人，他能從頭氣到尾。

他等著四爺發話，主子爺不會不十三爺進來的。

過了幾息，他聽到上頭主子爺沒意思的說了句：“請你十三爺進來，人備茶來，中午留你十三爺吃飯，看膳房今天殺羊了沒？他們做個羊。”完了又添了句，“下回，直接把你十三爺領進來吧，不必通報了。”

蘇培盛麻利的出去，因為在書房耽擱了會兒時間，他是一路跑到外面的。

十三爺後跟著兩個人，抬著個大的像屏風樣的東西。見他著氣跑過來，十三爺笑著虛扶了吧，道：“蘇公公別忙，慢著點。四哥怎麼說？”

蘇培盛故意得厲害了點，打了個千道：“主子爺都罵奴才來著，說奴才不會辦事。下回奴才直接領您進來，把您撂在門外不是個事。”

他這話說完，就見十三爺面放緩。

十三也是心裡沒數，妹妹的事誰知道後頭會扯上八哥？這顯得他裡外不是人了。托了四哥又扯上旁人。要是這事是托四哥的力辦下來的倒罷了，結果卻是八哥出了大力。

八哥那邊先不說，四哥這裡要是不給圓回來，只怕從此就要遠了他了。

十三也不想給人有用朝前，沒用朝後的印象。所以才得地托人得了這個件，今天趕就給帶過來了。

一路到了書房，弘昐和三阿哥剛好完了上午的功課。恭送走先生，他們這才收拾筆墨，三阿哥收拾東西也喜歡左顧右盼，一眼看到門外走過的十三爺，弘昐：“看，是十三叔。”

弘昐抬頭一看，放下手裡的東西拉著三阿哥出去，“走，咱們要去問個好。”

兩人追出去，蘇培盛瞧見了就趕跟十三爺說。

十三停下，轉笑道：“是你們兩個，書讀完了？”

弘昐和三阿哥先恭敬的行禮，直起後才上前答話，弘昐開口道：“回十三叔的話，上午的課已經講完了，先生剛走。”

十三一直看著他的三阿哥的腦袋，這孩子見了幾次就跟他親起來了。弘昐在旁邊說話，他知道不能搶話，就一直乖乖等著。

弘昐機靈道：“十三叔和阿瑪是有正事，我們就不打擾了。日後再向十三叔請教。”

打完招呼，扯著十三叔一個勁說話就不合適了。兩人再施一禮，十三點點頭，弘昐和三阿哥就回去繼續收拾書包。

三阿哥想起剛才看到十三叔後抬的東西，好奇的說：“不知道十三叔帶的是什麼？”

弘昐也看見了，那麼大的個兒，看著像屏風，就是形狀好像不太對，而且也沒有屏風腳架。難不十三叔只送屏風沒帶腳架？這也不對。

他搖搖頭道：“看著像屏風，但也不好說。再說，也未必就是送給阿瑪的，要是托阿瑪帶給別人的也說得過去。”

兩人正說著，蘇培盛過來道：“兩位阿哥爺，主子爺說了，今天中午你們回東小院歇午，下午去校場別誤了時辰。”

弘昐謝過蘇培盛，道了聲：“蘇公公辛苦。”

蘇培盛恨不能把腰彎對折的，連道：“不敢，不敢。”

弘昐的哈哈珠子們自然是留在這裡用膳了，東小院不進外男。傅弛幾人正好在半大不小尷尬的一個年紀上。

弘昐臨走前他的太監去膳房請劉太監多照顧些，他一不在這裡吃，傅弛等的飯菜品質那是直線下降，要不是他聽太監說起都不太相信。

有必要這麼看人下菜嗎？傅弛他們再說後面還有他呢。為了不人家心太冷，弘昐不在這裡吃的時候，就留句話給劉太監。

傅弛聽了笑道：“主子不必這樣，府裡給的份例夠好了，以前都是托主子的福，主子不在，沒理由咱們用主子的份例菜。”

剩下幾個也連忙道：“就是，就是。主子別人去說了，倒像咱們吃不了苦似的。”

弘昐聽了他們的話，心裡想想長此以往是沒辦法，他轉了下腦筋，面上猶豫的點點頭，道：“那就委屈你們了。”

傅弛他們連忙說：“不委屈，怎麼能是委屈？”

三阿哥在一旁看著，他還沒有哈哈珠子，不過今年過年時已經見到了，聽說都是阿瑪給他挑的，有六個男孩呢。阿瑪說到時從這六個中挑四個，明年就能進府陪他了。

他總覺得二哥跟哈哈珠子在一起時，有那麼點不一樣。不像跟他，他們是親兄弟。也不像對太監，那是奴才。而哈哈珠子們和侍衛們也不一樣。二哥對他那五個侍衛更敬重。

對這些哈哈珠子，好像是親熱。

他現在多看看，到時自己才能用得上。

回東小院的路上，弘昐和三阿哥說的還是十三叔帶的東西，猜來猜去，都覺得這屏風要不是送阿瑪的，就有可能是想托阿瑪送到宮裡給十三公主。

弘昐歎道：“十三叔是個好哥哥啊。”

三阿哥想到了自家上，擔心道：“二姐姐以後不會……也跟十三公主似的吧？”

弘昐也不知道，三阿哥見此，心裡難起來。

半天，弘昐道：“直郡王府的大格格蒙了，就看剩下的人是個什麼樣吧。我猜，直郡王伯府上的格格們大概是要給其他府裡做個榜樣的。”

三阿哥不太明白，問：“什麼意思啊？”

