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看好咱們的人很？”胖子懶洋洋地癱坐在基地辦公室的沙發上，跟羅薩聊著天。

坐在一旁的海倫頭疼地看著這個在面前也敢肆無忌憚把自己攤大餅一樣的傢伙。

剛纔在訓練場，他還站得筆直，用鐵軍人的風範告誡所有完了訓練的海盜們，從今天起，他們已經胎換骨，已經是一名真正的戰士。他要求他們頂天立地站得直坐得正，爲真正意義上鐵無畏縱橫四海的海盜。

可是一進辦公室，這胖子就把自己丟在沙發上，滾來滾去唉聲嘆氣，好像子骨都快散架的樣子。真讓海盜們看見他這幅醜惡姿態，只怕在訓練場上建立起來的敬畏，立刻就要坍塌。

海倫強迫自己不去看這灘泥，認真想想，這麼些天以來，他也的確累得夠嗆。每天的訓練，他從不缺席。當海盜們渾痠痛地躺在牀上，他還夜以繼曰地和參謀們討論方案，和機械師工程師埋頭於圖紙和數據之間。

他總是那麼忙碌，在船塢，在機甲改裝車間，在作戰室，在辦公室，在訓練場。正是他專心致志的工作，帶了所有人。讓每一個這個孤寂基地的海盜，戰士，學員和走私者，奇蹟般地擰了一繩。

生活需要奇蹟。有些奇蹟，總是在平常的不經意間被創造出來的。此刻，基地裡的海盜們，已經看見了一種新的生活。他們在訓練中，在和勒雷戰士的朝夕相中，一點點被影響，被改變。

沒有大大小小的頭目奴役他們，他們也不再是見不得的被放逐者。所有人從未像今天這樣滿懷希——最終，他們可以在勒雷聯邦或者自由港，擁有一個明的份，擁有屬於自己的房子屬於自己的生活。

雖然這只是一個許諾。一個看起來還很遙遠的目標。可是，對沒有生活方向的海盜們來說，這已經足夠了。同樣都是當海盜，爲什麼不選擇跟著一個強勢的，讓你現在有尊嚴，未來也有一個明前途的人當海盜呢？

尤其當他們在訓練中變得悍有力，在服從與合作中見識團隊的強大，他們對自己的未來，對胖子的承諾，毫不懷疑！

而對伯藍玫瑰號上的近七百名勒雷太空艦隊兵以及一百多名由機械師，軍事參謀，陸軍基層軍組的流學員們來說，這一段曰子，是他們從絕中走出來，重新恢復鬥志的曰子。

對勒雷戰爭的絕，對局勢的擔憂，已經完全被拋諸腦後。在辛勤的工作和刻苦的訓練中，他們看到基地在一天天改變，看到戰鬥力在一次次模擬戰鬥和分類演習中型，看見船塢裡的新型戰艦和一輛輛戰鬥機甲被製造改裝完，這種就，足以讓他們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振。

這裡，就是勒雷的領土。在這條戰線上，勒雷人沒有後退。通過自己的雙手得到建設的果，遠比破壞更讓人自豪。

海倫的耳邊，彷彿又迴響起了胖子在訓練場上對所有人的講話。

“我們來自不同的國家，不同的民族。可是，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名稱——人類！當我們的祖先一步步將文明從茹飲發展到太空時代，他們，不是想讓我們在戰爭中自相殘殺。他們希看到的，是後代和平安寧的生活！”

胖子的聲音很大，很響亮。震得訓練場四周的音響嗡嗡作響：“對於這場戰爭來說，我們這樣的普通民衆，只是害者。今天，我們站在這裡，不分國籍種族。我們是自由世界的一員，我們所做的所有一切，就是爲了在這場戰爭中活下去！”

“勒雷，或許會在戰爭中滅亡，自由世界，或許會毀於戰火。還有許多國家許多星球，都會在這場曠世之戰中，變一片片廢墟！當那些主宰者，指揮著艦隊，用鋼鐵和戰火縱橫星際，繼續他們的征服時，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我們的力量，生存下去。”

那時候，海倫分明能看到，胖子眼盯在虛無的某時，散發出來的火熱芒。

那時候的他，絕不是那個嘻皮笑臉，猥瑣疲賴不要臉的死胖子。

“人類，已經喪失了所有的信仰！宗教已經腐爛變質了恐怖主義，了各個利益集團。我們在沒有信仰的黑暗世界，生活得太久。久到我們已經忘了我們的份。現在，我們有一個新的信仰——生存和傳承！”

胖子的話，在一片肅穆的基地中迴盪著：“生存下去，我們不是失敗者，不是被放逐者！”

“生存下去，證明我們來過，我們看過！讓我們給這個世界留下我們的印記，讓我們的孩子，傳承我們的基因。讓我們的基因，伴隨人類文明，照耀整個宇宙！”

“生存下去！”

