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證已經呈上，劉剛的份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說認識朱麟，又說從那裡來回給寧王傳遞消息，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是朱麟的親爹來只怕也不敢爲朱麟分辨了。

原本事已經清楚，蕭敬就算不拿出下一步的證據也足以將朱麟打地獄，而東廠的功勞也是實打實的。

可是當有人突然打斷審問的時候，那些原本已經板上釘釘的文武員不由朝聲源看過去，這一看不打，可是當認清了是柳乘風之後有人不激起來。

柳乘風是出了名的攪屎，雖然柳乘風自己自我覺良好，自以爲自己風流倜儻外加辦事靠譜，年青有爲。可是在別人眼裡，這傢伙就像蒼蠅一樣討厭，人憎鬼嫌，屬於那種你不能不打道，可是每次和他打道都直犯惡心的那種。

今時不同往日，大家對柳乘風雖然討厭，可是現在柳乘風突然站出來反對東廠的蕭敬這就另一回事了，這是心態問題，大家分明是來瞧熱鬧的，這個熱鬧裡頭涉及到了權貴，涉及到了閹黨還涉及到了錦衛，反正在讀書人眼裡那些人人恨不能立即鎮的黑暗勢力一個都沒有拉下，他們窩裡鬥，自然是越彩越好。

清早的迷糊蟲一下子驅了乾淨，所有人都清醒了，醒的不能再醒。

在話音落後，柳乘風大剌剌的站了出來，一般況下。他偶爾參加早朝若是沒事多半是悄悄打盹養神的，不過真遇到了事，他整個人就像是打了一針強心劑，全的細胞都彷彿在燃燒，他一步步走到殿中，眼睛先是看著朱麟。

朱麟對這最後一救命草，自然顧不上計較柳乘風方纔的不仗義。現在只覺得柳乘風就像是煙花衚衕天仙館紅牌小姐，只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在他臉上親一口。

柳乘風顯然不了朱麟這‘含’的目，連忙將眼睛別開。不得已便和蕭敬那惻惻的目接了。

蕭敬顯然沒有料到這個傢伙到了這個境地居然還想力一搏，他微微瞇著眼，似乎想一下子將柳乘風看。好教柳乘風在他的眼前現出原形，想知道柳乘風到底玩的是什麼花招，不過柳乘風顯然並沒有給他機會，他只是微微一笑，舉止得的又道：“請陛下恩準。”

坐在殿上的朱佑樘顯然也自知今日自己不是主角，柳乘風的突然出現也算在他的意料之中，這傢伙一向玩突然襲擊，朱佑樘早已習慣了，他微微頜首，滿是威嚴的道：“傳。”

接下來帶進來的一個欽犯是姜濤。比起姜濤來，方纔帶進來的劉剛還算面，劉剛至面目還看得清楚，臉上沒有累累的傷痕，手腳至看上去還連接著。至於這姜濤，如今已是鼻青臉腫，渾上下幾乎看不到一塊完好的皮，這人一被人押進來，便有不員忍不住鼻子，清貴的老爺們怎麼吃得消這種腐發出來的惡臭？

姜濤像是呆一樣。渾渾噩噩的被押了進來，蕭敬幾乎已經不認識他了，不過蕭敬並不以爲意，姜濤確實是他玩弄柳乘風的一個手段，這個事揭出來，對他這秉筆太監確實有些影響，可是這並不妨礙他立了大功，憑姜濤這樣的東廠細作也翻不了這個案子。

所以當蕭敬認出這個人是姜濤的時候，反而定下了心來，只要這個案子翻不了，功勞就是他東廠的，誰也搶不走，憋屈了這麼多年，蕭敬這一次勢在必得。

柳乘風走到姜濤面前，姜濤的子就不抖了，這倒不是他做賊心虛，換做是誰被人家待這個樣子，只怕對這個人都會有強烈的恐懼，錦衛的惡名，就是憑著這手藝積攢起來的。

柳乘風不由輕輕笑了，只怕這個時候，所有人看到這個場景，都會覺得柳乘風是自地獄裡出來的惡魔，不過別人怎麼看柳乘風並不以爲意，柳乘風就是柳乘風，功過是非也不到這殿中的人評價。

他慢吞吞的問：“你什麼名字？”

姜濤打的不樣子，自然是乖的不能再乖了，連忙回答：“小人姜濤。”

“姜濤，你自稱自己命於寧王，特來京師，便是要聯絡黨是嗎？”

“是，是……”姜濤此時更像是一隻應聲蟲。

柳乘風繼續道：“而後你又說，這京師裡頭有個大人勾結了寧王，還說這個人是姓牟還是姓茅，手裡還掌著軍權是不是？”

姜濤只有應聲的份：“是，沒有錯。”

