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運氣不好。

這句話用來形容蕭深，也許要有很多人爲他惋惜。蕭深算是幸運的了，真的，他只是沒有娶到想娶的人,另一個人上了噩運，可就慘多了！

話說，自從知道自家閨不是不能生之後，杜氏也顧不得什麼忌諱了，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了，然後好破除不良影響，如果此時有報紙,一定會買通狗仔隊寫八卦稿。現在，也差不多了,家裡就有八卦電臺，一放出去，沒兩天功夫，大家就都知道消息了，已經有許多人在準備好了給這個還不知道目前幾個月大的小胚胎送禮了。關係比較親近的人已經準備了若干補品以示孝敬。

蕭令先理所當然地也知道了，他很爲池修之高興，徐瑩再怎麼樣，也沒有辦法把鄭琰的宣言給換個別的意思。蕭令先很不高興鄭琰這樣的選擇，這個……又不是讓你離婚，生完孩子，把生母給打發走了，你還是當家主母，對吧？看，蕭令先也是有“進步”的。

這個師妹，未免不太講理！蕭令先不太高興地想。

鄭琰現在有孕了，蕭令先也爲池修之高興高興，他也不想因爲鄭琰的事，鬧出什麼不愉快來。一高興，蕭令先就說了，他對池修之道：“前兩天還跟樑橫說起你來呢，你這就要做父親了。”

窩勒個大！池修之是個什麼人吶？一聽就聽出這潛臺詞了，樑橫，原來是你！準爸爸們都是傻瓜，池修之在老婆的肚子面前也傻得夠嗆，可在蕭令先面前，他再傻，腦子也還是夠用的。回過味兒來就把樑橫給記恨上了。

蕭令先邊是缺不了人的，不大會兒，別人不敢保證，反正鄭靖業是知道了。

豬一樣的隊友，說的就是蕭令先啊！

大家不敢讓鄭琰知道，現在就了個保護，杜氏自己生過七個孩子，至前面幾個是很糙地懷著長大的，當年條件差，再想仔細也仔細不來。在看來，孕婦、嬰兒，是弱不假，但也沒弱到那個份兒上。但是鄭琰不行！這貨會犯二，會惹事兒。杜氏恨不得把鄭琰一個拳頭揍昏掉，一昏幾個月，醒來之後孩子已經生下來了纔好。杜氏一改作風，嚴防死守，不許鄭琰再做什麼危險的事了。

池修之比較險，先代他媳婦兒討了一把利息。當場就向蕭令先表示：“樑史真是關心他人，熱心事務啊！”

蕭令先點頭：“所以才讓他做這個史呢！”他對自己這個安排到十分滿意，這樣樑橫既能發揮出戰鬥力，又不能造太大的危害。

池修之對蕭令先的開竅恨得牙：“他也不能公而忘私呢，他做這史是七品了，家中與妻母也該封賞了。他好像還沒娶娘子？母親總還是有的，怎麼也不請封呢？”

蕭令先恍然：“我說怎麼好像忘了什麼事呢！正是這個！”

池修之無聲地咧咧，惦記我沒兒子是吧？我讓你連媳婦兒都沒有！以樑橫的，讓他娶個平民子他肯定覺得委屈，這貨的心裡，恐怕是想要爲生母請封的，到時候哪家宦人家的爹媽腦子風了肯把兒嫁你？再有，樑橫那個嫡母，恐怕也不是吃素的。讓你沒事找事，讓你管到我家裡來，我老婆也是你說得的？！

鄭靖業那裡還在吭哧吭哧地挖坑呢，樑橫同學當了，他自己可以有田戶了。當然，他家裡親戚想借勢被他自己給揭發了，並不代表他自己不喜歡榮華富貴。醒掌天下權，醉臥人膝！沒錢沒，什麼都是虛的！

鄭靖業這等老要想他，那是一一個準兒，支使些人去投靠。等養大了樑橫的胃口，再那麼一收網，蕭令先不是最恨國蠹了嗎？讓蕭令先收拾樑橫去吧！順便也讓小皇帝知道一點人間疾苦。

這翁婿兩個，都夠要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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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已經挖了個坑，另一個正在挖坑的兩翁婿都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比他們先手。

手這個詞還是寫實風格的。

手的人居然不是鄙無文的鄭黨打手們，也不是剛朝堂的熱青年，而是最講究形象的世家。

世家真是不了！樑橫是個記仇的人，自家人都要報復，何況是外人？自從做了史，他一天照著八本的標準參人，對工作那一個滿腔熱忱！矛頭直指世家。

樑橫討厭池修之不假，可池修之做事幾乎從不留把柄，能被說道的，恰是幫蕭令先出頭、又或者更早一些把皇室、勳貴給擡進了世家裡。其他的事都是鄭琰做的，鄭琰……是個開了掛的**ug

！不怕！

大凡這種萬惡的封建社會，有罪都能抵、能贖。表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說得很正義凜然，實際上裡面學問可大著了。人家貴族有“八議”你小老百姓能有嗎？還有，都是判刑，都可以贖，人家有錢，你有嗎？太史公是怎麼tj的，難道真的是因爲他沒有寫完《史記》遭了報應嗎？所以他老人家才各種羨慕嫉妒恨地把食貨志寫得尤其認真。【1】

