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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屍棺》 五百九十五章 傳承

壬風是莊師兄和有奇師兄的囑託,留下來給我幫忙,至於蕭壬雅嘛,請了一週的假,過來陪陪仙兒和羅菲,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留下來,主要還是為了家的劉尚昂。

我在新賦海臨近的一家酒店訂了房間,讓我爸媽和大舅住在那裡,他們到渤海灣這邊來也是趕了幾個小時的車,此時都有些乏了,就回酒店休息,到了晚上再到我住的地方吃飯。

一回到家,我就將行李搬了出來,翻出《三訣》手抄本和《道德經》,又找出一些和支傳承相關的東西。

因為比較急,行李整個被我翻了,羅菲和仙兒就幫我一起收拾。

看著支的那些東西,我就忍不住頭大,那些東西我從未接過,怎麼教鬼娃呢?

羅菲將收拾好的行李箱放進櫃,又走到我邊坐下,對我說「招魂幡也一併給鬼娃吧,這是你們支的寶貝,他早晚用得著。」

我嘆了口氣「不用這麼著急,現在招魂幡也不全,催艮字幡和兌字幡對修為的要求太高,鬼娃也不是修行個一年兩年就能催。」

仙兒也在一邊問我「你怎麼說話唉聲嘆氣的,有心事啊?」

我說「鬼娃是支,可這兩年整天到跑,支的東西我也沒時間去瞭解,現在可倒好,鬼娃跟了我,我卻不知道該怎麼教他了。」

仙兒撇了撇「也是啊,你不說我都忘了,鬼娃是支。」

羅菲拍了拍我的肩膀「這些事急不得的。」

我無奈地笑了笑「確實急不得啊。」

鬼娃吃完中午飯就上學去了,從四點到六點的這段時間裡,我大略看了看支的東西,發現兩支雖然在很多地方都有著不小的差異,但基本功都是一樣的養心功、天罡鎖、八步神行,當然,三訣和道德經也是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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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兩支提煉念力的方法也完全相同,但支沒有罡步。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著鬼娃和老楊一起來了家裡,吃過飯,我陪著爸媽聊了一會天,然後就帶著鬼娃來到了臺上。

當時劉尚昂正躲在臺上煙,他見我領著鬼娃過來,趕掐了煙,開啟窗戶。

「你這煙還沒戒掉啊?」我看著慌慌張張的劉尚昂,忍不住問了一句。

劉尚昂草草回應著「快了快了,現在得很,跟不煙差不多了都。」

說完他就跑去客廳了。

天氣漸涼,我怕鬼娃凍著,掩了掩窗戶,隻讓它出一條很窄的隙。

隨後,我蹲下子,將鬼娃的袖子挽起來,他胳膊上有一道淤青,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但老楊在,我一直沒點破。

沒等我問鬼娃是怎麼回事,他就急著解釋「我騎自行車的時候摔了一下。」

我看著他,問「下午是不是跟同學打架了?」

他怯生生地看著我,過了一會,默默地點點頭。

看到他的樣子,我心裡就想笑,這孩子,比我小時候實誠多了。說起來,我能改掉說謊的病,還是多虧了師父的一頓戒尺。

著要笑出來的衝,刻意做出一副嚴肅的樣子,問鬼娃「為什麼要打架?」

鬼娃遲疑了一會,才慢吞吞地說「我跟邵曉彤說,我今天上午拜了一個好厲害的師父,不信,還說我騙人,我跟吵,邵文斌就跑過來打我,他可兇了,一上來就擰我手。」

我很疑「邵曉彤和邵文斌是誰?」

鬼娃「邵曉彤是我同桌,邵文斌是哥,我們都是一個班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鬼娃的語氣裡帶著氣惱,好像是向我告狀,想讓我幫他報仇似的。

本來這也沒什麼,我小時候了委屈,不也是去找師父?可鬼娃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我擔憂起來,他說「等我跟著師父學好了本事,我就去找邵文斌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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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嚴肅地盯著鬼娃的眼睛,鬼娃似乎被我的樣子嚇到了,當時就想避開我的視線,我晃一下他的肩膀「鬼娃,看著我。」

鬼娃這才怯生生地將視線轉向了我。

我對鬼娃說「咱們守正一脈,千年傳承,不是為了傷人,是為了保護別人……」

說到一半,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我放開鬼娃,低頭沉思了一會,又問他「今天吃飯的時候,你的大伯祖對你說什麼了嗎?」

