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懷中揣中煙火棒和羅盤,脖子上掛著噬魂鈴,沁瑤從瞿府出發了,一路出了瞿府所在的含春巷,便直奔平康坊。
夜深漫,行人無幾,分外寂寥。
儘管沁瑤極力挑選暗不顯眼的地方行走,仍不小心被夜間巡視的武侯給發現了行跡,那領頭的武侯喝令止步,問一個小道士爲何深夜在街上閒逛。
沁瑤不得不將藺效給的那塊腰牌拿出,只說自己幫某位貴人除祟,事關貴人私,不便詳述。
領頭的那名武侯見了腰牌,二話不說便乖乖放行,之後又在街上見著沁瑤幾回,均當沒看見,任由沁瑤行事。
沁瑤不得不嘆這“藺”姓腰牌當真好使,省去多麻煩。
沿著平康坊巡視了一圈,羅盤未有靜,偶爾幾個飄的孤魂野鬼,並不足以對行人構威脅,沁瑤也就沒費那個力氣加以理會。
到了靖海侯府所在的那條雙燕巷,沁瑤輕輕一躍,沿著路邊房屋的屋檐疾行起來,計劃用最快速度巡視完侯府四周,好重回平康坊。
走至一半時,後屋瓦忽然發出一聲輕響,眼下正是萬籟俱靜的時候,這聲響聽在耳裡極是刺耳。
沁瑤一凜,迅速回看去,卻見月昭昭,落眼一片霜白,沒有任何異樣之。
沁瑤狐疑地踮腳四張一圈,略一猶豫,仍像方纔那般,轉過,繼續沿著屋檐疾行。
常嶸跟魏波貓在街道拐角,連大氣都不敢出,世子說小道姑機敏,這話可果真一點不差,稍一不留神就會被發現。
也不知這些日子爲何每隔一夜便要出來大街上巡視,看著不像捉妖,反倒像在找什麼人,整夜整夜不知疲倦地沿著平康坊找來找去,弄得他們也只好小心翼翼地跟在後,毫不敢掉以輕心。
他們倒還好說,幾班人流值替,總歸能有法子休息,但小道姑卻巡夜得這般頻繁,也不知道子能不能熬得住。
可惜世子這些日子不但要查大寺之事,還得爲了夏狩一事日夜練羽林軍,每回他們去宮中找世子,十回裡有九回見不到他的面,本無從彙報小道姑的近況。
“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魏波忍不住坐靠在牆角長吁短嘆。
常嶸也在一旁坐下,搖頭苦笑,他頭一回覺得若小道姑能早早嫁給世子,不失爲一件好事一樁。也省得他們既要擔心世子的安危,又要保護小道姑,來回奔波,苦不堪言。
而且據他這些日子的觀察,小道姑品行實在沒得挑,行事爽利,半點不矯,除了門第不高,倒還真沒啥配不上世子的。只是不知道到時候世子打算怎麼娶小道姑。
正想著,旁魏波忽然一扯他的袖,低嗓門道:“瞿小姐人呢?怎麼一晃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常嶸一驚,忙直起子往屋檐上一看,果然已經看不到沁瑤的影了。
他忙跟魏波提氣沿著屋檐遠遠追出一路,卻只見周遭一片死寂,郎朗月下空無一人,小道姑就這樣憑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