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王妃214

七月二十三，雲不悔的生辰又到了。

不是一個喜歡鋪張的人，去年王爺和王妃不在府中，任由程慕白折騰，所以有了滿池蓮花燈勝景，今年事多，府中風波不斷，雲不悔近日心也不好。王妃提議爲大辦一場生辰宴會慶祝，雲不悔藉口自己要調養，不願意勞大辦，王妃便不再提。

生辰這一日，府中各房送來禮。

王妃送來一對手鐲，雲側妃和樓嫣然是分開送的，雲側妃送了一對玉如意，樓嫣然送了一匹上等的雲錦，南苑送一瓶香，北苑送一枚玉觀音。玉致和玉嫵、玉容、玉也分別送了一些小玩意，一早都命人送過來，雲不悔讓靈溪和靈心各拿著一罐碧螺春謝們的意。

冰月把送來的東西記錄庫，笑問雲不悔，“小姐，世子送什麼？”

問的時候沒注意環境，沒察覺到程慕白就在後，就聽程慕白笑答，“世子整個人都是你家小姐的，還需要送什麼？”

雲不悔微微一笑，冰月一跺腳，收著東西到庫房去，程慕白坐到邊去，“娘子，又長一歲了。”

了臉，說得十分慨，“是啊，又長一歲，人老了。”

“怎麼會呢，爲夫瞧著依然水啊。”程慕白著的臉頰，手膩，他笑得眉目如畫，的心也暢快起來，雲不悔偏頭笑問，“夫君，禮呢？”

“整個人都送你了。”他耍賴，雲不悔白他一眼，知道程慕白近日較爲繁忙，沒有時間準備禮，也諒，又不是新婚燕爾，心意夠就好。如程慕白所言，他整個人都是的，送什麼也不要。

兩人用過早膳，程慕白拉著去後院，靈溪和靈心等人要跟隨被他打發了，冰月見他神兮兮的，問荊南世子爺到底準備了什麼驚喜。

荊南是最沉默的主，一個字都沒探出來，冰月踩他一腳，準備悄悄跟過去，靈溪拉住，笑著搖頭，冰月這才作罷。

王府北苑不遠有一塊青草地，綠意盎然，隔著小河就是春日海棠林，話雖已謝，景緻卻依然迷人，他拉著停在草地中央，“閉上眼睛。”

雲不悔疑，他親了親的額頭，哄著說，“閉上眼睛，等我讓你睜開眼睛，你再睜開。”

“好。”笑著說，拉上了聲音，乖巧地閉上眼睛，聽到他走開的腳步聲，沒一會兒又聽他折回來，雲不悔心想，他又要給什麼樣的驚喜。

“可以睜開眼睛了嗎？”

“再等等。”程慕白說，他似乎有點惱怒，低低詛咒了什麼，雲不悔哭笑不得，等了莫約一刻鐘，聽到程慕白意氣風發的聲音，“可以了。”

雲不悔睜開眼睛，看見程慕白正放著風箏線，程慕白示意擡頭，雲不悔擡頭，便看見一隻很大很大的風箏，風箏做一個人形，很是別緻。臉蛋是畫出來的，那眉目極是悉，髮型更是悉，雲不悔心頭悸，是。這風箏是人形的，翅膀那邊提了一行字。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那字寫得龍飛舞，蒼勁有力。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是一直以來的期盼，希有人能夠陪著，走完這一段人生，不離不棄。

“小白……”地一塌糊塗，他總是能輕易看出的不安，總是能輕易地給，最想要的承諾，總是用行告訴，未知的未來有他，我們一起走，不怕害怕。

“傻丫頭，過來試一試。”程慕白笑說道，雲不悔過去，取代他的位置，帶著風箏奔跑，程慕白教怎麼收線，放線，怎麼樣放風箏纔不會落下。

“你親自做的？”

“當然了，手藝如何？”

雲不悔一笑，“好的，不過怎麼把我畫這麼醜？”

程慕白茫然不解，呆呆天，“我覺得我把你畫好看了啊。”

雲不悔怒，空出一隻手打他，兩人笑鬧一團，程慕白說，“我原來打算再畫一個我放上去，後來覺得技太難了，所以就畫一個人。”

“真好！”笑瞇瞇的，眉目彎月，臉上綻放出最麗的笑靨，程慕白也開心，從背後摟著，一起抱著放風箏，雲不悔臉上一熱，眼一轉就四下無人就隨他去。

“小白，你真好。”雲不悔回頭，在他脣上啄一下，笑靨如花，“每次都能給我這麼多驚喜。”

