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出走，這是誰也沒有料到的事實。昨日白日裡姜瑤還在，今日一早去看就沒人了，可見姜瑤只能是在昨夜裡趁著四下無人才離開府的。

姜老夫人氣的差點暈倒，立刻讓珍珠把瑤築的兩個丫鬟帶上來審問。金花和銀花被帶到晚堂的時候，皆是花容失，顯然也知道這回是出了大事。姜老夫人看著們，冷冷道：“說罷。”

金花有些猶豫，不知是因爲什麼原因對姜瑤忠心耿耿，到了這個地步，仍然不願意出賣姜瑤，也許是懼怕事後姜瑤找算賬。

姜老夫人冷笑一聲：“來人，把這兩個丫鬟拖出去賣了。”

“賣”的意思，便是要賣青樓院。金花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們本是家小姐的丫鬟，這樣的丫鬟，要麼是跟著小姐出嫁，被姑爺開臉爲姨娘。要麼便是嫁出去做個管事的夫人，怎麼也比淪落青樓強。

不等金花開口，銀花已經徑自朝姜老夫人磕了個頭，道：“老夫人，奴婢知道三小姐去了哪裡，三小姐去了季家！”

金花嚇了一跳，銀花怎麼就直接給說出來了？殊不知銀花早就對姜瑤抱有不滿，姜瑤自來任，對邊丫鬟稍有不滿意就打罵有加。從前有季淑然管束著，還要收斂一些。如今季淑然死了，不知姜瑤是不是越發暴躁，時常不把和金花當人看。可憐們作爲姜瑤的侍，不但不能說自己小姐的是非，還得忍下這非人的待。

眼下姜瑤出事，銀花可是不願意再讓自己因爲姜瑤犯的錯賠上一生了。因此，並不像金花一般糾結，道：“老夫人，昨夜裡小姐讓奴婢和金花替收拾了也金銀細。又引開了門房，奴婢們在門房的茶水裡下了瀉藥，趁他們去髮的空當，三小姐逃出了府。”

盧氏奇道：“逃？爲何要逃出府去？若是想去季家，大可以自己去？”

銀花囁嚅了兩下，才道：“三小姐以爲，如今府裡將足，這輩子都不會讓再出府去，更不用提回到季家。三小姐說一定要回季家，奴婢們不敢惹怒主子，奴婢們的賣契還在主子上……況且奴婢想著，今日一早便將此事回稟老夫人，這樣一來，三小姐即便是去了季家，老夫人也能派人去尋。”

姜老夫人的臉難看極了，銀花話裡的意思，姜瑤分明是對姜家心存不滿，纔想著去季家尋找安。這樣的小姐，簡直是……愚蠢！

盧氏也跟著道：“瑤這丫頭也實在太驕縱了些。怎麼會認爲府裡會將關一輩子？無非是最近正是風口浪尖，若是出門，反倒是不好。還不如好好在府裡，避過風頭再說。怎麼好心當驢肝肺，這般識人不清吶。”

“夠了！你說兩句！”姜老夫人怒道，盧氏立刻不做聲了。姜老夫人又道：“把老大給我尋來，出了這樣的事，他得馬上去季家要人！姜家的小姐在季家過活，傳出去想什麼樣子！”

本來姜家就因爲季淑然一事如今在燕京城爲百姓談資，要是姜瑤再去了季家，旁人會怎麼想？姜老夫人雖然口口聲聲說著姜瑤愚蠢，到底是在眼前長大的，祖孫義也並非虛僞。姜瑤這般行事，看在外人眼裡，只會覺得那些傳言是真的，姜瑤果真是季淑然和外男的私通子，姜瑤就是真的毀了！

姜梨瞧見姜老夫人的靜，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姜瑤便是犯了這麼多錯，姜老夫人仍舊對沒有完全失，本來是絕佳的份，卻被這愚蠢的子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可見人的路最終怎麼樣，還是要自己走的。

姜景睿隨口道：“還要什麼人吶，想回季家，就回季家唄！咱們府上還一張吃飯的，多好。”

盧氏趕忙拉了一把姜景睿，雖然心裡也是這樣想的，但看姜老夫人的神，顯然不打算讓姜瑤一直住在季家裡。本來老夫人就已經很生氣了，姜景睿這時候火上澆油，可不是什麼好事。

姜元柏下了朝就得了消息，匆匆趕來，聽聞此事，面鐵青，二話沒說就帶人去季家上要人了。

姜景睿出了晚堂，與姜梨咬耳朵，道：“你猜姜瑤會跟大伯父回來麼？”

“當然。”

“爲什麼？”姜景睿反倒像是很失似的，道：“難道季家不留麼？好歹也是季家的外孫。”

姜梨道：“你也知道是外孫了，季淑然的事上，季家本就理虧，對姜家也不會多說什麼。況且姜瑤呆在季家，對來說並非好事。只有讓回到姜家，對彼此纔是最好的結果。至於姜瑤本的意願，重要麼？”

姜景睿撓撓頭，最後道：“也是，的意願反正都不怎麼聰明。”

