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

李勳輕聲換道。

黃抖的子頓時定住，擡起頭看去，發現是李勳，竟是咧一笑，嘶啞的聲音傳出：“你來了。”

非常平淡的一句話，但李勳聽了，心中卻是有些難。

李勳聳了聳牢門，大門並沒有上鎖，看來那名姓劉的員，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走了進去，李勳來到黃近前，蹲在地上，把手中吃的東西放下，然後擡起頭，藉著昏暗的線，打量了一番黃。

不得不說，此時的黃確實很慘，單薄，白的服上，沾染了許多，頭髮糟糟的，整個人更是消瘦了一大圈，但神還算不錯，尤其是臉部，顯得非常乾淨，倒是令人到有些奇怪。

看出李勳臉上的異，黃輕聲說道：“若是污頭髒面，去了九泉，怕祖先認不出我來。”

李勳聽罷，臉上出一苦笑，這麼一位經百戰的將軍，竟也是信這一套，但是從另外一個方面來看，黃對於自己的境，顯然到悲觀甚至是絕，認爲自己這一次，是很難活著從這裡走出去了。

李勳深深嘆氣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只得默默在地上擺弄著，把帶來的食打開包裝。

“大將軍，我怕東西帶的多了，他們不允許，所以只是帶了一隻醬鴨與幾斤牛。”

“有酒就夠了。”

黃笑了笑，打開酒罈蓋子，抱起來，仰起頭就是咕嚕喝了幾大口。

“好酒啊，若是酒在烈一些就更好了。”

酒，寒冷的，頓時暖和了許多，黃抹著，一臉的。

李勳輕聲說道：“下次我再來，一定帶最烈的酒給大將軍喝。”

黃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大口吃，大口喝酒。

看著黃這個模樣，李勳一時間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黃一個勁的吃喝酒，李勳則是在旁沉默不語，大半個時辰很快過去，酒被黃一個人一掃而。

“舒坦，真是舒坦。”

爽快的喚了兩聲，黃臉通紅，看向李勳：“李勳，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李勳愣了愣，說道：“大將軍，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黃擡手打斷了李勳的話語，搖頭道：“你有這個心意，就足夠了，其他的話，就不要多說了。”

李勳再次沉默下來，來之前，有許多安的話想要對黃說，但是此時此刻，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李勳子萎下來，嘆聲道：“大將軍，我救不了你。”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今年五十有四，死在我手中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早就夠本了，現在死去，也是無憾。”

黃想的很開，說來也是，一個每戰皆是衝鋒最前的人，又怎麼會怕死？只是不想這麼屈辱的死去罷了。

“李勳，小心大理寺卿劉聰元，他想害你。”

李勳點了點頭：“我已經知道了，他對你用刑，迫你牽扯出一些不相干的員出來。”

黃笑了笑：“不用他迫，我會主說出一些人出來。”

李勳微驚愕，不解道：“大將軍，這樣的事，恐怕你做不出來。”

“李勳，沒想到你如此看得起我黃，總算不枉你我相識一場。”

黃哈哈大笑兩聲，隨即臉一正，說道：“克州刺史賀興，吏部考郎秦安貴....這些人，爲不仁，貪墨無度，魚百姓，我把他們說出來，讓其陪著我一起去死，也算最後爲天下做了一件好事。”

看著黃那悲慘的笑容，李勳心中說不出的難過，咬牙道：“大將軍，只要你堅持閉口不言，儘量拖延時間，事或許會有轉機也說不定。”

“無所謂了。”

黃搖了搖頭，冷聲說道：“我黃百戰沙場，就算刀斧加，又何曾皺過一眉頭？如今被一羣小人魚折辱，我不了，現在別無他求，只求速死。”

李勳雙手握，咬牙道：“這些年來，你立下這麼多的功勞，就算與皇上有舊怨，也該抵消了，爲何非要至你於死地？”

趙智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有人說他是位好皇帝，也有人說他不好，但他對李勳終歸是不錯的，這種好或許是看在李怡的面子上，但不管怎麼說，對於趙智好，李勳終歸是記在了心中，真心把他當一位尊敬的長輩去看待，但是如今看著黃的遭遇，李勳很是有些不理解趙智，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黃一直忠心耿耿，拼死拼活，有什麼仇，什麼怨，不能放下？

黃沉默不語，良久之後，纔是默默說道：“當年宜州節度使吳巨遠叛，我立下大功，皇上曾經單獨召見我，讓我對其立誓效忠，江南之戰，我再立大功，皇上第二次單獨召見，讓我對其立誓效忠，以至隴右之戰......”

李勳問道：“大將軍如何回答皇上？”

“我會爲大晉，爲天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李勳聽後，久久無語。

在李勳看來，黃如此做，簡直是有些不可理喻，甚至是迂腐，也怪不得趙智要如此對他，一個不忠心於自己的將領，又手握重兵，一旦犯了錯，自然會以雷霆手段，給予慘烈的打擊，但是從另外一個觀點去看，一個沒有道德理想與原則，沒有任何底線的人，又豈會真心臣服與一個人？

“李將軍，時間到了。”

後傳來劉姓員的聲音。

李勳張了張，黃卻是搖頭，顯然不想在多說什麼，李勳無奈，只得起，把上的披風給了黃，拱手道：“大將軍，若有機會，我還會來看你。”

黃淡聲道：“李勳，你也是上過戰場，經歷過生死的人，不要做這婦孺之態，你若還講那麼一些義，我死後，你多爲我燒些紙錢就是，其餘的，不需要你去做，去想。”

李勳點了點頭，黃此刻已經有了死志，說什麼他也是聽不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