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雖然並不是真正的姜二小姐,但藉著姜元柏的名聲,也做了很多事。姜家除了季淑然母和姜玉娥,其他人雖然沒有與其樂融融,但也沒有加害於。倘若姜家真的倒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也沒有生機。
得在保全姜家的況下,再對永寧和沈玉容報仇。
“國公爺,我不知道您最後的目的是什麼,但姜家倒了,遲早也會有第二個姜家。”姜梨輕聲道:“留著姜家,萬一日後姜家爲你的助力,你的援軍呢?”
的苦口婆心並沒有打姬蘅,姬蘅笑了一笑:“我不需要助力,也不需要援軍。”
姜梨:“。…。”
但反而覺得正常,因爲實在難以想象姬蘅有朋友,和家人溫馨的場面。一條毒蛇和一羣綿住在一起,想想那場面也讓人難以置信。
“你還沒有說服我,”姬蘅提醒:“不殺你的理由。”
“我找不出理由。”姜梨坦然地看著他:“因爲這些理由,我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但我有沒做完的事,現在還不想死。如果國公爺非要不放我的話,希能給我一些時間,我的命留在這裡,等我該做的事做完了以後,我親自將這條命送上來,希國公爺笑納。”
姬蘅瞧著,笑著道:“如果我說不呢?”
姜梨再一次默然。
又過了一會兒,道:“如果真的不行,國公爺就下手吧,其實我也賺了,本來今日國公爺不出現,我就死在這些人手上,或許死的還極不面。如今能死在國公爺手上,是我的榮幸,何況還有這麼多人陪葬,想起來也不虧。這些日子,多謝國公爺照應,如果有下輩子,姜梨再結草銜環相報。”說完這句話,姜梨就真的閉上眼睛,平靜的微微仰頭,等著姬蘅下手。
扇子在白玉般的脖頸上移,彷彿收割生命的利。五分明,乾淨清秀的像是山裡的仙,小小而紅潤,抿起來的時候有些倔強,而長長的眼睫,像是沾了一層淺淺的水,將落未落,微微,好不可憐。
姬蘅的扇子游走,漸漸加深,那並不是一柄華麗的摺扇,那比刀鋒還要兇猛。
毒蛇纏住獵,張開獠牙,毒一滴滴的低下來,白兔瑟一團,可憐的,小心翼翼的,指還有一線生機。
它慢慢的靠近,蛇信子冰涼,目也冰涼,只需要輕輕一咬,這隻兔子就再也彈不得。
但它突然甩開了尾,扭開頭,遊走了開去。
姜梨只覺得自己脖頸之上的扇子一輕,一瞬間什麼覺都沒有了。擡起頭,看見的是姬蘅平淡的側臉。
姬蘅道:“被我殺還謝我的人,你是第一個。”
姜梨道:“是嗎?那也是我的榮幸。”
“你的真甜,”姬蘅脣角一翹,“你是慣來如此嗎?”
“不,我只是對著國公爺如此。”姜梨頷首,心中長舒一口氣。終究還是賭贏了,想,姬蘅到底是個不吃的人,但姬蘅也不是個瘋子,見人就殺。雖然外人稱他喜怒無常,但事實上,有人招惹了姬蘅,姬蘅纔會取了對方命。
自己一旦表現出完全無害、溫順,對姬蘅沒有任何影響,他就懶得對自己下手了。
“我知道你不如看起來的無害溫順,”姬蘅像是能料到想的是什麼似的,突然開口,“你也無意中破壞了我很多計劃,我不喜歡手下留。但是,”他突然看向姜梨,眼眸通又深沉:“你拉我戲了。”
“這齣戲我要看到最後,最彩的時候,你不能死了。”姬蘅道:“所以你的命,暫時留給你,等你辦完事,我再來取。”
姜梨問:“倘若我辦的事,要很久很久以後纔會辦呢?”
“那就等著。”姬蘅道:“我有耐心,你知道。”
姜梨默然,姬蘅的確很有耐心,早在很久以前,王還沒盛大之前,姬蘅就開始佈置。那時候沒有人會在意這些事,他就這麼一步步的把王扶持到如今誰也不敢小覷的地步,姜家如今的收斂都是因爲此人所致。
他比誰都有耐心,他想做的事,大約沒什麼不能。
但姜梨已經很滿意了,這條命暫且還活著也好,有朝一日會被姬蘅收去也好,總歸現在不必死了。要活著,活著將薛懷遠從獄中救出來,活著揭開永寧和沈玉容的真面目,活著給薛昭報仇。
一切的一切,只有活著才能做。姬蘅能讓今日不至於死在季淑然安排的人中,能給報仇的這條命,沒有任何理由怨恨姬蘅。
前路漫漫,留著命,總能走出頭。
“這些人……”姜梨看著地上的這些。
“不必管。”姬蘅看向:“或許你希裝起來,送回燕京季淑然眼前?”
姜梨認真想了想:“不必了。送回去,知道事落敗,難免還會想其他法子,我實在分乏力。還不如就讓以爲一切得逞,等我回到燕京,自然大吃一驚,也是一件快事。”
姬蘅欣然點頭:“有道理。”
“國公爺現在打算如何?”姜梨問:“我得回去了,舅舅不知道現在怎麼樣,馮裕堂的人一心殺我,我怕舅舅有危險。”
“葉明煜沒事。”姬蘅道:“馮裕堂的人,永寧功夫最好的三個殺手,過來追你,被你算計在沼澤地裡了。”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姜梨,才道:“剩下的人不足爲據,葉明煜能應付。”
姜梨聽見姬蘅如此說,這才稍稍放心。如果葉明煜因爲而出了什麼事,姜梨只怕自責極了。姬蘅不至於在這上頭說謊,姜梨還是相信他的。
“走吧。”姬蘅道,示意騎馬上前。
姜梨怔了怔,方纔匆忙逃避的時候,腳有扭到,不方便行走,本想忍忍,沒想到姬蘅看出來了。但眼下也不是造作的時候,姜梨便也沒多想,撐著子,翻上了馬。
姬蘅在側不不慢的走著,姜梨拉著繮繩坐在馬背之上,他們二人,竟是從未有過的和諧。
“國公爺,有件事想問你。”姜梨輕聲道:“這條命是借給我的,但倘若還未給你,我便死了呢?”
“那是不可能的。”姬蘅頭也沒回,紅袍在夜裡劃過一道豔麗流,他道:“我的東西,別人不可能拿走。包括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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