姜梨往芳菲苑走去，新年第一天，沒料到姜瑤就給了整個姜家這麼大一個驚喜，這也是姜梨沒有預料到的。說不準昨夜裡被趙軻帶著從姜家的“後門”離開的時候，姜瑤也正從前門溜走。

只是……姜瑤接下來回府要面對的麻煩，可就多了去了。至對於驟然失去母親一事，姜元柏和姜老夫人本來就爲數不多的愧疚，此刻定然煙消雲散。

姜瑤就沒有依仗了。

下午的時候，姜元柏帶著人回來了。姜梨自己在芳菲苑裡，本以爲會看到一個氣急敗壞的姜瑤，沒料到桐兒匆匆從外面跑來，一進門就將門掩住，對著莫名其妙的白雪和姜梨道：“出大事啦！”

“怎麼？”姜梨問。這府裡隔三差五就“出大事”，歸結底也真的不算什麼大事。至於姜瑤，姜梨也不認爲現在還能掀得起多大的風浪來。

“老爺晌午帶著人去季家找三小姐，這會兒空著手回來了。奴婢還以爲是三小姐執意要留在季家，不過後來在晚堂外面聽見老夫人發了好大的火，二老爺還勸老爺當務之急是趕找人。”頓了頓，才道：“三小姐沒去季家，不見啦！”

“沒去季家？”這下子，姜梨的目一凝。姜瑤論說有多聰明，可能連姜玉娥都比不上。若是不去季家，這燕京城裡還能去什麼地方……莫非，是去找姜玉娥，或者說是周彥邦了麼？畢竟順著姜瑤的子想，天下里，最值得信任的除了季家人，就只有周彥邦這個寧遠侯世子了吧？

白雪也跟姜梨想到一塊兒去了，問道：“三小姐不會去寧遠侯府了吧？”

“也可能，不過真要去了寧遠侯府，侯府那邊當很快派人前來告知。”

“爲何？”桐兒道：“這麼急著明哲保？”

“沈如雲馬上就要嫁到寧遠侯府了，”姜梨渾不在意的笑了笑，“沈如雲的哥哥沈玉容可是個護短的人，想必在這之前就與周家打好招呼。周家豈敢怠慢，姜瑤出現算個什麼事？況且如今姜瑤名聲不好，周家生怕周彥邦和姜瑤扯上什麼關係，躲避還來不及。”

“這麼說來，只要三小姐去了寧遠侯府，很快咱們府上就能知道了？”桐兒問。

姜梨點頭：“所以也不必太過憂心，燕京城雖然大，父親明面上也沒有報，只要姜瑤不遇到壞人，便是遇到壞人，也能很快查清楚下落。”轉過，淡淡道：“我們只要靜觀其變就好了。”

這是姜梨的想法，篤定姜瑤走不遠。且不說其他條件，便是單單姜瑤自，也並非吃苦的子。在外面只怕呆到半日就覺得後悔了。

但沒想到，姜梨的這個想法竟然是錯的。

到了夜裡，仍舊沒有姜瑤的消息。桐兒去相的丫鬟哪裡打聽了，聽聞姜元柏也去了寧遠侯府找人，不過仍舊是一無所獲。派出去追查姜瑤下落的人也並未發現姜瑤的蹤跡。好好一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似的。姜老夫人已經和姜元柏商量是否要報，可是一旦報，對姜瑤的聲明可真是有損了。

爭執了許久，最後盧氏和姜元平也加了進來，最後決定，明日一早就去報。名聲固然重要，但命纔是放在首位的。

桐兒和白雪絮叨了幾句就出去了，姜梨上了塌，吹滅了燈，卻是睡不著。想著姜瑤的事，總覺得奇怪。

這麼大一個人，如何會無緣無故的消失。倘若走在街上，自然是很容易被發現的，認識的家，也無人敢藏下。甚至姜元柏還讓人去了茶坊青樓，看看是不是被人販子抓住了，也沒有結果。出城門的印記裡沒有姜瑤的消息，莫非……是被誰藏起來了麼？

姜梨冥思苦想，最後也沒想出個結果。便翻了個，閉上了眼。明日事明日再說，且讓姜元柏報再讓人找找。如果找不著……找不著的話，問問趙軻吧。

也許他能知道。

……

第二日一早，姜梨出芳菲苑給姜老夫人請安的時候，果然沒看到姜元柏的影子，應當是帶人去報了。盧氏也在，不過沒有平日裡的潑辣明，訥訥的坐在一旁，還對姜梨搖了搖頭，好像在告誡姜梨，不要惹老夫人生氣，靜觀其變就好。

姜老夫人大概是真的了怒，前邊季淑然的事還沒弄出個好歹，姜瑤這頭又一波再起。姜家這下子真的要淪爲燕京城的笑柄了。

晚堂的氣氛十分沉默，正在這時，翡翠突然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封帖子，將帖子送到姜老夫人邊，一邊道：“老夫人，中書舍郎的母親送帖子過來了。”

