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翔長吐一口氣，仰頭靠在樹榦上，又是一陣很長的嘆息「師父他……死了，除了六長老以外，各門長老全都被死了，每個人都死得很蹊蹺啊。」

我看到何紅的眼圈都是紅的，不隻是因為悲傷，還有憤怒，的子在抖，兩隻拳頭攥著。

梁厚載在旁邊輕輕了我一下，我轉過頭去看他「怎麼了？」

就聽梁厚載說「在巫裡，將坤氣稱作『濁氣』，濃度低的坤氣對人是有益的，可黑白兩丁長期藉助坤氣來施法，接的應該都是純度很高的坤氣，這種炁場接久了，會讓人質羸弱。我在想，這兩個人也許隻是法厲害，功夫應該不怎樣。」

我「你的意思是說，跟他們打近戰？」

梁厚載點了點頭「從目前的況來看，咱們這次有極大的幾率會和那兩個人手。既然修為和他們沒法比，那就隻能靠拳腳了。拚法，咱們肯定會輸，可如果拚拳頭，嘿嘿，我對你是很有信心的。」

梁厚載這麼說，有一些給大家打氣的意思。

近搏，哪有這麼容易，估計還沒等我們湊到人家跟前，就已經趴下了。

這時候王翔又開口了「你是梁厚載吧？早就聽說你的智商很高，嗬嗬，果然，確實是個聰明人。白護法手無縛之力，如果沒有法傍，一個尋常人都能要了他的命，黑護法會點拳腳，可都是三腳貓的功夫，上不了檯麵。但你們本進不了他們的，在他們邊有三個金甲護著，別說是左有道，就算是全盛時期的柴宗遠也不可能同時抵擋住三金甲。」

金甲？我上次見到黑白丁的時候，隻覺到了氣，沒有察覺到氣啊。

我這邊正疑，何紅就說道「他們邊確實有金甲，我在村裡的時候也是親眼見過的。那些甲……好像是能遁地的，那兩個人隻有在覺有威脅的時候，才會將它們召出來。」

黑白丁的修為本來就非常高，現在又多了三金甲，就憑我們幾個，上他們絕對兇多吉。

劉尚昂問我們「金甲是什麼東西？比銅甲還猛嗎？」

梁厚載說「銅、金兩種甲，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銅甲的皮一般的子彈就能打穿，金甲就算是用炸彈……哎，你還有多穿甲彈？」

劉尚昂「整整一大盒呢。」

梁厚載轉而對我說「用穿甲彈應該能對付金甲，到時候隻要讓劉尚昂在金甲上打出一個缺口，你就能封魂符鎮住它們了。」

用穿甲彈的話，確實能打破金甲的外皮。

我擺了擺手「最好還是不要和黑白丁正麵衝突，危險太大，我在想，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將他們的法過來。」

梁厚載皺起了眉頭「？一樣有很大的危險，如果那兩個人邊有金甲的話，幾百米外就能察覺到咱們的靜。」

他說得沒錯，要想縱甲，必須讓自的聽覺、視覺、覺與甲合二為一，換句話說，黑白丁能看到的、聽到的，金甲一樣能到，而金甲到的東西，也一樣會反饋給黑白兩丁。

金甲和銅甲不一樣，不但心智更為完整，而且五都異常靈敏。如果我們想從黑白丁上東西，還不等近他們的，金甲就會察覺到我們的存在。

說來我和李壬風也是運氣好，當初在喜宴上見到黑白丁的時候，我估計黑白丁也發現夥房裡有人了，他們大概是將我和李壬風當了「小五」和「狗蛋」，才沒把我們兩個怎麼樣。

對於我們來說，黑白丁完全可以稱得上是「無懈可擊」了。

本來我還打算先護著何老鬼出山，再設法將陳道長和仉二爺他們找來，有他們在，應該足夠對付黑白丁了，可現在看來，要想出去，我們和黑白丁是不了要正麵衝突了。

羅有方說「要不然先找到我師父吧。有他在的話，勝算應該會高一點。」

「我之前也這麼想，」我嘆口氣說「可該到哪裡去找他呢。師伯現在已經知道梁厚載和劉尚昂進山的事，他如果想現早就現了，可他為什麼一直不出現呢？」

羅有方也是沒主意了，隻是問我「那現在該怎麼辦？」

我思索了一會，毫無頭緒，隨後又向了躺在地上的王翔。

在黑白丁麵前，我們現在的力量太單薄，如果能有其他人給我們一些助力，說不定事還會有轉機。

我朝王翔揚了揚下「你之前說，你曾違抗過黑白丁的命令，那是什麼樣的命令？」

王翔好像回想起了什麼很不好的事，猛地皺了兩下眉，說「他們讓我們殺人，你進山的時候，應該見過兩個守門的師弟吧。那兩人最喜歡看的就是我們九封山手足相殘，他們讓我們將守門的師弟就地決，可這樣的事，就算是死我們也不會做的。」

