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幾乎是狼狽的逃出閣來,手裡都不了一大把的冷汗,方纔真是兇險到了極點,若不是自己大著膽子站出來,只怕聚寶商行就算是完了。
他心裡有幾分後怕,又不有幾分得意洋洋,不管怎麼說,平時都是商行那邊給他好,現在自己總算也力所能及,爲商行說了幾句話。
他出了閣,走到了金水橋那邊,便看到劉瑾正躬站在那裡等候他,天氣炎熱,劉瑾熱的渾是溼了,卻不敢去躲,遠遠看到朱厚照過來,便連忙飛快跑來,口裡道:“殿下,殿下……這天氣,您還閒逛什麼,快,回房裡去,若是中暑,奴婢怎麼像皇上和娘娘代,我去個步攆來。”
按道理說,宮裡除了皇帝和皇后是不許乘攆的,太子也不,不過前些日子,因爲想讓太子來閣方便,所以特許了乘攆,只是太子畢竟是太子,這宮裡沒有他專門的乘攆,想要用得人到神宮監那邊知會一聲。
朱厚照卻顯得很是不耐煩,擺擺手道:“不必,不必,本宮只問你,方纔可看到柳師傅往這邊過嗎?”
劉瑾前倨後恭,生怕朱厚照被這酷暑給壞了子,他抹了抹額頭上的一把汗水道:“瞧,瞧見了,廉國公的臉很嚇人呢,奴婢想過去搭……”劉瑾顯得很是委屈的樣子,道:“可惜公爺不肯搭理奴婢,拂袖就走了。”
朱厚照咂舌道:“柳師傅這一次是真的了氣。你是不知道,柳師傅陪本宮到值房去,七八個大臣對他發難,他一人與他們羣辯,就差手了。是了,你得好好打聽打聽,看看外頭有什麼消息。若是有什麼消息立即來報給本宮。”
劉瑾的眼眸瞇了起來,竟是一改方纔的卑躬屈膝,子微微欠著。謹慎的道:“殿下放下,奴婢待會兒就託人打聽。”
朱厚照點點頭,道:“回宮去吧。”
回到了東宮。朱厚照今日破天荒的沒有出門,而是在東宮的殿裡練火銃,這從前朱厚照一味的練武,等到新軍那邊立,他卯足了勁頭,對這火銃也有了很大的興致。
靠著東宮的校場,朱厚照舉起了火銃,幾乎天下最時新的火銃都會第一時間送到他這兒來,朱厚照舉起的,就是一柄從廉州那邊送來的新式火銃。這種火銃結合了佛朗機和大明的各種優勢,據說膛採用了佛朗機火銃的採用螺旋式線膛,度和程都提高了不,殺傷力有很大的突破。
朱厚照把玩著這的火銃,他現在的氣力作起這個倒是不覺得累。站在三十步外,用火銃擊遠的目標連續中了兩次,引的邊上的太監呼啦啦的一齊好。
玩了一會兒,一個小太監飛跑過來,朱佑樘還在那裝填火藥,用塞子將火藥搗實。這太監到了一邊的劉瑾跟前,小心翼翼的語幾句,劉瑾點點頭,揮揮手打發了這太監,隨即碎步到了朱厚照跟前,低聲道:“殿下,出事了。”
朱厚照大汗淋漓,招了招手,那馬永立即端來一份用冰水浸過的巾帕,朱厚照拿起巾帕汗,把火銃給邊的太監,道:“怎麼了?”
劉瑾低聲道:“都察院那邊方纔要給那江炳判罪,錦衛那邊卻是不肯,都察院的那個主審人去提人,可是詔獄那邊卻是不放,說是都察院不審,錦衛這邊自己來。”
朱厚照深吸口氣,道:“柳師傅膽子真大。”
劉瑾道:“現在鬧的不可開呢,一直僵持在那裡。殿下,奴婢怕要出事了。”
朱厚照道:“能出什麼事,難道那都察院還能搶人嗎?”
