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婚禮進行曲

鄭靖業一張仍舊稱得上清俊的面孔掛上猥瑣的討好的笑容,看得鄭琰的臉皮一一的，尼瑪這要說出去誰信啊？！親爹哎,你是賊,賊你知道不？在前不久的追封太子生母與冊立太子的事件中,你的被唾棄指數達到新高，你的詐形象得到了最新詮釋，你的形象現在應該是一黑漆漆、只有眼睛是紅的、用來嚇唬小朋友的好嗎？掛上這樣一副諂相到底是要鬧哪樣啊？那是佞臣的工作好嗎？嗚嗚，現在池修之是佞臣TT

一想到爹是賊,老公是佞臣，鄭琰心裡奔過一萬頭神，還要掛上跟爹一模一樣的假笑：“阿爹～”甜度五顆星！

鄭靖業非常不含糊地著兒的頭髮,鄭琰這娃也不知道爲什麼,不太喜歡往腦袋上堆太多的首飾,這樣也好，起來順手。鄭靖業在兒的頭髮上又了兩把：“今天怎麼不去你先生那裡了啊？”

“……不是說先生病了嗎？”

“哎呀呀，先生病了，應該去探病嘛！”

鄭琰頭疼了：“先生慪著氣呢。”還不是你惹的禍！

顧益純真的是個善良的人，一個有良心的人，雖然外表看起來灑，某些時候表現得像個紈絝流氓，本質上還是一個好人，比他師弟、老婆、學生都好的好人。說來廢太子的時候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來的，甚至還開心的來著，現在想來真是慚愧——顧益純被自己的良心折磨著。他明白由來立太子都要磨一回牙，尤其是像現在這個樣子的，更是難上加難，所以鄭靖業這些人搞作的時候他沒有鬧意見去添。

但是他還是接無能，尤其是對皇帝這種“以妾爲妻”的行爲非常地不齒！這是錯誤的，生下的兒子再怎麼樣好，也不能以妾爲妻！顧益純可以接太子登基後尊奉生母爲太后，卻不能贊同皇帝扶正小老婆。心中有堅持，這大概就是他爲什麼一直不肯出仕的原因吧。

鄭靖業和池修之這兩個貨，居然敢辦出這樣的事來！尤其是池修之，居然一點堅持也沒有，還代皇帝擬了詔書！沒節沒下限到一定程度了，顧益純真不敢相信這是池家的孩子、這是他教過的學生！

顧益純很傷，活了這麼一把年紀了，他明白世上有許多黑暗的事，卻不想親眼看見這樣明目張膽、理直氣壯地破壞規則的行爲！尤其辦這事兒的還有他印象中十分可的師弟，以及眼前非常乖巧的徒弟。真是太傷了。

等太子冊立之事定了下來，他病了，咳，就是心裡堵，心不好，依舊很朗——誰都不見！

顧益純是個很和藹的長輩，就是親生兒子，他也不曾打罵，顧寧顧寬的小屁，也只是玩笑式拍兩下。所以他既沒罵師弟、也沒打徒弟，他老人家非暴力不合作——不肯見人！

自認是有人味兒的好人的鄭靖業與池修之翁婿兩個急得團團轉，顧益純把書齋門一關，他倆都不敢去敲門！隔門道歉吧，顧益純也隔門回答：“上不太安寧，你們回去吧。”學生們自然也都停課了。

好人鄭靖業就把主意打到了兒上，不爲別的，就因爲邊全是一羣臭小子，就這一個閨，連顧益純也是把鄭琰當閨看的。想想他自己總是被兒弄得上不去下不來，想來顧益純也是一樣的吧？

鄭琰應該是最理解顧益純的一個人了，所以聽說老師“病”了，的第一反應是：讓人家好好靜一靜吧。說真的，自己都非常想靜一靜了，好好地反省一下，然後……再繼續做壞事去。終於明白了什麼做“人在江湖，不由己”。還沒有高尚到要犧牲自己的地步，就只好一面流著鱷魚眼淚，一面吃。唉。

鄭靖業很擔心顧益純的心理狀態，他對顧益純這個人還是很瞭解的，知道這次的事已經超出顧益純能夠容忍的範圍了，非要著閨去賣萌哄顧益純不可！見鄭琰沒有痛快答應，胳膊一拐，勾著鄭琰的脖子：“去不去？去不去？”

快要被勒死了！鄭琰吐著舌頭答應了：“鬆開鬆開，去！去！”

然後被拎去了顧益純書房外。慶林長公主、池修之等等都在了，顧益純還是窩在書齋裡面不出來，顧老頭脾氣一上來，還真是誰都不敢惹。

鄭琰手指，在一干人等驚詫的目下，對著厚窗紙一，然後就趴了上去看屋裡。哦，顧老師正盤坐在榻上賭氣呢。那就好辦了，鄭琰後退一步，站起來，擡就踹！

砰！

鄭靖業差點沒跳了起來，顧益純是真的跳了起來，你妹！太囂張了！睜眼一看，居然是鄭琰。

顧益純這兩天下碎在地上都要揀不起來了，先是他以爲只是“不得已”而使用手段的鄭靖業居然是個真腹黑，然後是他以爲“識禮明法”的池修之是個順著皇帝走的混球，最後“乖巧懂事”的鄭琰居然是個暴力！這丫頭腳還沒收回來呢，大概是踹得太用力了，腳麻，還轉了轉腳腕。