我問他「和你一起違抗命令的人也都進山了嗎？」

「有三個師弟在來後山的路上就變了，」王翔著被大霧籠罩的天空，自言自語似地說著「我們這一門，九個人，現在隻剩下了六個。他們現在可能還活著，也可能已經變，被其他同門鎮殺了。無所謂了，反正都是要死的。」

看到他這副頹廢的樣子，我心裡就來氣，恨不得上去給他一劍，乾脆讓他解算了。

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我了心裡的火，對他說「你現在還有一次自贖的機會，如果你不想眼睜睜看著何老鬼落在黑白丁手裡，就和我們合作。如果你打算破罐子破摔……」

說到這，我拔劍出鞘，將青鋼劍扔在他麵前「那就乾脆一點，死了拉倒。」

王翔看著青鋼劍，好一陣子沒說話，後來，他又將視線轉向何老鬼，又是好一陣沉默。

「你想讓我們……怎麼幫你？」王翔的視線還停留在何老鬼那邊，可上卻在和我說話。

我說「你們在山上巡邏的時候，適當地放一放水，幫我們打打掩護。另外，如果黑白雙丁進山，提前通知我們一聲。」

王翔聽著我的話，皺起了眉頭「這麼簡單？」

我挑了挑眉「簡單？不見得吧，你們能見到黑白雙丁進山，卻不一定有機會給我們通風報……」

沒等我這邊把話說完，梁厚載問王翔「你說的那個六長老，平時也進山嗎？」

「進，」王翔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屑「他天天跟在大護法邊，像條狗一樣，大護法去哪，他就去哪。」

梁厚載微微皺了一下眉「大護法整個稱謂……你們九封山的人，都是這麼稱呼黑白丁的？」

王翔嘆了口氣「他們拿著九封山的信，就是名正言順的大護法，掌門不在的時候，這兩個人就是九封山的話事人，他們讓我幹什麼我們就得聽命，這是九封山的門規。」

聽字麵的意思，他好像在給自己開，可那沉重的語氣，又不像是在為自己辯解。

這時候王翔又說「六長老的修為、功夫都不怎麼樣，你們要想對付他倒是很容易。」

梁厚載沒接他的話，而是對我說「羅有方會易容，如果他能代替六長老混在黑白丁邊，事應該好辦一些。」

羅有方點了點頭「這是個不錯的主意，隻要能近黑白丁的，我就有辦法將法過來。」

給出建議的人是梁厚載，可他卻比羅有方更猶豫「這樣做，危險大嗎？」

「很大，」羅有方一臉無所謂地說「但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點了點頭，很乾脆地說「就這麼著吧。」

不是我對羅有方的死活不在意，而是眼下也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在這之後，我讓王翔將他能信得過的幾個人找來，著手為他們化解氣。其中一個人來到我麵前的時候就已經變，我能救人，卻救不了活，隻能給了他一個痛快，又讓王翔一乾人挖個土坑將他埋了，也算是土為安。

和王翔同屬一門的這幾個九封山門人，全都是一副毫無神的樣子，直到他們看見了何老鬼，眼神裡纔多有了一點點彩。

王翔帶著他的師弟們重新回到山上，而我們幾個則打算回祠堂那邊躲避，我和王翔約定，隻要黑白雙丁進山，他們無論如何都到去祠堂那邊給我們報信。

王翔很爽快地答應了，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黑白丁會發現他們有問題，又或者，他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在劉尚昂的引領下，我們避開村民的視線，順利回到地窖。

來的時候我還在想，也許這次回來能上師伯也說不定，可事實證明我們來晚了一步，沒看見師伯，可羅有方落在地窖裡的揹包卻不知去向，梁厚載推測，揹包應該是被我師伯拿走了。

接下來的行我不打算再讓李壬風和何紅參與，他們的修為太弱，也不像劉尚昂那樣能縱槍械，將他們帶在邊實際上是多了兩個累贅，再者何老鬼也需要人照顧。

我的手機沒電了，好在劉尚昂帶著表。

時間變得很漫長，大家湊帶在這個黑暗狹小的地窖裡，都免不了心裡煩躁，羅有方好像尤其討厭這樣的環境，一直在地窖門口那邊踱來踱去。

剛過下午六點，地窖外麵傳來了大量腳步聲，應該是村民來了。

晚上八點多，村民一腦地離開，我聽他們中有人在說，小五和狗蛋現在都沒回來，擔心晚上的喜宴沒有人做飯。

看樣子，我和李壬風離開以後，直到現在也沒有人補上小五和狗蛋的缺。

臨近十一點的時候，祠堂院子裡傳來一陣貓。

劉尚昂仔細聽了聽，對我說「這陣貓是人裡發出來的，應該是王翔他們來報信了。」

王翔來報信，為什麼不直接說話，而要學貓呢？

我心裡疑，朝梁厚載那邊看了一眼，梁厚載也是一臉疑的表。

羅有方在地窖門口沉思了片刻，回了一聲貓。

接著就聽見王翔在門外小聲說話「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