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易把玩著手中的匕首,原本就沉的臉更加烏云布。
一旁站著的袁喜看著在寧易手中靈巧翻飛的利刃,氣都小心翼翼的,他看了看外頭的天,轉移話題道:“南王世子這會兒已經出宮一個多時辰了,不久應該就會有他暴斃的消息傳來了。”
寧易皺了皺眉,似是突然想起了這麼個人,“他還沒死?”
袁喜以為上司這是責怪自己手慢了,滿是冷汗地解釋道:“他出宮之后沒有立即回住,還在城里四轉了轉,人多眼雜我們的人不好在外頭手,所以……”
寧易打斷了下屬,不在意地道:“既然還沒死,那就暫時不用他死了。”
“啊?”袁喜眨了眨眼,沒太明白,“不,不殺他了?”
“嗯。”
“屬下斗膽問一句,大人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袁喜小心翼翼地問,他想清楚這位上司的喜好,以免以后上司興之所起就給自己下個必殺令什麼的,那就不了。
寧易輕飄飄地說:“我現在有更想殺的人了,他死不死的不重要。”
袁喜了脖子,賠笑道:“大人更想殺誰?屬下愿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寧易手一揚,匕首就急了出去,不遠的香案上那只三足的雙鯉瓷香爐被削掉了一只腳,歪倒下來。
袁喜看著寧易此刻冷的目,又看了看只香爐被削下來的第三只足,覺得下涼颼颼的,結疤多年的傷作痛。
“屬下明白了,大人是更想自己手。”袁喜尷尬地笑了笑,“那屬下這就去知會他們,殺南王世子的計劃暫且擱置,屬下怕再晚就只能給南王世子收尸了。”
*
賀林晚回去的時候是與魏氏同車的,魏氏一路上都眉頭鎖。
“聽說是衡王世子請旨求娶你的?”
“是。”賀林晚給魏氏到了一杯溫茶遞過去。
魏氏嘆了一口氣,看著賀林晚憂慮地道:“這回是你父親連累你了。我看不僅衡王求娶你的目的不純,就連陛下賜婚恐怕也別有考量……”
賀林晚點了點頭,又笑道:“不過父親升了職,總算是一樁好事。”
魏氏卻搖了搖頭,不以為意道:“依現在東臨的形勢,都指揮使的位置又豈是好坐的?我到不想他出這個風頭。剛剛在前,我以為陛下只會賜一個不起眼的爵位下來,誰想……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你祖父占了這個便宜呢。”
賀林晚想起魏氏剛剛在前說賀傳武眼睛有病的事,忍俊不。
魏氏見現在還笑得出來,很是有些無奈,但是轉眼一想,心寬些也好,這樣的子在經歷變故的時候才能活得好。
馬車回到賀家,賀林晚扶著魏氏下馬車,卻看到賀傳武冷著臉站在馬車外頭,似是在等著魏氏。
“魏氏!你剛剛在圣駕面前是何意?”賀傳武都等不及進院,就指著魏氏發作道。
魏氏聞言停下腳步,賞了他一眼,“侯爺哪一句沒聽懂?”
賀傳武吹胡子瞪眼,“我什麼時候有眼疾了?”
魏氏挑眉道:“侯爺沒眼疾?”
“老子眼睛好著呢,你瞎我都不會瞎。”
魏氏淡淡道:“侯爺既然沒瞎,怎麼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呢?總奢求些自己不該得的,可不是害了紅眼病?”
賀傳武氣得臉都綠了,指著魏氏說不出話來,“你,你……”
魏氏都懶得看他一眼,帶著賀林晚往院走,“侯爺若是對我不滿意,大可以休妻另娶。”
賀傳武捂著口,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可直到魏氏和賀林晚走遠了,他也沒說出要休妻的話來。
等到了魏氏屋里,賀林晚小聲問魏氏:“祖母不怕祖父休妻?”
魏氏抬手讓王嬤嬤幫換下上厚重的皮披風,語氣中帶著幾分傲然與不屑,“他若是敢休妻,我倒是敬他幾分。有的人窩囊無用了一輩子,還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不過是個窩里橫的廢罷了。”
魏氏現在對賀傳武厭煩得不行,也不給他在晚輩面前作臉了,毫不在意地揭了他老底。
“祖母當初為何會嫁給祖父?”這個問題,一直讓賀林晚疑。
雖說父母之命妁之言,但是以魏氏的手段和能力,若是不同意這門親事,當年有的是機會把它攪黃了。而且依這些年所見,魏氏當年在魏家的時候肯定也是家中長輩喜的,話語權不低。
魏氏聽到這個問題愣了愣,盯著王嬤嬤端過來是凈手盆略有些出神。
“我當年為何會答應賀家的親事?”魏氏也在質問當年的自己。
魏氏本是自言自語,低著頭的王嬤嬤卻以為魏氏是在問,便回道:“當年到魏家求娶您的人差點把門檻踏破,有幾個學問尤其出眾,可您嫌他們雖腦子聰明,卻長相平平。唯有侯爺也就是當初的賀家三爺姿拔,容貌上佳,一襲白風度翩翩。您無意中瞧了一眼,就點頭應了,當初夫人還勸過您……”
王嬤嬤說著說著覺得不對,抬起頭便看到魏氏面無表地看著自己,嚇得手一抖,差點讓手里的銅盆掉到地上。
賀林晚低頭憋笑,差點把自己憋得傷。
王嬤嬤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正要請罪請罪,魏氏卻看了賀林晚一眼,淡淡地說:“年輕小姑娘都俊俏郎君,人之常。但你得記住,為子,你最該的是你自己,這樣等到了后頭你才可全而退。”
賀林晚沒想到魏氏會與自己說這個,愣了愣,卻聽魏氏繼續道:“聽聞衡王世子容貌出,風姿罕有人能及。若是以后你不得不嫁給他,就守住你的本心,莫要被男人的外表迷住了心神。”
對于魏氏的話,賀林晚以前是十分贊同的,但是現在卻覺得有些不對,雖然也說不出來哪里不對。
賀林晚仔細想了想,可能是李毓生得比賀傳武好看百倍,所以做不到像魏氏一樣清醒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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