鄭琰，別的當然也有啦，可錢尤其多！可以這麼說，手裡的錢，足夠把除謀反以外的罪犯個遍，然後還能舒舒服服地過日子。對上這麼個貨，想收拾，你累死了，還沒破防呢。小一點的罪名，扳不倒，大一點的事兒，現在是保護。

鄭靖業更是鋼筋鐵骨，還長著鋸齒獠牙，在樑橫看來，世家更加音清易推倒——蕭令先還樂得看他這麼幹。世家好啊，子弟多弱；世家好啊，行事裝x；世家好啊，手段不激烈；世家好啊，皇帝不喜歡～世家也有錢，但是世家人多，人均能使用的就，贖都不好贖，還容易起紛爭。

他以爲推的是個蘿莉，特麼沒想到推的是個天山姥！金大俠家唯一個練了八荒**唯我獨尊神功的人，看起來蘿莉，實際上都快修煉百年了，這要是條蛇，都能給許仕林當姨媽了。那是你想推就能推的嗎？

顯然，樑橫還是太天真的！這天的朝會上，他又要參人了，世家實在是忍不住了。吃鄭靖業的虧，那是這貨太混蛋了，戰鬥力過強，忍也就忍了，樑橫又算個什麼東西？由於民憤太大，世家本都不屑於去挖坑，齊齊捲袖，就在這朝堂上開扁了！

當朝羣毆這種事，在河蟹的天朝人民眼中看起來似乎不可思議，那是萬惡的資本主義國家纔有的事，實則不然，討論問題，尤其是政治問題，不打是不正常的，開打纔是。

那邊樑橫還在參傅氏“以軍士爲私僕”呢，傅宗銓捲起了袖子就開扁，他一手，就刺激了許多人跟著打。樑橫年輕力壯，架不住朝臣人多，不但世家捲了袖子，拿著手裡的笏板當武死命地，鄭黨還有量中間派也看他不順眼，下個黑手什麼的樑橫本就記不住兇手的臉——特麼這是集團犯罪，人太多了，眼都看花了。

蕭令先看得目瞪口呆，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等他生氣了大喝一聲：“住手！”

小夥子不錯，聲音還宏亮，朝上有片刻安靜，然後大家又開片了！蕭令先第一次到了朝臣的威力，打紅了眼人家本不甩他。

鄭靖業一個眼下去，鄭黨上來勸架！太平拳一打，一個個都冠不整，朝中混作一團。蕭令先想收拾人，也看得眼花了，到最後也只記住了頭一個手的傅宗銓。

這場架還是蕭令先急中生智讓太監們把朝臣們給分開的，分開之後蕭令先就衝他唯一一個記得的壞份子傅宗銓開炮：“你也是朝臣！怎麼能當朝武？！”

“臣也不能任人誹謗！”

“你不會好好自辯嗎？”蕭令先拍桌。

傅宗銓理由充分得很：“朝臣各展所長以效國家，樑史長在鼓脣搖舌，臣家世代爲將爲人鄙，就賣兩分力氣。堂上相爭，以各展所長，史口，臣便手。兩軍相對，再蠢的將軍也知道不能以己之短攻敵所長，臣不過是軍法行事而已。再者，樑史說話難道就不許人反駁？今日是臣，明日要是個啞，您就是打死他，他也辯白不出一個字來，難道就要由著樑某人信口開河無端誹謗？！”

蕭令先快要氣瘋了：“朕看你現在的口才就很不錯！”你說你一個世家子，京中有名的裝x俠自稱鄙，你虧不虧心啊？

蔣進賢嚴肅地道：“傅宗銓退下！還有，剛纔胡鬧的都出來，全要問責。”

問你妹啊！蕭令先淚流滿面，特麼全參與了好嗎？難道要全問了罪嗎？他們全走了，誰給老子幹活啊？再一看樑橫，服也扯碎了，帽子也打掉了，手笏也不知道給扔到哪裡去了，靴子都被下一隻來，白羅子上還印著n個腳印——忒慘！

這頓打樑橫還是白捱了，人人都喊自己是去勸架的，法不責衆。這也讓樑橫更起了一分要拉起自己隊伍的心思——單打獨鬥太吃虧了，拉兩個人分散一下火力也是好的。

當然，當朝鬥毆還是不對滴～蕭令先一怒之下剋扣了大家今天的午飯，不許吃飯了，你們都是吃多了撐的才力這麼旺盛！一頓去去火！傅宗銓被停職反省，等待新的罰決定。

蕭令先爲了安樑橫，不但送醫送藥地問，還表示，給樑橫母親的封誥也要批下來了。蕭令先有意識地迴避了樑橫生母的誥命問題，他知道，樑橫現在犯了衆怒了，不宜再生事。蕭令先確實是長進了，但是，這種當廷毆打史的行爲還是不值得提倡！這哪裡是打架，簡直是打臉，打的是蕭令先的臉！於是，蕭令先堅定地維護著樑橫，雖然沒給他升，但是連續的賞賜已經表明了他的立場。