弘昐見此周圍跟的都是人，他是從知道直郡王府大格格指婚後就在想這個了，還算有些心得，想跟人說說，又怕年紀小，阿瑪額娘都不會把他的話當回事。跟二格格說吧，怕嚇著。

他小聲道：“晚上跟你說。”

三阿哥連忙點點頭。

兩人到了東小院，四阿哥正在玩梯。這東西還真是玩不膩。倒是秋千起來有風，額娘說暫時不許玩這個，再過半個月才能玩。

三阿哥看了眼熱，弘昐推他道：“你也去玩吧。”

三阿哥依依不捨的看了眼梯，搖頭道：“先進去給額娘請安。”

屋裡，李薇正在準備今天的春裝。榻上擺著十幾匹的料子，見著他們兩個進來，拍手道：“來得正好，你們二姐姐就在屋裡量尺寸呢，一會兒你們也去東廂等著量量，我看你們都高了，手腳都長了。”

一量今天就不能玩梯了。三阿哥的神很失很失，人想忽視都不行。那天後，弘昐提醒過李薇了，所以這次反應的很快，馬上道：“三阿哥先去玩會兒梯，你二哥先量。”

三阿哥一臉‘耶！’的歡樂樣，過來對很俐落威武的打了個千就出去了。

弘昐對梯也很有興趣，不過他的自製力比較強，一直沒表現出來。等三阿哥走後，他坐到李薇對面一本正經的閒聊起來。

於是李薇知道了十三爺來訪，四爺中午不會過來用膳。

於是知道了弘昐的哈哈珠子們在他不在的時候吃不到好菜，他要是次次對膳房待又不合適。

弘昐期待的看著。

李薇好奇：“你想額娘怎麼做呢？”

弘昐馬上說：“額娘要能賞他們幾個菜就好了！”不必事先給膳房說要給傅弛他們上好菜，就像他們說的，好像顯得傅弛他們吃不了苦，或者弘昐邊的就是氣。

額娘去說當然就更不行了。東小院本來就很顯眼，弘暉的哈哈珠子是跟他進宮的，除了開頭兩年，他們就沒住過府裡。這樣一來更襯得他的哈哈珠子們特殊了。

但額娘賞菜就不同了，這恩賞。回回賞，回回都是恩。不說膳房的不是，也不是府裡定的規矩不好，是額娘恩德寬厚，澤被他人。

弘昐再三想過，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正好也傅弛他們記著額娘的好。比起過年時賞給傅弛他們家的東西外，平時吃穿上給點恩惠也顯得額娘把他們當自家孩子了。

李薇想想覺得也不費事，痛快應下了。

弘昐的肩，孩子大了就不能頭了。發現四爺以前只弘暉的肩，最近也開始弘昐的肩了，倒是三阿哥還是頭。

“你長大了。”道。

弘昐稚的小臉馬上就燦爛了！李薇說，那就是每一表都著歡樂，他還要忍著不能笑出來。

這樣真可啊好想……

李薇很想把他摟到懷裡抱抱，不過剛誇過他大了，就別再把他當小孩子看了。

於是只能克制著說：“去看看百福，陪它玩一會兒吧。”

百福和造化從弘昐和三阿哥進來就一直跟著他們，這會兒聽到主子喊它的名字，興的原地轉了好幾圈。

弘昐燦爛的告退了。他走後，李薇去找在梯的四阿哥。

攔住剛下來還想轉到梯後面爬上去的小乖乖，狠狠摟到懷裡親親蹭蹭了一番！

小乖乖很憤怒的拒絕了打擾他的歡樂時的壞額娘，最重要的是！趁這個機會那個低個子的哥哥又多玩了一次！

四阿哥掙扎著跳下來，搶在三阿哥前撲到梯的樓梯上，並且連玩了兩次！

李薇到這時才看懂他憤怒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再看旁邊有些不好意思的三阿哥，譴責的看了他一眼。

三阿哥上前推著來拉他的四阿哥去梯那邊說：“這一次也讓你玩。”

四阿哥撥開他的手，反推他過去，道：“哥哥，該哥哥了，哥哥去。”

三阿哥第一次覺得：弟弟真好！

他拉著四阿哥的手說：“咱倆一塊。”

李薇本來正為兄弟之著，後來當他們兩個都爬上去，然後三阿哥抱著四阿哥往下時，在下頭：“不行啦，不下來的。”

梯的兩邊護檻都高，倒是不怕他們摔下去。但就像說的，兩人抱一塊，本不下來。

這次他們磕磕絆絆的下來，一點也不好玩。

再一起上去時，三阿哥在前，四阿哥跟在他後面。他在後的話，怕他的重量比四阿哥大，起來太快會到弟弟。

兩人一直到針線嬤嬤量完二格格和弘昐，李薇才他們進去。量完就該用膳了。

三阿哥去了弘昐的東廂房，四阿哥回東側間。

兩人手把手過來，分開這一會兒還要互相笑笑，四阿哥還沖三阿哥招手呢。弘昐吃驚道：“你們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三阿哥很得意，覺得自己真是個好哥哥，一邊服道：“本來就很好，他也是我弟弟嘛。二哥對我這麼好，我也要做個好哥哥……”話沒說完，弘昐拉著他背過去，道：“你背上怎麼這麼多腳印？誰踢的？”

三阿哥愣了下，回頭一看！背後好大一片全是淩的小腳印！

弘昐也想到了，主要是這腳印太有辯識度，他好奇道：“你們剛才玩什麼了？”

三阿哥氣呼呼的運氣，道：“梯！”

等針線嬤嬤都量完了走後，弘昐和三阿哥去了正屋。額娘、二姐姐和四弟都坐好了，四弟坐在榻裡面，還沖三阿哥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