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有方沒有味覺,隻對刺激很強的辣椒和白酒興趣,他想吃辣,想喝酒,大家隻能擋著他,我從餘裡掃見師伯給他酒喝,但就裝作沒察覺,一句話也沒多說。
說起來,吃飯的時候我的心還是不錯的,主要是師伯和羅有方都回來了,守正一脈也不再隻有我一個人。
同門回歸,對於我來說就像是找到了失蹤多年的親人。在去陝西調查梁子之前,我決定先回一趟寄魂莊,將羅有方的名字錄氏族譜。另外,我還要將何老鬼送到翡翠山莊,讓他在那裡好好修養。
可讓我沒想到的,這次回寄魂莊,足足耗費了我兩個多月的時間,眼看就要到三月份了,我隻能暫時打消去陝西的念頭,先回渤海灣,和仉二爺一起下海墓。
之所以耽擱了這麼長時間,主要還是因為羅有方。
我們回到寄魂莊的時候,莊師兄也回去了,他就是為了羅有方而來,原本是想將羅有方拉進組織,畢竟他在葬教當了這麼長時間的臥底,為組織了不報,從本質上來講,他早就已經是組織的人了。
可這件事卻沒有想像中順利,原因還是羅有方曾經犯下的那些罪,在他手上還攥著幾條人命。
為此,莊師兄也是頭疼不已。和羅有方擔心的不一樣,莊師兄沒有直接將他送進大獄,而是四活,收集羅有方有立功表現的證據。羅有方殺的那些人,也確實都是該死,可他沒有決人命的權利。
羅有方的罪名最後被定為故意殺人,但考慮到多數時候是自衛,節較輕,加上有數十次重大立功表現,最終被判三年有期徒刑,緩刑三年,這樣一來他就不能加組織了,但我們幾個了他的監理人,他還是可以跟隨我們一起行。
在這段時間裡,我一直陪著羅有方在寄魂莊等訊息,直到結果出來,已經到了三月初。
對了,還有何老鬼的況也需要代一下,他在翡翠山莊住了三個月,在大家的悉心照料下慢慢恢復了一些神智,雖說大部分時候隻是能認人、從裡吐出幾個簡單的辭彙,但偶爾也會有特別清醒的時候。
記得有一天晚上,李壬風突然跑到大堂來找我,說何老鬼我過去,當我隨著李壬風來到翡翠山莊的時候,何老鬼一看見我,就呼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先是喊了一聲「他回來了!」,接著又說「九封山出事了!」
我趕安他說九封山那邊的事已經解決了,石板上的文字也已經被我鑿碎,另外,我也將何紅現在的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何老鬼。
何老鬼原本是想讓何紅繼承掌門的位子,可聽說何紅隻剩下兩年的壽,傷心和惋惜溢於言表。
其實我有些後悔將何紅的事告訴何老鬼,當天晚上他隻清醒了半個小時,在我走了以後,李壬風說他又變得瘋癲起來。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何老鬼的病一直於時不時反覆一下,但大還算是在平穩中恢復的狀態,我不敢再見他,就怕他一見到我又會想起何紅的事,這樣會對他造一定程度上的刺激。
之前羅有方讓夏師伯和趙師伯將玉轉移出寄魂莊,兩位師伯的效率很高,將寄魂莊的玉分別給了行當裡幾個比較大的世家,如今仉二爺手裡也儲存著一塊。
三月九號,我們離開寄魂莊,踏上了回渤海灣的旅途,臨行前我和仉二爺通了電話,他說下水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萬事俱備,就等我們幾個了。
我聽他在電話裡的口氣好像有些著急,就催著大家趕收拾一下,結果趕到渤海灣的時候,二爺卻說最近海上有風浪,要等到三天以後才能下墓。
左右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學校報了個到,順便補上了之前缺考的幾門功課,又將鬼娃引薦給了師伯和羅有方。
鬼娃好像特別怕我師伯,初見師伯的時候,總是往我子後麵躲,可師伯很喜歡鬼娃,總是想找機會接近鬼娃,怎奈鬼娃一點也不親他,弄得他好一陣無奈。
不過鬼娃似乎對羅有方充滿了好奇,經常湊在羅有方邊問個不停,羅有方被他弄得有些不耐煩,可還是著頭皮一次次地回應著鬼娃的問題。
有師伯在,我不再擔心鬼娃學不到支那邊的傳承,有羅有方在,我也不用擔心鬼娃四年以後行的事了。
師伯也說,這幾十年來,守正一脈還是頭一次有這麼多人,上一次守正一脈的三代門人聚在一起吃飯,還是我的師祖和張有俊師兄活著的時候了。
每當聊起我有俊師兄的時候,師伯都是一臉愧疚和無法釋懷。
窩在家裡休整了三天,直到仉二爺通知我們清晨下墓,短暫的平靜生活再次被打破了。
本來我是想讓師伯在家裡休息的,他的腳踝還沒有好利索,走路還有些問題。可他似乎對渤海墓的事非常熱衷,非要下去,我拗不過他,隻能帶著他一起去了。
仉二爺一早備好了船,我們直接到了碼頭,仉二爺和王磊就在海岸上等著我們,我遠遠看到他們的時候,二爺和王磊正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什麼。
是王磊先看到我們的,他舉起胳膊來朝我們招了招手,仉二爺這才停止了討論,朝我們這邊看。他一看見我師伯,就顯現出一臉的嫌棄,我師伯也好不到哪去,他和仉二爺四目相對的時候,還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我心裡有些無奈,好像二爺他們那一輩的人對我師伯都有很深的誤解,之前在寄魂莊的時候,夏師伯和我師伯一句話都沒說過,趙師伯每次見到他,兩個人都要就著一點蒜皮的小事大吵一架。
來到仉二爺跟前的時候,二爺的第一句話就是「仉若非那小子出差了,這次不能跟著咱們下墓。」
之前他也沒說仉若非要下墓啊,怎麼突然來這麼一句?