中書舍郎？姜梨心中一，沈家？不由自主的擡起頭看向姜老夫人手裡的帖子。

姜老夫人飛快的看完帖子，似乎有些倦意，就道：“回了吧，這幾日還是避免出門，同沈家本也無甚往來。還有五丫頭的事，去了反倒尷尬。”一瞥眼，就看見姜梨怔怔的盯著手裡的帖子。

姜梨自來在姜府裡，對什麼都雲淡風輕的模樣。無論是珠寶首飾還是綾羅綢緞，送也都是微微一笑，卻並無太過高興的模樣。這幅無慾無求的模樣令人欣，又有些惴惴不安，尤其是對於想要補償姜梨過去的委屈的老婦人和姜元柏來說。這會子，姜老夫人突然見到姜梨難得流出有興趣的模樣，思忖了一下，就道：“二丫頭，你想去嗎？”

姜梨一怔，盧氏也朝看來，姜梨微微笑了笑：“只是有些好奇罷了。”上雖然這麼說，目卻仍舊看向那帖子。

姜老夫人立刻心領神會，斟酌了一會兒，道：“既然如此，這帖子就接了吧。既然他們相邀，不去反倒顯得我姜家底氣不足。本來無事，卻不知他們在背後說些什麼。兩日後，二丫頭，你也梳妝打扮一下，隨我赴宴。”

盧氏奇道：“沈家爲何要設宴？”

姜老夫人看了一眼：“沈家小姐要出嫁了，十日後進寧遠侯府大門。出嫁前設宴宴請一番。”

沈家人丁單薄，沈母又只有一兒一，沈玉容還未續絃，沈如雲要出嫁，對於沈家來說，大約是一件大事。

盧氏點頭，道：“那咱們阿梨當日可要打扮一番，如今……”笑了笑，剩下的話沒有說下去，姜梨也曉得想說什麼。如今自己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且不說婚事如何，至得開始挑選人家。

不過現在這時辰可真不是很好，畢竟姜家纔出了這麼多事。但對於姜梨來說，恰恰正是求之不得的。不想要嫁人，只想要報仇。困在後宅之中，如何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得嫁不出去。

但老夫人卻開始認真的考慮盧氏的話，之前被季淑然矇蔽，姜梨的親事被耽誤了。後來又被姜玉娥給攪混了，雖然現在看來，寧遠侯府那門親事並不怎麼樣，周彥邦也絕非良配。但到底讓姜梨了委屈。

燕京城裡適齡的青年才俊，應該是時候去看一看了，這次沈府赴宴，應當也能見著不，若是見著還不錯的，就人去打聽打聽，姜老夫人琢磨著。

卻沒有發現，姜梨微笑的角，早就不知不覺沉了下來。

……

在離去沈家赴宴的兩日裡，衙的人仍舊沒有找到姜瑤的下落。因著姜元柏跟衙門的人打過招呼，倒是沒有放出姜瑤的大名，名聲是保住了。至現在，除了衙門裡的人，並無人知道姜瑤不見了的事實。

姜元柏的臉一日比一日難看，姜梨曉得姜元柏其實也是擔心的，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再如何憤怒失，一到了這樣的關頭，還是忍不住擔心。但這對姜梨來說，並不會改變什麼。

到了去沈府赴宴那一日，一早，姜老夫人就讓珍珠送來了首飾。

年關的時候做了好幾件新，都還沒來得及穿，這下子倒是可以穿著了。姜老夫人送來的首飾也著實大方，琳瑯滿目。桐兒挑著和裳配的首飾給姜梨戴上了，又仔仔細細的給姜梨梳了頭，略施黛，一切便好的出奇。

“這段日子姑娘許久都不曾赴宴了，恰好趁著這次機會讓旁人驚豔驚豔。”桐兒像是從來不知道謙虛二字如何寫，洋洋得意道：“把別的小姐都比下去，讓他們看的驚掉牙！”

姜梨笑了笑，不置可否，這回去沈家，是想再尋一些證據，雖然還能尋到的證據實在是太渺茫了，沈家定然在薛芳菲死後，就將所有的痕跡清理乾淨。沈玉容自來謹慎小心，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但還是想要看一看。

待出了院子，姜老夫人一行人也早已在了。盧氏沒有帶姜景睿和姜景佑，姜景佑要念書，姜景睿太皮，盧氏怕他到時候在宴會上捅婁子。今日來的還有一些世家小姐，若是出了什麼差錯可不好。盧氏也是懷著爲自己挑選兒媳婦的心來赴宴的。至於三房，姜老夫人也派人問過，楊氏說自己近來子不好，婉言謝絕了。姜老夫人自認自己能做的都已經做到，楊氏自己不領，也不必再勸。

這麼一來，便只有姜老夫人，盧氏和姜梨三人去赴宴了。

好在盧氏和姜梨關係還不錯，一路上也撿著話與姜梨說，氣氛倒也融洽。只是姜梨心中揣著事，難免有些心不在焉。盧氏還以爲昨夜沒休息好，便讓靠著馬車休息一會兒，到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