“那是，我是誰，哄自家妻子開心，那是天經地義的。”程慕白毫不謙虛地接的讚，心中開出無數幸福小花朵。雲不悔說，“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小白，今生別負我。”

程慕白握住的手，沉聲說，“負了自己，也不負你。”

“錯，誰都不許辜負。”認真地說，程慕白莞爾，寵地的頭頂，“娘子有命，不敢不從。”

雲不悔看著天上的風箏，心想這禮真是別緻，就如這隻風箏，程慕白就是這線，他永遠牽著，他給看更多的風景，給看更廣闊的天空，可累了，倦了，可以肆無忌憚地回到他的懷抱，是風箏，他是線。

哪怕有一天線斷了，相信，他也能接回來。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一輩子，最沉的承諾，也不過如此，心滿意足。

“小白，前幾日回來晚還神兮兮，就是爲了做這個風箏啊。”雲不悔笑問，程慕白點頭，一笑，這份心思最重要，別的什麼都不重要了。

“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怎麼辦？”雲不悔問，一個人喜歡另外一個人，怎麼會沒有底線呢，似乎怎麼喜歡都不夠，對他怎麼好都嫌不夠，恨不得把靈魂都捧上來。

這是一種令人多麼害怕的。

可那麼多卻甘之如飴。

“那就一直喜歡，喜歡到頂了。”程慕白說。

雲不悔說，“我覺得沒頂兒啊。”

“娘子，今天的真甜。”程慕白氣一笑，逗著開心，雲不悔嗔瞪他一眼，風萬種，惹得他怦然心，程慕白心滿意足後，又心生幾分不滿，很嚴肅地提出一個問題，“不悔，我覺得你有點敷衍我。”

雲不悔問，“我怎麼敷衍你了？”

“你生辰的時候，我給你準備的多好，上一次是蓮花燈，這一次又別出心裁，你就買一個玉佩敷衍後，這不好。”程慕白一本正經地說，雲不悔眨眼睛看著他，程慕白再一次重重地點頭，“嗯，這很不好。”

雲不悔看著他腰間佩戴的玉佩，這玉很難求的，爲了尋它，費了不心思，他竟還不滿意？程慕白嘿嘿一笑，“娘子，今年也給爲夫送點別出心裁的禮。”

“敢這很俗啊。”雲不悔一邊放風箏一邊問，程慕白眨眨眼睛，說實話吧，這玉佩他喜歡的，去哪兒都佩戴，形影不離，這是不悔送他的啊。他也知道這樣的玉難求，心中別提多幸福了，然而，他不就是想求今年的禮再別緻一點嘛。

雲不悔瞪他，“蹬鼻子上臉了啊，等著。”

府中升起這麼大一隻風箏，誰都看得見，王妃自也不例外，玉致和玉嫵正陪著在碧月長廊賞花，李側妃和玉側妃、樓嫣然都在，一看這麼大的鮮豔風箏，誰都覺得特別新奇。

玉側妃指著風箏上的字，“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呵呵，這是世子的字吧。”

玉致重重點頭，顯得有些興，“是哥哥的字啊，那畫像是嫂子吧，哥哥做的風箏吧，今天是嫂子生辰。”

李側妃說，“難怪，我說世子怎麼有心思放起風箏了呢，世子和世子妃婚都快兩年了，還是如膠似漆啊，真好。”

玉致說，“哥哥和嫂子很好，大哥和大嫂也很好啊，最近大哥都在府中陪大嫂，生意都丟給三哥，可把他忙壞了呢。”

樓嫣然面上微微一紅，略有幾分。

玉嫵笑得很甜，衆人說說笑笑，王妃擡頭看著天上的風箏，若有所思，樓嫣然壞了子，坐不了多久就乏了，起告辭回去休息。李側妃說，“嫣然這胎懷的是男孩吧，聽說男孩很折騰，上一胎都兩個月沒見怎麼折騰，這一胎兒不得了，我瞧氣最近很差，聽雲側妃說，晚上總是不好，心悸盜汗。”

玉側妃說，“懷孕的人都這樣，好好進補就好。”