鬼娃說「哦,大伯祖說,守正一脈,就是要紅塵……紅塵什麼來著,還有就是不忘本心什麼的。」

我「紅塵證道。」

鬼娃睜大眼睛看著我「這是什麼意思啊?大伯祖的話我聽不懂呢,那個……本心是什麼心?」

我笑得有些無奈,可還是勉強向他解釋「本心啊,就是住在你心裡,一輩子都不會變,也不該變的東西。鬼娃,你平時和誰最親?」

鬼娃想都不想就回答道「爺爺。」

我問他「那你以後會對爺爺好嗎?」

鬼娃很認真地點頭「等我長大了,要養著爺爺,把好吃的留給爺爺。」

出手,鬼娃的頭「你要記住這份心意,不管以後爺爺變什麼樣,不管你變什麼樣,都不能忘了這份心意。這就是你的本心。」

鬼娃抬著頭,思考了一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我接著對他說「在咱們守正一脈,有些東西也是不能忘的。守正,就是守天地正氣,為世人留一片凈土。你守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世人。學好了本事,就去找別人麻煩,那是邪,是咱們守正一脈畢生為敵的東西。」

我看得出來,鬼娃這次真的沒聽懂,可他還是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我笑著他的腦袋「不懂裝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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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娃也沖著我笑,可過了一會又問我「那邵文斌打我這事怎麼算呢,我爺爺說了,不能吃悶虧。」

我說「你是想找回場子來吧?你可以想想,有沒有其他辦法來做這件事。」

鬼娃抓著頭皮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我對他說「這是你自己的事,要自己想辦法解決。但記住,不能傷人。」

其實這話由我自己說出來,覺還是很奇怪的,記得上初中的時候,我和梁厚載就沒為了劉尚昂跟別人乾架,不過那時候的我們幾年練功下來,下手都有輕重,大多時候是點到為止。

暴力這東西,有時候確實是解決問題最直接也最高效的方式,可一旦使用暴力,就會產生大量的連鎖反應。過去我師父也常對我說,要有暴力的手段,但不能用暴力的方式去理問題。手段是在最無可奈何的時候用來自保的,但不能靠著它來行走天下。

在我們這個行當裡,最講究的四個字,就是「以和為貴」。

鬼娃還小,心思也有些浮躁,有些話我說得太深他也未必能理解,所以,我反倒覺得他和同學打架這件事也許是一個契機,如果他能理好了,心境也能得到長。

他撓了撓頭,又問我「師父是讓我跟邵文斌和好嗎?」

我說「你可以找他談談。」

鬼娃立馬搖頭「他可兇了,大家都說他兇。」

我問他「你覺得他兇嗎?」

「兇啊。」鬼娃一邊說著,一邊出了胳膊「上來就扭我。」

我說「他之所以這樣,也許就是為了保護妹妹呢。」

鬼娃想了想,說「哦,好像還真是,每次邵文斌和別人打架,都是為了他妹。我記得有一次小寶搶邵文斌的零食,邵文斌都沒跟他急,可小寶把邵曉彤弄哭了,邵文斌就不願意了,還和小寶打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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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又是誰?我心裡這麼想,上卻沒多問,隻是對鬼娃說「去找邵文斌聊聊吧,聽你這麼說,他本不壞。」

鬼娃「哦」了一聲,有些不願地點了點頭。

我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三訣》,對鬼娃說「你進了師門,師父就要教你東西了,想學嗎?」

鬼娃很認真地說「想。」

「這本書是咱們寄魂莊所有傳承的基礎,從明天開始,你每天抄三遍,抄一遍,念一遍,這個星期,你要把它通篇背下來。」我一邊說著,一遍將三訣遞到鬼娃手裡。

想當初,師父我三訣的時候,隻是口頭唸了幾遍,我跟讀了幾遍,然後他就讓我在很短的時間背下來。那時候,師父是怕我在二次種棺的時候出現意外,纔不斷填鴨式地揠苗助長。鬼娃是支,不需要二次種棺,我也不用像師父當年那樣焦慮。

鬼娃現在才八歲,書裡的很多字他是看不懂的,可他還是很認真地翻了翻書頁,抬起頭來問我「師父,這是武功籍嗎?」

我一聽就樂了「這可比武功籍厲害多了。」

說話間,我將鬼娃拉到我邊,翻開了三訣的手抄本,一字一行地教他念「無忖,以之不。不,以之無心……」

很多字的含義他都不能理解,時不時地發問,我就一個字一個字地跟他解釋,鬼娃是個聰明孩子,基本上我說一遍他就能記個七七八八,很出現一個字問兩次的況。

訣之後,我還要教他道德經,然後纔是養心功、天罡鎖,八步神行要到他再大一些才能練。

眼看離冬還有一段時間,我就留在了家裡,每天敦促鬼娃,他的學習績不太好,老楊對此也很著急,梁厚載就擔負起來幫他補習功課的責任。

鬼娃不像我小時候那麼淘,他子安穩,可有時候也會拖拖拉拉,幹什麼都不急不慢的,這讓我很是頭疼。羅菲說,鬼娃和小時候很像,這種子,可能是質偏的人共有的特質。

那段時間,我爸媽和大舅也住了下來,因為房子不夠大,他們白天在我這,到了晚上就回賓館休息。雖說這裡沒有老家的田頭坎道,可隻要他們在,我就覺得,這個充滿了商品味道的公寓酒店,也算是一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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