出乎意料地，世家並沒有反對。

蔣進賢也得承認，鄭靖業這貨真是可了！鄭靖業報告給蕭令先，要嚴懲傅宗銓，讓他到基層部隊鍛鍊去！蕭令先對自己老師的心狠手辣表示出了熱烈的歡迎，他哪裡想得到，鄭靖業對蔣進賢說：“給傅小子找個悉的地兒呆著。”就這麼把傅宗銓給扔到傅氏的據地耀武軍裡去了。這已經不是放虎歸山了，這特麼是小蝌蚪找媽媽！

樑衡這個二貨還以爲皇帝在爲他報仇，鄭靖業很欣賞他跟世家作對。這智商，已經沒法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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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靖業坑完了樑衡，與世家的關係又好了幾分，近來罵他的聲音好像也小的幾個分貝，用詞也沒以前那麼給力了。這讓鄭靖業很滿意，一直以來他都知道，自從他的名聲開始敗壞，不但是他，連他死去的爹媽、他自己都不知道的n代祖宗、他老婆孩子，統統跟著一起捱罵。他也一向不怎麼在乎，越罵活得越滋潤。

不過他現在還真不想家人跟著一道捱罵了。【我一定是老了，人越老越心吶！】鄭靖業無聲地嘟囔著，又開開心心地回家了。他家小閨快要生了，一定是個可的寶寶，做人外祖父的，爲孩子招兩聲罵，也算是送了一份大禮了吧？

咳咳，鄭老先生的閨還沒那麼快生，那小肚子還沒怎麼凸出來呢！

話說，雖然鄭靖業與杜氏依舊老當益壯，卻仍是憂心於自家兒孫，最讓杜氏擔憂的莫過於鄭琰了。先是擔心生不出來，再就是擔心生的是男是！

多麼地坑爹！

鄭琰很無語地看著杜氏在收拾各種祭品，水果要顆粒飽滿個大無疤的、糕餅要新鮮出爐香甜周正的、還要供豬頭、還要供甜酒！娘挑選祭品的標準比爹挑選國家公務員要嚴苛得多。

被勒令不許手，鄭琰只能無聊地拿著兩顆核桃在手裡轉來轉去：“阿孃，不用這麼麻煩的……”

“你懂什麼？！都是先時我供奉得虔誠，你才懷得這麼及時的，”杜氏一副小孩子不要胡說話的姿態，“你快也來拜一拜，不要跳著過來啊，阿崔，扶著點兒，算了，還是都不要了，看你這漫不經心的樣子，不誠心的拜是沒用的，還是我自己來吧。”

爲了孩子的事，再理智的人也有犯傻的時候，更不要說容易騙的封建社會家庭婦了。杜氏還是此類婦裡的中老年婦羣，比一般人更容易被忽悠。

鄭琰無奈地坐下了，阿崔笑兩下，給鄭琰剝核桃。杜氏已經小心翼翼地看著侍婢們捧著祭品去上供了，臨行前還囑咐鄭琰：“這會兒別吃太多核桃，等會兒又吃不下多飯了。”

“哎～”繼續吃核桃。在這裡的是完全沒有辦法買到什麼rha、dha、dna的來補，還好記得核桃對孕婦和胎兒都好，萬惡的剝削階級連核桃都不自己敲，自有人給敲開剝好喂吃。

這裡沒有什麼送子觀音，卻有許多土著神明，負責生育的居然不是個神，特麼坑爹的是一位男神仙！坑爹不坑爹啊？！讓去跟著男神仙求子，不如讓去跟個神仙搞百合！

鄭琰大力地咬著核桃：“去悄悄告訴三娘一聲，今天別把我當豬餵了。”

阿崔停下手，同地道：“已經跟三娘說過了。”可憐哦，不讓運，只讓吃。

鄭琰嚥下核桃，拍拍手：“不能再吃了，再吃過會兒就真吃不下了。家裡都還好吧？”

阿崔道：“一切均安，”頓了一頓，“娘子，您打算把小郎君生在哪兒？”

這是一個好問題，池家就沒有人照顧，鄭家是有孃家媽不假，卻不是自己家。此時產婦回孃家待產也不是沒有，當然更多的百姓人家是孃家媽去照顧孕婦、產婦。然而這一條例在大戶人家，尤其是世家並不通行。

“還早著點，看看再說吧，過陣兒我跟郎君商議一下再定。”剛生產完也不宜挪，不管在哪兒生，前前後後至兩三個月就不能。

阿崔便不再催問，是人之託。老忠僕葉遠非常關心池家的後嗣況，如今主母有孕，是一個相當了不起的標誌：池家再次開枝散葉了！葉遠對鄭琰有著很高的期，鄭氏多子，想必也會把這樣的好運帶到人丁稀薄的池家來吧。池家長輩要麼死了，要麼活著也不頂用，又讓葉遠很哀愁：孕婦要怎麼照顧呢？親家老夫人當然會樂意照顧夫人，但是……那肚子裡的是池家的娃呀！怎麼能生在別人家的地盤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