鄭琰沒事兒人似的往顧益純對面一坐：“咦？氣不壞呀～”

顧益純：“……”作爲一個有下限的好人，誰來告訴他要怎麼應付這個無恥到一定程度的丫頭？分明已經表示不想見人了好嗎？居然踹門！這貨絕對不是他教出來的！顧益純瞪了鄭靖業一眼。

鄭靖業一掃這幾日的黑暗氣場，笑得舒心極了，和氣地問：“聽說你不適，現在怎麼樣了？”

顧益純看到他就氣不打一來，很有骨氣地別過了臉。慶林長公主好歹跟他過了好幾年兒子都生了倆，又有鄭琰等人在，脾氣好了好幾個百分點。咬牙又溫地問：“郎君，您這又是要做什麼呀？！嗯？！！！”

你傲個線啊？

所以說，你們這羣猥瑣的政客統統不懂顧名士那顆純潔的老心臟！你們都是魂淡！

鄭琰破門的任務已經完，乖乖地溜了。池修之頂上，一下襬，噗通一跪，什麼話都不說，就這麼跪著。顧益純心道，這是在挾勢近麼？也由著他跪，鄭琰不幹了：“這又是要做什麼呀？還是不是一家人啊？打什麼啞謎？累不累呀？這般不痛快，嗷～”被鄭靖業給敲了，嘟囔著著後腦勺兒，老實了。

池修之聲並茂：“學生知道先生爲何而怒，學生不奉詔，難道要讓聖上親自手嗎？界時要如何收場呢？那畢竟是聖上，且……”

到底是他學生，顧益純哼哼兩聲：“那就讓他自己寫！”

慶林長公主冷哼一聲，顧益純收聲，意識到當著人家妹妹的面罵哥哥了，改口道：“你就順順溜溜的奉詔了？蠢！好歹諫一諫啊！你怎麼就能這樣痛快地似詔了呢？你是什麼人？你現在是當朝大臣，你要對得起禮法良心，對得起朝廷俸祿啊！”

鄭靖業滿意於婿的識相打前鋒，幫腔道：“最後不是也沒麼？打一開頭兒，我就沒覺得這事兒會。不過是以進爲退罷了，聖上提一議，衆臣不從，則各讓一步。十七郎算是聖上兒子裡還算厚道的人啦，如齊王等只盯著太子位不恤手足的，可爲人君乎？再如十四郎，無義棄妻，可以麼？可十七郎非嫡非長的畢竟是難事。到最後，許氏不也沒追封麼？不過是權宜之計！”

“可也開了惡例！後世有私心者會拿這件事作先例的，終有一天，禮法就是要被你們這樣敗壞的！”顧益純捶桌。

鄭靖業馬上保證：“以後再不會有這樣的事了！必然從禮從法！”

顧益純繼續哼哼，他也不是不理解現在的勢，不過是心中有氣，罵人一頓就好了。慶林長公主翻了個白眼，一手拉著鄭琰一手拉著池修之，理都沒理那個年紀一大把還在傲的老頭子，三個人出去了，留下鄭靖業繼續解釋。鄭靖業見人都走了，往顧益純邊一坐，口氣裡帶著疲憊地道：“你尚且如此，可知君臣之心了。”

“哼！”

“你沒想過聖上春秋幾何了麼？慢慢來，怕來不及了呀！到時候儲位不定，又或者太子新立威勢不足。本朝有爭心的藩王還麼？手足相殘的事代代有，聖上怎麼不心焦？就算是我等，難道願意在局裡混？”

顧益純臉稍緩：“你也……先打聲招呼嘛！”

鄭靖業搖頭道：“這樣的大事，怎麼可以隨便泄呢？看朝上的形也看出來了，蔣進賢力魏王，沈晉呢看中燕王，齊王也不消停，你說，能不機著來麼？”

三忽悠兩忽悠，顧益純被他忽悠得心了：“這些日子，累壞了吧？如今太子已立，大家都該消停一會兒了。”顧益純這麼說是有原因的，歷來藩王造反，功得，失敗得多，大臣們明得很，尤其是世家，這會兒該想著怎麼樣跟新太子打好關係了。

鄭靖業道：“只盼著聖上能多撐兩年。他還覺得這事兒對貴妃不起，心有愧疚，又常夢到魏靜淵，說對不起魏靜淵，也大不如前啦。”

顧益純道：“這個時候，你更該保重你自己纔是，聖上有變，首相就要住！”

鄭靖業地道：“思玄，你不惱我了。”

