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呂做任何事,楊道嗣都不會反對,就算做錯了,那又如何?自己還在,誰敢把他怎麼樣?
楊炳林已經被調任程州爲刺史,從調令下達,一直到他離開,楊炳林都是沒有再來見過楊道嗣,楊道嗣知道兒子對自己有怨氣,但有些話,楊道嗣不能說出口。
楊道嗣確實有了更換族長繼承人的念頭,楊炳林的手段、格,楊道嗣並不贊同,也很不喜歡,但這些都不是重點,楊氏一族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爲家族的領頭者,手段過激又怎麼了?格強勢又怎麼了?這些只能算是一種風格,並不能決定什麼。
楊道嗣真正看不上楊炳林的,是他這個人,權力慾太重,而本沒有任何理想與目標,僅僅只是因爲權利與地位,而去攪風雲,楊道嗣如何敢把整個家族託付給這樣的人?
而且,楊炳林的能力太差,就算勉強給他做了楊氏一族族長,日後也很難進政事堂爲相,更別談接替自己在政事堂的地位與權利。
連政事堂都進不了,僅僅憑著脈,就算做上族長之位,誰肯服他,誰又肯爲他所用?
楊炳林指揮的楊道安?在楊道安的眼中,如今的楊氏一族,除了數幾個人之外,其他的人又算什麼?
沒有了楊道安的支持,楊氏一族,在朝中的地位與權利,如何得以延續與保存?
楊道嗣爲大晉右相,爲國執政這麼多年,他考慮問題,絕不會僅僅只是想著自己的家族,在他心中,還有天下,他現在思考的重點只有一個,那就是如何才能把楊道安牢牢的綁在楊氏一族這個大家庭之中,穩住了他,整個蜀地便不會,楊氏一族有了他,也不會,楊氏不,朝堂便不會發生大的盪,與國與家,都是好事。
幾個月下來,楊道嗣對楊呂的是越來越好,不僅僅因爲他是自己的兒子,而是,楊呂這個人,年輕,有幹勁,雖然格有些衝浮躁,容易被很多事左右自己的緒,但同時,楊呂有理想有抱負,心懷天下正義,爲人很正直,私念不多,就連趙智,對其也是頗多讚賞,若不出大的變化,楊呂日後是極有可能職政事堂的。
推楊呂出來,很多事,將會變得非常簡單,對於這個結果,楊道安也是非常樂意見到,不久前,久未與楊道嗣有聯繫的楊道安,便是主來信,詢問一二,雖然只是寫了一些閒雜瑣事,但這已然表明了楊道安的態度,他還是楊氏一族的一份子。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名材矮小的男子走了進來,反手輕輕把門關上,然後走到楊道嗣前,半跪在地,低著頭,一句話都沒有說。
楊道嗣從沉思中醒來,目看向來人,淡聲道:“甲一,事打探清楚了?”
“主公,對於李勳,北江會部已經有了決斷,暫不做任何行。”
甲一擡起頭,低聲稟報,話語乾脆利落。
但凡傳承多年的大家族,大士族,或多或都是有著自己的地下力量,楊家所擁有的這力量做影衛,人數不多,歸屬族長直接管轄,不任何人限制。
楊道嗣閉上眼,子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臉上有了一淡淡的笑容,喃喃自語道:“倒是有些看走眼了,真真假假,裝模做樣,有點意思。”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楊呂召進宮面聖。
“臣,參加陛下。”
楊呂躬行禮。
大殿,空空,只有趙智與楊呂兩個人。
“楊卿免禮。”
“謝陛下。”
趙智淡聲道:“呂,對於武州市舶司的主人選,你有什麼意見?”
楊呂愣了愣,他沒有想到,趙智如此直接,上來的第一句話,就是直言武州市舶司市舶使人選問題。
楊呂穩了穩心神,拱手說道:“陛下此言,臣不知該如何回答。”
趙智看了一眼楊呂,笑了笑,這個楊呂很不錯,年紀輕輕,確有才幹,爲人正直敢爲,與年輕時的楊道嗣,倒有幾分相似。
“朕換個說法,你們吏部有什麼建議?”
楊呂說道:“我們吏部確有幾個人選,已經傳達給陛下。”
吏部草擬了五個員人選,上報趙智,這是半個多月前的事了,趙智怎會不知,現在如此詢問,是何意思?
趙智搖了搖頭,楊呂爲時日還是太短,有些東西,看不到也想不到,武州市舶司的事,已經有些時日了,不僅吏部上報了員人選,還有許多大臣以舉薦的方式,推出了許多人選,自己現在單單問你們吏部是什麼意見,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自己滿意的人選,就在你們吏部舉薦的五個員,其中的一個。
“市舶使不過是正七品,你們吏部可以直接定下人選,不用把事搞的那麼麻煩,朕的意思,你明白?”
“臣明白。”
楊呂點了點頭,這時纔回過味來,明白了趙智的意圖,大臣們舉薦上來的員,趙智都不滿意,他滿意的人選,就是吏部推薦的那五個員,而這份舉薦名單,是楊呂親手挑選的,這五個人,都是年輕才俊,於財政,不屬於任何黨派,是獨立員。
楊呂傳上來的這份舉薦名單,趙智看後,非常滿意,以此看出,楊呂並沒有任何私心,公事公辦,這讓趙智對其高看了幾分。
趙智輕聲說道:“楊呂,你若是心有疑慮,不妨找你大伯問詢一二,不用急著做決定。”
楊呂拱手,一臉正,語氣嚴肅的說道:“此乃微臣份公事,不敢假手他人,若連這等尋常公務,都是要找人問東問西,吏部左侍郎之職,微臣可沒有臉面繼續做下去。”
趙智深深看了楊呂一眼,輕聲嘆道:“朕在你的上,看到了楊道嗣年輕時的影子,希有朝一日,你能夠繼承他的志向。”
楊呂躬,深深一拜:“楊相國之志,也正是微臣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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