海倫已經不記得當時的自己呆了多久，又是用怎樣的目看著胖子的。

只有真正經歷過戰爭，真正經歷過絕，纔會明白，真實的戰爭和小說電影有多麼大的區別。

人類，總是在戰爭真正來臨的時候，纔會去回憶和平的好。現在想起來，那種逛逛商場，聽聽音樂，和朋友一同去旅遊，去談，去聚會的生活，是多麼地妙。

什麼是生存的權利，這些就是！

用自己的基因，傳承文明。對人類來說，沒有比這個更偉大的信仰了。

海倫的目，又不自地移到了胖子的上……唉，還是用耳朵聽聽他們聊天就好了。死胖子的手，扶在凸起的肚腩上，撓啊撓的……

“賠率還在繼續往下跌，已經快跌到一賠四了。”羅薩道。一邊說著，他一邊從辦公桌屜裡，拿出一個漂亮的木頭盒子，打開，拿出一支地球出產的極品哈瓦那雪茄來。用雪茄剪仔細地剪掉一端，正準備塞進裡，卻被胖子一手，搶了過去。

“該咱們發財！”胖子貪婪地把雪茄塞進裡點燃了，吧嗒吧嗒得七竅生煙。

“克勞斯已經準備好錢了。”羅薩心疼地重新拿出一支雪茄：“等賠率漲到一賠五，他就下注。總共一億斐元！”

“沒見識！”胖子撇了撇，裡的雪茄轉來轉去：“不就是一艘巡洋艦麼，弄艘航母來，他們不全得傻眼？”

“對你們來說，一艘巡洋艦當然算不了什麼。”羅薩嘆了口氣道：“可是，對武運的自由世界來說，所有的艦艇和機甲，都只能依靠自己研製，依靠民用造船廠和機甲製造商生產。就算能得到淘汰的軍用艦艇，也不可能獲得全套的軍事裝備。”

點燃雪茄，羅薩接著道：“爲了提升實力，爲了擁有軍用裝備，許多商團和海盜團，僱傭軍會不惜一切代價。在自由世界，這樣的東西，永遠是供不應求。誰想省點錢，誰就會落後捱打。在你邊，永遠都有你的敵人和競爭者虎視眈眈。”

“哦？”胖子來了興趣：“民用機甲在某些設計上，甚至領先於軍用機甲。怎麼在武和艦艇上，差距這麼大？”

“因爲技限制和資源限制。”羅薩道：“對世界各國來說，軍事技和資源，是被嚴格控制的。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瞭解。而自由世界，是沒有什麼資源的。這裡有最高明的機械師和各行業專家，可是，由於自由世界本的平衡規則和最高人類聯合議會對自由世界的控制，所以，除了一些小型武以外，沒有人敢越雷池一步。”

“那倒是。”胖子點了點頭：“人類最高議會的管制下，自由世界都有這麼多海盜，真要是讓你們擁有先進的軍用武，那還得了？”

“不過……”羅薩道：“現在這種管制已經幾乎不存在了。人類最高聯合議會已經名存實亡。從各種渠道流落到自由世界的管制資源，也是炸般地增長。再過一段時間，整個自由世界，都會徹底陷重新洗牌的混之中。現在，就看誰的手腳更快了！”

“那麼，你看我們最近完的機甲和戰艦有市場麼？”胖子從裡噴出一濃煙。

“有！”羅薩肯定地點了點頭：“若是有人知道我們現在的配備，那賠率只怕會倒過來！要賺錢，賣武倒是一條好路子，問題是，這些東西能量產麼？要知道，再過不久，我們就會面臨從薩勒加流落出來的軍用裝備以及西約資助，自由世界研製的裝備同時競爭。”

“那些東西……”胖子一臉臭屁地翹著二郎：“怎麼和我的設計比？別人不能的事，我能！只要有錢，我什麼都敢造！”

“錢？”羅薩笑了起來：“等收拾掉惡魔之眼，你強勢介自由世界的時候，你就會知道，這個世界，到都是錢！”

“不不不。”胖子搖著頭：“強勢崛起的不是我。是你。”

“爲什麼？”羅薩困地看著胖子。

“爲幕後黑手……”胖子出一隻手，翻來覆去地看得異常眷：“纔是我的最。”

“再說了，你的份可以和斐盟合作也可以和西約合作。”胖子挑了挑眉，險地笑容讓一旁的海倫目瞪口呆：“能撈好的地方，我是不會放過的。到時候，咱們部最好再分裂一下，互相你爭我奪仇深似海，一邊靠著斐盟，一邊靠著西約，狠狠撈他媽的一票！”

“投靠西約？”羅薩呆呆地道：“這可不是裡說說就行的，難道你要對斐盟的船下手？”

“有什麼不行麼？”胖子叭了口雪茄，冷笑道：“斐揚共和國的船，我他媽早就想搶了！”

