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再問兩句,便聽黎大匠了一聲“世子”,回頭一看,那快步走過來的,可不是麴崇裕?想來是管事們覺得事有蹊蹺,也回報了他。
麴崇裕早知管事已著人請了琉璃,見在此自是毫不意外,只是此時看見那張神從容的臉,不知爲何心頭的不舒服似乎比往日還多了幾分,也懶得與多說,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有勞庫狄娘子了。”
琉璃對他的冷臉早已免疫,當下也是不鹹不淡的還了一禮,站在一旁,黎大匠不得又把適才的話說了一遍,麴崇裕拿著新織的白疊,手指輕輕了一遍,點了點頭,只是問了半日,照樣不得要領,不由也皺眉怔了那裡。
琉璃見他已不發問,便對黎大匠道,“你們幾個可有想過會是什麼緣故?便是胡思想的也不打,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若是再想不到,管事不妨把這院子裡的人都問上一遍,有什麼想法都記下來,咱們一條條看著,說不定能有所啓發。”
麴崇裕的目百無聊賴的轉向了外面,心裡嗤笑一聲:這些工匠們若能想出是什麼緣故,管事們還能的跑來請自己?不過是白費工夫!只是這人如今不該在家中等著消息麼?怎麼倒是有心到這裡消磨時間了?便一點也不擔心裴守約?
黎大匠果然略一猶豫便道,“小的們早便商議過了,自是有各種說法,早些日子偶然一天略好些,便有人說是因當日拜了菩薩,可第二日再拜卻沒了靜,也有說只怕天氣熱了,但細細看下來,日頭越大,似乎越是不好織,若說是下雨方好織些,昨日這雨不過下了一刻多鐘,轉眼地都幹了,這紗線卻依舊是好織得,今日總是半點雨也無,頭半晌也是好的……”
琉璃心頭猛的一,眼前變得豁然開朗:沒錯,就是如此!
黎大匠依然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一些匪夷所思的理由,琉璃卻忍不住想狠狠的拍拍自己的額頭,該死的,虧學了幾年的織染,居然忘記了這個最簡單的道理!
黎大匠見琉璃和麴崇裕都有些神遊外,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小的們原是胡思想,讓世子和娘子見笑了。”
琉璃也笑了笑,正想說話,便聽見麴崇裕淡淡的道,“庫狄夫人今日倒是悠閒,想來是對長史放心得。”
琉璃納悶的看了他一眼,自己爲何要對裴行儉不放心,念頭轉了兩圈才記起,昨日裴行儉從大佛寺那裡弄到了錢帛,說是今日要用來收糧,一大早便走了,可佛寺收糧,有什麼可擔心的?想了想還是問道,“難不大佛寺收糧,還有什麼爲難之?”
麴崇裕一愣,看著琉璃的神,才驀然醒悟過來,竟是半點都不知曉今日蘇南瑾要爲難裴守約,大約還以爲不過是佛寺收糧,自己真真是多此一問……他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有裴長史在,自是毫無難!”又指了指白疊,語氣生,“夫人問了這半日,想是有了主意?”
他又吃什麼槍藥了?琉璃瞟了他一眼,心裡突然有了主意,點頭微微一笑,“主意倒也談不上,只有一事想向世子請教。請世子不吝賜教。”
麴崇裕看著的笑容,心頭突然一凜,打起了神,“夫人請問,崇裕但凡知曉,必然言無不盡。”
琉璃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這白疊的織法,如今已甚是容易,世子想來也會讓西州人都知曉,可這細白疊若是也變得好織起來,不知世子會作何打算?”
麴崇裕心中警覺,想了片刻還是道,“尋常人家織這細白疊也無甚用,若真能好織了,崇裕打算再開一座大些的工坊,專織細白疊。”
這傢伙,果然打的是這個主意!琉璃點了點頭,笑得越發斯文,“若是如此,我有一法,可讓細白疊日日都如昨日一般好紡好織,功效強出如今數倍,不知世子可有興趣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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