顧益純哼唧一聲，鄭靖業大樂：“這便好啦，世人不解我便罷，你若惱我，我可不了啊！”顧益純扭頭：“有些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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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一個賊，在目標人面前洗白自己是一項基本技能，鄭靖業這項技能基本上是個滿級。有他在，不但自己洗白了，連婿、閨、基友他老婆統統一起洗白了，又是吉祥的一家了。

一切安定，鄭琰被顧益純好一通批評：“你怎麼這麼野啊？你是個小娘子，人家男孩子都不像你這樣的。”

“阿爹掐著我脖子我門兒，我有什麼辦法啊？”鄭琰毫不猶豫地出賣了鄭靖業，“您不知道，他可兇了。天唸叨著，你師傅沒吃飯啊，你不去勸著，你也別吃飯了……您說，我有什麼辦法？”

顧益純笑笑：“只怕禮法從此多難！”

鄭琰不語，心中還是很難過，居然頭腦發熱地應了一聲道：“您放心，咱們不會容法度敗壞的。”

顧益純著學生的腦袋，不再說話了，難吶！池修之聲道：“此事無，足證以妾爲妻這事不可行。”這是個反例。顧益純只好嘆氣：“但願吧。”神還是不太好，池修之打起神來忽悠他老師，從某些方面來看，池修之更像是鄭靖業的學生，比如忽悠人。

鄭琰見池修之這個腹黑在忽悠自家純潔的老師，非常之不忍心，於是走掉了。卻不知池修之也在懊悔，確實應該“不奉詔”來的，至要拒絕一次，然後再“勉爲其難”，嗯，以後要注意了。

鄭琰去尋了慶林長公主。慶林長公主正在閒著沒事兒撥著手爐裡的炭塊兒：“他們還在說著呢？”

“嗯。”

“你先生就是心太重，這事兒，有什麼呢？”

“師母，幫我個忙唄。”

“嗯？”

“貴妃那裡，好久不見了，大概不想見我們了吧？我還是有些不忍心吶，想見一見。”

“理做什麼？”慶林長公主冷笑道，“我原以爲是個聰明人，不料這十多年了還是沒個長進。一個人，要是以爲哄住了男人就能拿住了江山，就沒藥治了！一個皇帝，要是爲著個寵妾胡定了太子，那這江山也就完了。”

“這麼些年，貴妃對我確是不壞的。”

“你要不是首相的閨，看對你還好不好。”

“這緣份吶，怎麼開頭的也不是那麼，還是看相呢。就讓我見一面吧。”

苗妃到底不是皇后，如果是皇后鄭琰這樣上有封號的，可以打申請。苗妃只是貴妃，原則上說，是沒資格收申請的。就算皇帝給了代理權，現在鄭琰打申請，估計也會被駁回來。慶林長公主就不一樣了，能直接見皇帝哥，也能把鄭琰給夾帶進宮。

慶林長公主最終還是答應了鄭琰，而且還陪著鄭琰進宮了，當然，還是要先見一見皇帝的。

皇帝周的氣場都變了，以前雖然鬚髮皆白，到底帶著一活力，現在神態平和得不得了，卻讓鄭琰周不自在。這老頭兒，活力不見了啊！臉上的皺紋也深了許多，雙眉之間的川字紋著惆悵。憂鬱範兒的皇帝，讓人很HOLD不住。

“聖上，您——”

皇帝淡笑：“阿琰來了啊。”

慶林長公主快人快語：“說想貴妃了，非要來看一看。”

皇帝很慈祥地看著鄭琰：“你是個有良心的好孩子。”

說得鄭琰心虛不已，也不知道自己心虛個什麼勁兒，使勁低頭看自己的角。直到皇帝發話：“去看看吧，近來也不好過。”

鄭琰答應一聲，慶林長公主道：“我也跟著去看看。”

鄭琰道：“且不用了，師母還是跟聖上說說話吧。”老頭兒看起來怪寂寞的。

慶林長公主想了想，反正鄭琰也不是個會吃虧的人：“倚欄，你陪阿琰去吧。唔，到底是宮裡，跟大哥借個人吧。”

皇帝點頭，慶林長公主直接借了懷恩，鄭琰黑線。

懷恩倒是歡喜地應了，親自給鄭琰引路。一路上，鄭琰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懷恩說話：“您這一向還好嗎？”懷恩笑道：“勞郡君惦記，老奴還算朗。”又介紹了一下宮中的形勢：“也就您還記著昭仁殿了，如今昭仁殿實是清冷。”鄭琰道：“那裡的熱鬧，本來就是貴妃的笑聲居多的。”

說著話，不知不覺就到了昭仁殿，皇帝沒有苛待苗妃，昭仁殿還是讓住著，打掃得也很乾淨，卻不知爲何著一子的蕭條。鄭琰吐了口氣，舉步邁上了臺階。昭仁殿裡，早有人看到了鄭琰一行，鄭琰原是這是這裡常客，懷恩更是面孔，涼秋飛奔進去報告苗妃。

苗妃冷笑道：“終於來了麼？”別人說鄭琰有良心，從苗妃這個角度來看，鄭琰已經幾個月沒有踏足昭仁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