“連自己人也不放過？”羅薩的目有些渙散，他覺得，自己眼前這個胖子，纔是真正的海盜。心狠手辣，翻臉比翻書還快。

好容易回過神來，他決定換一個話題：“對了，惡魔之眼的那艘巡洋艦怎麼辦？我們的【魔方】雖然也是巡洋艦，可是，主炮只是用驅逐艦級主炮加強的，和他們還是不能比啊。”

“有船不會使也沒用。”胖子又把自己癱進了沙發，舒服得直喚：“等偵查艦找到惡魔之眼的老巢，打起來你就知道了。參謀部至有十個方案，把這艘船，變咱們的！”

de-4541恆星系，一艘關閉了推進的偵查護衛艦，在一顆直徑一公里大小的小行星影，無聲無息地漂浮著。

從外表可以很容易分辨出，這艘有著橄欖形艦以及兩個圓形並列主推進的小型艦艇，正是著名的自由港飛馬造船廠最主要的產品之一——【飛魚】級護衛艦。

這種護衛艦因其價格低廉，瞬間加速迅猛和轉向靈敏的特點，被廣泛運用於宇宙探索和商船護衛。可以說，宇宙中航行的大多數艦隊裡，都能見到它的影。

可是，在邊緣航道和公共星系，如果看見一艘單獨出沒地【飛魚】護衛艦，卻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爲，那往往意味著海盜地接近。

寂靜地宇宙中，這艘躲藏於影中的偵查艦，就如同一個幽靈，一個黑夜中的潛伏者。它的主推進和引擎，已經完全關閉了。艦艇舷窗，也看不見一亮。只有當兩側的微型轉向推進因爲調整艦艇的懸浮姿態，而不時噴出一閃即逝地芒，才能讓人相信，這不是一艘幽靈船。

在一片寂靜中，卡爾坐在只能容納六個人的主控室裡，凝神屏息地看著主控臺上的虛擬屏幕。

兩天之前，卡爾奉命搭乘這艘偵查艦，對惡魔之眼海盜團長期活的星域進行環境測繪。測繪很順利，紅鬍子海盜團提供的星際圖非常詳細，障礙區，短程躍遷區，小行星帶以及星雲等等，都無一缺，而且，對引力環境的標註，也非常詳細。

原本，卡爾在前一天就應該返程的。可是沒想到，在經過de-4541星系的時候，竟然意外地發現了惡魔之眼海盜團的蹤跡。

船上領航的，是紅鬍子海盜團的掠奪團大頭目哈克。哈克今年五十歲，幹海盜這一行也有三十多年了。凡是有關海盜的東西，他都懂。尤其擅長於星際劫掠。對整個劫掠流程中的每一個程序，都瞭若指掌。

哈克的經驗，救了大家一命。在掃描上出現異常金屬排列信息之後的第一時間，哈克就領著船鑽進了小行星帶。

幾分鐘過後，幾艘惡魔之眼海盜團的偵查艦，如同巡山的小鬼，出現在了de-4541恆星系中央恆星耀眼的暈裡。

這個意外地發現，讓所有人都振不已。更大驚喜還在後面——在偵查艦持續數小時的巡查之後，四艘掠奪艦和三艘武裝商船，也駛出了恆星系，進了航道邊的潛伏位置。

這些戰艦的出現，幾乎肯定了大家的判斷。惡魔之眼海盜團，竟然真的把基地放在了瑪爾斯商業航道的主航道星系上。

知道一時半會兒走不了，偵查艦隻能關閉引擎，藏起來等待機會。

這一等，就是整整十六個小時。沒有燈，沒有娛樂，只能依靠儲存電力保持維生系統最低供應水平的十六個小時。

直到一支商團艦隊，結束短程躍遷，準備進障礙區時。早已經埋伏好的惡魔之眼海盜團，終於發了攻擊。

此刻，虛擬屏幕芒閃爍，映得卡爾和船員們的臉龐忽明忽暗——從學遠視儀上傳回虛擬屏幕上的，是一副慘烈的畫面。

整整持續了四個小時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

星點點的宇宙中，流般的能量炮火，此起彼伏地炸，還有翻飛的艦艇殘骸共同構了這幅畫面的主調。

擁有兩艘護衛艦，一艘重型護衛艦和一艘突擊艦的商團艦隊，已經完全被擊垮了。在海盜們狼羣般地攻擊下，兩艘護衛艦和一艘突擊艦已經被擊毀，剩下的一艘重型護衛艦，也已經傷痕累累。

而他們護衛的兩艘【星際駱駝】b級大型運輸艦，已經被海盜的太空機甲靠了上去。只有一艘小型客船，逃出了包圍圈。

“等他們收拾完殘局我們就走！”哈克對卡爾小聲道。說著，他又看了看屏幕，嘆息一聲：“幻影流，看來已經完全沒落了。就連斯爾曼，也敢對他們下手。嘿嘿。”

“幻影流？”卡爾轉頭看著老海盜哈克，忽然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很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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