柳乘風嘆了口氣，道：“錦衛聽了你的話，確實是按著這個方向是查探，可是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原來你本就不是寧王的人，你是東廠的人是不是？”

文武百們一聽，更是喧譁一片，誰也不曾想到，事竟是如此曲折，這個人分明是寧王的人，怎麼一下子又了蕭敬的人了？

可是有些人慢慢明白過來，蕭敬顯然不是一個人戰鬥，事實上蕭敬蕭公公應當是先輩們附了，繼承了文清流們鬥的偉大串通，所謂鬥，無非就是過河拆橋，拉你下水之類，東廠這邊事先得到了消息，於是爲了誤導錦衛，免得錦衛爭功，於是就上演了這麼一出好戲。

於是不人看蕭敬的眼有些不同了，或許有的人嗤之以鼻，當然，這是表面上，其實大家都是一類人，所有有相當多的人眼眸深閃出幾分期許之，蕭公公這個人，看來對這一套似乎也很通，算起來大家也算是同門了。

蕭敬老臉不掠過了一，不過他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這東西不能當飯吃，臉皮厚纔是正途，越是他的臉上又掠過了一微笑。

柳乘風不理會其他人的反應，繼續追問姜濤：“也就是說，你的寧王心腹份是假，東廠狗子的份是真對不對？”

狗子三個字柳乘風咬的很重，柳乘風就差一點指著蕭敬大聲嚷嚷：“別看別人，就是你，沒有鬚，了卵子的這個。”

蕭敬眼睛瞇起來，變了怒，好在他的氣量大，眼下也只能忍著，他心裡不在想，任你這頭小子罵，再罵這功勞也是雜家的，你現在算這筆帳，不嫌遲了嗎？

想必這時候的蕭敬心裡很有幾分任你狂風暴雨我自屹立不的氣概。

姜濤只是眼淚鼻涕直流，柳乘風說什麼他便應什麼，柳乘風把所有的問題都問完之後，從容一笑，便對押著姜濤的大漢將軍道：“可以把他帶下去了。”

姜濤被死狗一樣帶下去不提，可是柳乘風的舉讓人很是不解。

你把這個姜濤帶過來，雖然此人和本案有關，可這畢竟只是這一案子中的小曲，因爲姜濤確實不是案子中的關鍵人，他自己也承認，他是東廠的人派來的，既然是東廠的人派來，你把他帶到前來做什麼？拿他來爲朱麟翻案嗎？

許多人心裡在琢磨，柳乘風這傢伙唯一將這姜濤帶進殿來的目的，只怕也唯有控訴蕭公公險了，這傢伙果真是睚眥必報，現在殿前審呢，有點節好不好，現在審的是朱麟，你跑來控訴東廠，耽誤了時間不說，還浪費了大家這麼多表了。

“沒藥救了，沒藥救了！”於是大家一齊搖頭，紛紛給了柳乘風一個鄙視的眼神。

柳乘風卻不以爲忤，臉上仍是掛著很矜持的微笑，朝金殿上的朱佑樘行了個禮，道：“皇上，微臣問完了。”

朱佑樘是對柳乘風抱有同的，他當然清楚，柳乘風被人了一把，被蕭敬狠狠的踩了一腳，可是同歸同，現在是審，姜濤這個人和現在這個案子的審定關係並不算大，只能算有些間接聯繫，柳乘風卻煞有介事的把人來，結果卻什麼都沒有問出來，說了連篇的廢話，也不見對案有什麼突破，朱佑樘很無語，可是當場又不能怒，只能語速緩緩的道：“好，你退下。”

這意思用後世的白話就說，小子，你玩完了，從哪兒來到哪兒歇著去，這裡已經沒有你的事了。

“可是……”就當大家都以爲柳乘風會乖乖退到班中去的時候，他們可想錯了，因爲柳乘風沒有想走的意思，他道：“可是微臣以爲，微臣在還有對眼下案需要總結一下，請陛下恩準。”

他打定了主意，這事兒非要胡攪蠻纏下去不可。

所有人都震驚了，柳乘風這是怎麼了，皇上的話都敢不聽了，真是怪哉。

蕭敬惡狠狠的瞪了柳乘風一眼，覺得這傢伙實在太多事。朱麟命懸一線，聽說柳乘風還要死乞白賴，雖然爲貴公子的他平時最恨的就是死乞白賴之人，可是這時候，他幾乎要喊一句不要臉萬歲了。

柳乘風不待朱佑樘點頭，便已經先斬後奏道：“皇上，方纔那個姜濤一開始自稱是寧王派來的，說的有鼻子有眼，連微臣都已經騙了過去。而現在這個劉剛的，也自稱是寧王派來的，現在看來，似乎也沒有什麼破綻，可是隻憑這個子虛烏有的證據來定堂堂國公世子的罪，未免太草率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