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裡疾心道,連宋懷瑾都覺得妖孽的人,那必然是妖孽到常人難以想象的地步了,。
“此次攻魏,懷瑾可要隨爲兄一起去?”他問道。
宋初一大義凜然的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君上讓我辦的事兒纔剛剛起個頭,我能去哪兒?”頓了一下,忽然湊近樗裡疾,笑道,“當然,倘若兄執意讓我隨,我必當相隨,忠義難兩全嘛,呵呵。”
這話說的漂亮,但爲之人自然不是想去哪裡就能去哪裡,宋初一的意思很明顯,倘若樗裡疾能說服贏駟,是很樂意跟著去的。
樗裡疾點頭,轉而問道,“據聞你那徒弟去了楚國?不懼他日對壘?”
“兄長倒是很關注懷瑾?”宋初一笑道,“我與他有師徒名分,有幾分師徒誼卻也難說,這世上同門相殺的事早已經屢見不鮮,況且我們也未必會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宋初一的心大到不著邊,但同時也是個實際的人,清楚的知道自己有生之年不可能完《滅國論》中的事,而楚秦之間也沒有到生死存亡的時刻。
杏樹的樹蔭下,兩人足足聊了兩個時辰。
夏日炎炎,四周的空氣越來越燥熱,地面上熱氣蒸騰,直到黃昏宋初一才放樗裡疾離開。
接下來幾日,宋初一又是連著挑燈夜戰,將一屋子的竹簡看了半數,雖則記不全。但總算將這前幾十年的事理出了頭緒。
事與宋初一所知的記憶有著許多出,幾乎是重新認識了歷史,。縱使表面上依舊是淡然若水。心中其實早已經翻騰。
宋初一在看這些東西之前已做好準備,可是到底,當一個個證據擺在面前,證明這已經不是原本生存的世界,心中的支柱還是被一點點擊潰。
但是宋初一畢竟是宋初一,約莫崩潰了小半個時辰,又活蹦跳的了。因爲心裡那最中心的支柱一直不曾有半分搖——不管這是哪裡,總要折騰一番纔對得起重活一場!
韓魏一直不曾起戰,因此攻魏的事也遲遲沒有消息。宋初一也依舊每天殿上彙總消息,之後到府整理觀閱文獻。
太史寮中。
長廊上一襲黑布袍的俊朗男子疾步往史館走去。
史館建在荷花池邊。只是因爲屋有大量的竹簡,防止走水而損失大量文獻,不過卻無意得出一片景。婉約韻致的荷花襯著厚重大氣的秦地屋舍,宛若流水伴著高山。
一徑通幽,前後門窗一開,夏風習習,伴著陣陣清淡的荷花香氣,倒是便宜了宋初一。
“公子。”門前一名守衛認出了來人正是樗裡疾。便抱拳行了一禮。
“無需通報。我自進去便是。”樗裡疾道。
“嗨。”守衛應了一聲便不再管了。
文獻對於一個國家來說十分重要,但史所整理的文獻一般況算不得什麼機,較爲重要的竹簡整理完之後就會立即被轉移到別。有專人看守,所以,以樗裡疾的份,此自然是進出無礙。
門窗大開,樗裡疾一眼進去看不見人,只有一堆堆竹簡,。
“兄長來啦?”宋初一聽見聲音,從一堆書山中探出頭。
樗裡疾看了看的位置,招手道,“出來,我尋你有事。”
宋初一在旁邊開一個口,從裡面鑽了出來,“兄長詢我何事?”
樗裡疾看著的作,不莞爾,手從袖中掏出一方帛書遞給。
宋初一見他不說,心知可能是什麼不可公之於衆的事,也沒有開口問,手接過來便看了。
這份帛書是贏駟的寫的,很言簡意賅,大意是,韓魏眼看打不起來了,讓宋初一想辦法讓他們打起來。
宋初一這段時間也關注了韓魏之事,贏駟之前下的料還不夠猛,這兩國議著議著竟是要罷兵了。
宋初一想著,找出筆沾飽墨,在帛書上工整的寫下了一個字,晾乾後折起來遞給樗裡疾,笑道,“君上這是要考我呢。”
贏駟會想不出辦法?樗裡疾也一向以“智”著稱,又豈能想不出法子?宋初一以爲這也不過是一次考驗罷了。
“改日在細談,我先回去……”樗裡疾收起帛書,因顧及外面有人,未曾說出“覆命”二字。
宋初一點頭,“兄長且去。”
“那我走了……小弟,哈哈。”樗裡疾拱手調笑了一句,轉離開。
外面正烈,樗裡疾一路匆匆回到咸宮,手持贏駟的令牌,暢通無阻的到了偏殿。
立在地圖前的贏駟聽見通報聲,道,“請他進來。”
片刻,樗裡疾不疾不徐的走殿,躬施禮道,“參見君上,。”
“嗯,免禮。”贏駟看向他,“如何?”
樗裡疾雙手將那塊帛書呈給贏駟。
贏駟接過來,看了一眼,道,“可曾看過?”
“未曾。”樗裡疾道。
贏駟將帛書給他。
樗裡疾剛剛抖開帛書便看見了一個大大的“趙”字,眼中溢出一抹笑意,“倒是與君上想到一起去了。”
贏駟無甚緒的看了他一眼,“你不這麼想?”頓了一下,繼續道,“既然如此,此事就給你和宋懷瑾辦吧。”
“是。”樗裡疾應道。
辦好這件事,對於宋初一來說利大於弊,樗裡疾之所以乾脆應下,一是贏駟從來都是乾脆利索、說一不二的子,二是因爲他了解宋初一。
趙國是此事的大轉機,三晉就像三頭猛,羣結隊的去捕食獵,可是隻要有足夠的利益和機會,也會互相撕咬起來。
對於秦國來說,魏國這場仗和誰打不要,要的是必須得打起來。看眼下狀況,韓魏兩國恐怕是打不起來了,但是趙國剛剛經歷過,元氣大傷,魏王豈能不想著咬上一口?只是他們現在需要一個打起來的契機。
樗裡疾和宋初一要做的,便是爲魏國製造出這樣一個契機。
贏駟與樗裡疾雖是兄弟,但贏駟向來寡言,不喜閒聊,說完事之後樗裡疾告辭,直接去了宋初一府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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