王妃心思卻飄遠，只看著風箏，沉默不語。

轉眼到了八月初，樓嫣然有兩個月子，還沒見肚子，看著和平日沒什麼區別，程佑天憐惜懷孕辛苦，專門請了大夫調理，好的貴的的都往西苑送，樓嫣然的氣倒是好許多。

雲不悔最近幫著王妃料理府中日常事務，樓嫣然那事過了幾個月，如今又壞了胎，那件事就慢慢被淡忘，王爺捨不得王妃太過辛苦，便默許雲不悔再一次參與府中大小事務。

這一日婆媳兩人在西苑的涼亭中看採購的賬目，發現缺了8百兩，這不是一個小數目，這日常採購是李側妃在做，其他採購是雲側妃在做，雲不悔心細，看賬面十分認真，有些小錯不在乎，可八百兩，這不是一個小數目。雲側妃拿這筆錢幹什麼去了？

這筆錢上個月中就開始虧欠，府中一般是月初查賬，竟然沒補上，八百兩不算一個小數目，可對雲側妃而言，要拿出八百兩不是小問題。

王妃說，“等會兒去西苑問一問，平常貪點小錢也就算了，這麼大一筆賬挪了也沒補上，豈有此理。”

雲不悔說，“母親，你先別怒，一會兒我去問一問雲姨娘。”

雲不悔西苑時，雲側妃出門去了，樓嫣然正好小憩起，人在涼亭中吃點心，見雲不悔就招呼過來做伴，懷孕後，樓嫣然的心境很顯然平和許多，雲不悔不知道心中是否還有怨恨，至面上是相安無事。

大夫代過喝茶，喝的，香氣濃郁，雲不悔坐了下來，嚐了一口芙蓉糕，特別清涼可口，炎炎夏日是解暑的好點心。

“你找母親什麼事？”樓嫣然問，雲不悔看了秋霜一眼，樓嫣然讓秋霜去忙，給雲不悔倒了一杯，雲不悔說，“上個月中，雲姨娘挪了八百兩沒補上，母親讓我過來問一問，這事你可知道？”

樓嫣然並沒出什麼驚慌，看起來沉著依然，只是淡淡地笑著，雲不悔心中瞭然，是知道況的，雲不悔問，“怎麼回事？府中無什麼花銷，你的補品都是母親送過來，雲姨娘又沒什麼地方要錢的，挪這麼多錢做什麼，私吞了？”

涼風徐徐，夾著一燥熱，樓嫣然微微扇著扇子，沒猶豫多久，便說道，“有件事可能你不知道，最近母親典大部分的首飾和值錢的家當，那日我聽吉祥匆匆忙忙回來說了，應該是孃家出了問題，急需籌錢，沒辦法。你知道母親孃家這幾年越發難活，都靠吃老本維持門面。母親也是沒辦法，這家中就靠，得想辦法籌錢。這二十多年王府生活攢了許多私房錢，首飾也不，全都拿出來了。我琢磨著是想問我借錢來著，可我落胎後，對我冷嘲熱諷的，這會兒估計也不開意思開口，所以沒問我要。孃家困難，要靠典當來維持，說出去也丟人，又那麼好面子，所以也沒和佑天說，那八百兩，應該是從中補給給孃家。”

“至於嗎？”雲不悔蹙眉，“我記得雲家也是開綢的，最近生意不景氣，誰的資金都轉不，王府也有綢生意，和程佑天打聲招呼就，讓程佑天照顧著雲家的生意，那是他外公舅舅家，總不能坐視不理，哪需要來籌錢。用私房錢救濟孃家也就算了，挪用彷彿的錢，母親非常忌諱這個，要是知道，後果不堪設想啊。程佑天的兒子，開口也沒那麼困難吧。”

樓嫣然微微一笑，“前幾個月不是吵過一架麼？母親還打了佑天，兩人到現在還沒和解，我以爲有了孩子，這母子兩就能和好，誰知道還一個樣。”

“雲側妃打了他，爲什麼？”雲不悔問，樓嫣然似乎不想說，也沒繼續問，可心中疑，幾個月的事了，樓嫣然又有了孩子，這要調理雲側妃和程佑天的矛盾並不困難，爲什麼不調和？

雲不悔目銳利，樓嫣然卻十分坦然，“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是，我是故意的，我當時落胎，你是沒聽見怎麼說我的，冷言冷語，冷嘲熱諷，從小到大，我母親都沒這麼說過我，憑什麼。佑天以前什麼都聽的，如今難得都聽我的，哄著我，寵著我，我又何必要把他分一半給他母親。”

