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寧。

這裡原是越國前朝的故里，與大明廣西省接壤，東面面朝大海，南面便是越國的東京，黎氏建朝之後，這裡設廣寧省，境雖然多山，卻也是越國煮鹽和重要的糧產區。

東京傳達的詔令，已經飛快地傳遞到了這裡，當地的廣寧知省阮梨只好聽從東京的詔令，一面將當地的守軍調遣東京，一面開始執行堅壁清野的策略，當夜焚燬了糧倉的糧草，又命差役四拔去田埂中種下的稻苗，與此同時，整個廣寧已經大。

鄉紳、百姓們見朝廷調走軍隊，又焚燬糧倉，再加上明軍即將掩殺而來的傳言，一時之間，人心惶惶，南逃者不計其數，各地盜賊也是四起，趁機作。

阮梨當然也知道廣寧是守不住了，便帶著一隊軍馬退居占城一帶，很快，大的明軍終於開始出現，他們一路殺至廣寧，勢如破竹，事實上整個廣寧也沒有抵擋明軍的軍馬，大越國採取的是強幹弱枝的策略，將所有的軍馬都調配到了東京，至於東京之外只能選擇放棄。

這樣的作戰方針，自然是針對明朝大軍量打造的，若是明軍真有十萬大軍境，與其讓明軍各個擊破，倒不如藉著東京城的城防與明軍在東京對持。

廣寧已是門戶大開，一支六七千人的明軍幾乎毫無阻力地拿下了這裡，隨即大軍繼續南下，兵圍占城。

占城的阮梨，這時候嚇了一跳，好在城中還有一千餘人，倒還可以勉強堅守，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明軍並未對占城發起攻擊。

城外的明軍似乎並不急於攻城，而是大隊大隊地四面出，攻佔沿途的城鎮。

靠著占城不遠的一座小集鎮則了明軍的大營，柳乘風的行轅就坐落在這裡，大營的氣氛似乎並不張，不過軍隊的調很是頻繁，柳乘風坐居中軍大營，正閱覽著一封封軍報。

大越人幾乎集中了所有的力量，重點防衛東京，越國附近的城鎮幾乎看不到什麼人煙了，大量的越人逃亡，拋掉了田地，而僅剩的一點兒人口和軍馬也集中在城市，做好了堅守的打算。

留給柳乘風的似乎什麼都沒有，明軍原本一路勢如破竹，可是到了現在卻不沮喪起來，什麼都沒有，連耕牛都沒有留下一頭，數千大軍的補給總還算穩定，可是這仗打得未免太讓人有一種有力無使的覺。

不過深越國境，橫行數百里，數千大軍，迫整個越國堅壁清野，倒也稱得上戰功彪炳，只是戰爭打到現在，許多人認爲已經沒有了必要，因此幾個千戶都要求撤軍。

撤軍的理由很簡單，越軍城中，若是攻城損失太大，戰爭的目的已經達到，倒不如回師，奪回文山、合輔二縣，戰爭的目的也算達。否則等越人們回過勁來，各路的大軍集結到了越國北部，就算想走，只怕也來不及了。

柳乘風坐在大帳裡，一不地聽取著大家的意見，臉上出一抹笑容。

柳乘風緩緩地道：“還有一件事沒有做，越軍不會這麼快察覺到我們的意圖，暫時也不清我們的實力，他們不會輕舉妄，諸位可知道本侯一路殺到這占城，是爲了什麼？”

柳乘風發出這個疑問，讓帳中的千戶們一頭霧水。

柳乘風笑道：“廣寧和占城乃是越人的產量重地，越人有三的糧食產自這裡，奪下這裡，越人必定會糧草短缺，發生荒……”

柳乘風的笑容中帶著幾分殘忍，繼續道：“雖說現在安南人堅壁清野，損失很是重大，可是要徹底地遏制安南人，我們還有一件事要做。”

“不知侯爺還有什麼事非做不可？”這時候，連李東棟都有點兒疑了。

柳乘風微微一笑：“撒鹽！”

撒鹽……柳乘風的辦法簡直是惡毒無比，所謂的撒鹽就是將大量的海鹽撒越人灌溉良田的河水中去，被鹽水浸泡之後，大量的良田將會荒蕪，變爲不之地。

越國若是十年之不能在這占城、廣寧等地耕種糧食，勢必會引發整個國家的減產和糧荒，一個連肚子都填不飽的安南國，對柳乘風就沒有威脅可言了。

這個計劃提出來，讓所有人都不由得目瞪口呆，那廣寧確實是產鹽重地，只是如何灌溉卻是個麻煩，柳乘風已經制定出了一個計劃，一方面四抓捕越人壯丁，押送他們在沿海一道深挖渠水，這等於是將海水接河道，源源不斷地倒灌河水。