劉瑾眼珠子一轉,著臉道:“只怕都察院那邊閣不能把錦衛怎麼辦,只要皇上不下旨意,這事兒只能僵持著。可是話說回來,這邊行不通,另外一邊未必行不通,閣那邊哪個不是天下最聰明的人,他們要不到人,肯定要從別下手,方纔殿下不是說商行嗎?說不準閣就要手查商行了。商行這些年見不得的東西多著呢,真要查肯定能查出許多東西來,這商行和錦衛不清不楚,和殿下也是息息相關,他們拿著這個肯定能錦衛就範。”
朱厚照深吸口氣,頓時臉變得沉下來,慢悠悠的道:“你這麼一說,本宮倒也覺得沒有錯,想不到你這奴婢居然還能說出這麼一番道理。”
劉瑾道:“殿下,事急,殿下必須知會大家一聲。”
朱厚照擡起眼來,慢悠悠的道:“不錯,是該知會一下。只是該如何知會,說句實在話,本宮現在心裡的很。”
畢竟在罐里長大,朱厚照一下子六神無主了。
劉瑾卻是冷冷一笑,道:“殿下是太子,怕個什麼,不如這樣,不如這樣,先個人東局那邊告知一下,讓他們拿出個辦法來。”
朱厚照想了想,道:“人知會沒用,本宮親自去一趟吧。”
他放下了火銃,隨即道:“去,給本宮換一衫。”
……………………………
東局,其實就是個宅院的建築,在這京師之中顯得很不起眼,不過在迎春坊裡頭,所以外頭的人流不,而這裡是輕易不許人隨意進出的,能進來的也就那麼寥寥百來個大東,除此之外,就是一些辦公的人員了。
這東局的會議一般是進行的,每月一次,若是遇到特殊的況則是另算。
每個月的例行會議其實就是做個總結,把最近的賬目報出來,再議一議最近發生的事,可以說,這裡就是商行的中樞,每月的會議都事關著數十萬人的福祉,更牽涉到了不知多的商家,這裡的每一個決議,甚至都可以左右市場,影響市場的起伏。
所以這裡頭有個規定,任何人都不得將會意的容傳播出去,一旦傳播,則剝奪東份。能進這裡來開會的人,哪一個家都是不低,對他們來說,有這東的份纔是萬世不衰、滾滾財源的生財之道,自然也瞧不上利用消息去投機倒把的那點小錢。
今日正午過去,卻是來了不人,最先來的是國公的世子朱麟,朱麟生的細皮,不過倒是有幾分乃父之風,眉宇之間有幾分英氣,當年商行建起來的時候,國公雖然遠在南京,可就是因爲在南京,纔看到了商行帶來的好,於是朱家幾乎是押上了所有的家底注這商行之中,就是這樣,朱家在聚寶商行中的份也不過百分之三而已,不過這也足夠了,每年的收益擺在這裡,賺來的利潤也越來越高,不過對商行的事,朱輔一直採取避嫌的態度,對商行的事擺出漠不關心的樣子,卻都是讓其嫡長子朱麟來理。
朱麟是這裡的常客,也喜歡往這邊跑,他和父親不同,喜歡這樣的環境,進了東局,隨即便在客廳裡小坐,接著,來的人就越來越多了,這些人有的如壽寧公、建昌侯這樣的勳貴,還有的就是那些富可敵國的大商賈,平素大家的份有高低貴賤,可是進了這裡,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他們抱著一樣的目標,家也都維繫在同一個利益上,因此進到了這裡,誰也沒有端架子。來的人都相互打了招呼,彼此寒暄,等過了一會兒,朱厚照就到了。
朱厚照進來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這個年不但份高貴,更重要的是,他纔是商行最大的東,且不說他另外的一層份,單這個就足以讓所有人對他敬若神明。
朱厚照坐下,擡起頭來掃視了衆人一眼,不愕然道:“怎麼,柳師傅沒有來?”
他這一問,大家都默然無言,說句實在話,柳乘風會不會來他們也不知道,這東局歷次開會,一般況下大家都會來,唯有柳乘風經常因爲分不開所以經常不見蹤影,不過在座之人誰也沒有發什麼牢,說的難聽些,柳乘風纔是商行的創始者,是柳乘風帶著大家進來發財的,沒有柳乘風,在座之人固然照舊大富大貴,可是說要是能有今日這個地步,卻也未必。
張鶴齡不由乾笑道:“殿下,已經人去請了,多半會來的,只是他事兒忙,只怕要多等一等。”
一些人已經預到有些不妙了,因爲平時大家商量事,若是廉國公不來倒也沒什麼,可是太子現在專程來問,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肯定出了大事,一定要請柳乘風來商量。
朱厚照聽了張鶴齡的話,點點頭,道:“不錯,再等一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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