雲不悔錯愕，分一半給他母親？這算哪兒和哪兒的事啊。雲不悔頭疼，婆媳關係果然是天底下最大的學問，兒子就一夾心餅。

“你這想法也不好，沒雲姨娘，哪來的程佑天，一家和和氣氣過，這比什麼都重要。”雲不悔說，難得和樓嫣然說這麼心的話。

樓嫣然冷笑，“王妃待你和兒般，你自然會不到我的痛苦。”

“你也看不到我的痛苦。”雲不悔想起孩子一事，心中也的疼，樓嫣然訝異，問，“王妃待你不是很好嗎？”

雲不悔苦笑，“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樓嫣然不再說話，雲不悔也回了神，“這事怎麼辦？這銀子你不替補上？”

“我爲什麼要替補上？”樓嫣然冷笑。

雲不悔說，“我聽母親的意思，這筆錢要是補上，問題就不大，不會追究，如果雲姨娘被罰，西苑的日子也不好過，你又何必呢？要是見我給補上，下個月還挪用，這無底我也填不上。”

樓嫣然心有不願，不甘，考慮的也不無道理，雲不悔打蛇打七寸，“你想啊，如果你爲雲姨娘補上這筆錢，回頭你和程佑天一說，程佑天得想啊，我這媳婦真心可人，母親那麼待，還能以德報怨，你如今又有孕，他不是更如珠如寶地待你嗎？含在裡還都怕化了呢，雲姨娘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的吧。若是不知悔改，下個月還挪用銀子，你和程佑天一說，讓程佑天出面，你白撿了一個好人當，又能增進夫妻間的，何樂不爲呢？”

樓嫣然蹙眉，雲不悔說的何嘗沒想過，可心中總是不甘願，雲不悔說，“爲孩子想一想吧，多爲孩子積福。”

目一閃，微微握了手，孩子纔是最大的肋，雲不悔知道的話意思都帶到了，於是沒什麼可說，只等著樓嫣然做決定。樓嫣然慢吞吞地吃了一口點心，喚來秋霜，讓去庫房拿八百兩銀票，秋霜下去，沒一會就把銀票拿過來，樓嫣然給雲不悔。

“就這一次。”樓嫣然說。

雲不悔見事解決，也樂得輕鬆，“當然就一次，下一次你就知道怎麼辦了。”

樓嫣然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說，目送雲不悔離開。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雲不悔的日子似乎也不好過。

算了吧，也許只是隨口說一說的，能有什麼爲難的，婆婆疼著，丈夫寵著，小姑敬著，多完的一個家，樓嫣然斂去了心神，溫地著還沒隆起的小腹，不羨慕了，也不嫉妒了，因爲有的，雲不悔沒有。

雲不悔回到東苑，把銀票給王妃，輕描淡寫地帶過，王妃也不想多生事端，也就沒有追究，雲不悔鬆了一口氣，王妃問，“見到樓嫣然了？”

“嗯，最近氣不錯。”雲不悔說，王妃嗯了一聲，讓坐下，雲不悔乖巧地坐下來，王妃屏退左右，慢慢地轉杯蓋，茶香嫋嫋，雲不悔莫名的張起來。

“不悔，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看你的意思如何。”王妃語速很慢，看著雲不悔的目多了一抹沉重，雲不悔越發張，臉上卻笑起來，“母親請說。”

王妃說，“杜鵑你記得吧，懷了孩子又自殺的那位。”

“當然記得。”雲不悔說。

王妃點點頭，“府中幾位爺，慕白，佑天和穆東，都有兩名侍，其實算是通房丫頭，杜鵑原先就是程佑天的通房丫頭，後來懷了孕不是要轉侍妾嗎？”

雲不悔臉盡褪，兩手慢慢地到袖子裡，握，指甲刺到手上，“是啊，可惜還沒來得及，就小產，自殺亡。”

“是啊，可惜的。”王妃緩緩說，輕抿了一口茶，雲不悔心臟如被人勒一般，越是緩慢，越是張，知道王妃要說什麼。王妃說，“我是這麼想的，靈溪和靈心這兩丫頭我是從小看著長得的，一直在慕白房裡伺候著，慕白早年也說過很喜歡這兩丫頭，有意納爲偏房，我當時覺得得有正室，才納偏房，這才合規矩，這事兩丫頭也知道。如今你們婚快兩年，慕白也該把這事辦一辦了，一下子納兩人，我想你也不開心，那就靈溪吧，這丫頭機靈，又穩重大方，我看和你得也好，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