另一方面則是在湖泊中放一車車的海鹽，這裡距離產鹽區並不遠，明軍四出抓來數千個壯丁，開始忙碌起來，柳乘風倒是不指能將這些良田全部鹽鹼化，只是儘量能灌溉多就多而已。

好在帶來的不軍戶本就上馬能打仗，下馬就能充作勞力。所以做起來也很輕鬆，一道道命令傳遞出去，很快就能執行。

而這帳下的軍將們也都是面面相覷，打仗他們見過，這樣打仗的方法卻是聞所未聞，讓人無言以對，不過柳乘風的毒計也確實夠毒，這是絕戶的策略，只怕不出一年，越人就要發生糧荒，一旦糧荒，勢必會烽火四起，而南掌國與越人是世仇，本不必大明出手，這越人的實力就會一落千丈。

明軍的異常舉當然引起了阮梨的注意力，阮梨聽到這消息，頓時臉都變了，原本以爲堅壁清野能對付明軍，可是明軍堅壁清野得比大越更徹底，這是打算讓越人堅壁清野十年二十年了。

他連忙派出了幾個死士向東京傳遞消息，東京那邊，見明軍沒有太大的作，原以爲堅壁清野起了效果，越王黎暉的心自然也放了下來，可是當奏報傳來，先是目瞪口呆，隨即然大怒。

上當了……從各種跡象表明，明軍的人數至多不過兩萬，應當不是傾國來攻，而越人自己堅壁清野，焚燬了不知多糧食，導致了多流民、難民，更是自己殺死了無數的耕牛，而現在卻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明軍居然倒灌海水，要徹底地荒蕪越國的重要產糧地。

黎暉然大怒，這怒火自然發泄在了大將軍鄭振上，渾然忘了是他做出了錯誤的判斷，以爲明軍傾國來攻，這黑鍋自然得有人來背。

堅壁清野的策略是鄭振提出的，這個大方向也是鄭振來實施，鄭振施行得如此徹底才讓明軍有機可趁，當然要先將鄭振收拾了，於是黎暉連夜下達了詔令拿捕鄭振，另一方面，則是調軍馬準備圍剿明軍。

只是越國北部的兵馬並不多，不得已，黎暉只好決定從南掌國的邊境調了三萬大軍，開赴越北。

這樣做實在有點兒迫不得已，越北這邊自然要嚴防死守住東京，這事關著越國的江山社稷，當然不可疏忽大意，讓東京的越軍出擊絕無可能。而明軍在占城、廣寧一帶毀壞田地，這也是黎暉絕不容許的，繼續這樣下去，整個廣寧、占城都會變不之地，到時候發生荒也不是好玩的。

既然如此，就只有調遣駐紮在南掌國附近的軍馬回師了。

就在黎暉惴惴不安的時候，一個又一個壞消息隨而來，只是一個月功夫，差點沒把他氣得吐而亡。

越軍邊鎮的銳趕至占城的時候，明軍已經撤退，回師攻取了文山、合輔以及越北的諒山、高平、北江、下龍、錦浦五縣，做出了一副守的姿態。正在越軍打算收復越北的郡縣時候，又一個噩耗傳出，南掌國似乎早有準備，見越軍邊鎮軍馬調起來，立即傾國而起，集結大軍四萬餘人，橫掃越南西部各地，越軍雖然在那裡屯駐了兩萬軍馬，不過老弱病殘居多，南掌人又是攜恨而來，氣勢洶洶，屢挫越軍，佔領了十幾個縣城。

南掌人顯然就沒有明軍那般的軍紀森然了，從前越人侵南掌，四屠殺擄掠，而南掌人如今自然也不肯放過這個機會，南掌人所過之，四屠戮，每佔一城都進行了屠殺，從前越人屠殺南掌人口九萬，現在南掌人似乎有超越的勢頭，整個越國已經是烽火四起。

四遊著流民，南掌國的咄咄人，更不要提這一支不知從哪裡來的明軍，不管哪一樣對越國都是致命的，哪裡有了閃失都有滅國的危險。

而這個時候，越國丞相莫正庸也發現事再這樣下去必然會更加惡化，越人不能兩面作戰，相較起來，南掌國的威脅更加直接了一些，明軍既然已經回防，那就應該立即派出使者前去明軍大營求和，騰出手來專門料理南掌國的侵，與此同時，安置流民也了當務之急，若是這時候再與大明惡，大越國可就真的要完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