就聽二爺接著說「他給你弄油去了。」
他這麼一說我纔想起來,自從墳山下的魃被鎮之後,師父存下來的那些油就越用越,如果再不收集一些,估計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就沒有製作守糖的材料了。
可仉若非怎麼突然幫我收集油了呢,按說他沒有這個義務吧。
我心裡正這麼想著,就聽仉二爺說「最近仉家也不太平,我私自做主,讓你給我們老仉家當監理人,以後你就負責幫我們打點行當裡的事,我們呢,幫你收集油。」
我瞪大了眼睛「仉家還需要監理人?」
其實我的話隻說了一半,後麵我本還想說,你們仉家的人一個個都跟怪似的,誰敢你們啊。可這樣的話,我沒好意思說出口。
仉二爺嘆了口氣「現在不比以往了,我們老仉家也被人給盯上了。不過那都是仉家部的時,你不用心,幫我們打點一下行當裡的人脈就行了。這事就這麼定了啊,你可不能拒絕我。」
這時梁厚載開口道「渤海墓裡沒有邪嗎?如果是收集油,跟著一起下墓不就行了。」
「若非那小子還有別的事要辦,」仉二爺說「收集油隻是順手。」
說話間,二爺看了看天,又對我們說「趕上船吧,再拖下去就趕不上好時機了。」
說完,他就和王磊一起上了船,我們也跟著一起上去。
二爺為我們準備了一艘積不大的貨船,因為船上沒有貨,船吃水很淺。
駕駛倉裡有兩個陌生的麵孔,二爺也沒跟我們介紹,就直接帶著我們進了貨倉。
防寒服、瓶、蛙鞋、魚槍,以及一些我也不上名來的裝置就陳放在貨箱中央的一個鐵箱子上,仉二爺準備得很齊全,劉尚昂一看到那些東西就忍不住笑了「這次省了我的功夫了。」
仉二爺開啟貨箱裡的燈,從掛在牆邊的一個很大的皮夾子出張地圖,將它掛在牆上,因為貨箱裡的燈比較昏暗,他又讓王磊打著手電筒,給地圖照亮。
我仔細看了看那張圖紙,與其說是地圖,不如說是一張墓室的結構圖,前半段是幾條疊在一起的通道,而在後半段,則是非常詳盡的建築平麵圖,對,就是建築平麵圖,整個墓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連線著數條通道的大型地下宮殿。
仉二爺指著其中一條通道說「渤海墓裡一共有九條甬道,但隻有這一條能通地宮。在地宮的這個位置。」
一邊說著,仉二爺的手指落在了整個地宮的最深,那裡有九座以星宿位置排列而的建築,每個建築的大小不一,形狀不一,但互相之間的距離卻是非常相近的。仉二爺的手指在圖紙上遊離了一會,最後落在了其中一座建築上。
李壬風湊到我耳邊,小聲對我說「這是我們豫鹹一脈的九星觀頂局。」
我正想問他這個格局有什麼說法沒有,仉二爺就用手拍了拍貨倉的鉄牆,吆喝道「先聽我說完,剩下的你們一會有的是時間討論。」
我沒再說話,朝仉二爺揚了揚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仉二爺朝李壬風投去一抹很不耐煩的眼神,隨後才說道「上次下墓的時候,這裡麵曾湧出幾很怪異的邪,它們上沒有氣,但被它們控過的全都變了流,你也和流照過麵,應該知道,那種邪上沒有氣,毒卻非常烈。」
我點頭「而且那種毒的很重,是一種很烈的毒,以至於流上的氣也非常重。」
仉二爺接著說「可從地宮裡出現的邪上本不帶毒,我們懷疑,它上可能有一種很特殊的質,可以催化發生變、產生毒素。這次下墓,鎮住流不是最主要的,關鍵是將這些更特殊的邪理乾淨,我們懷疑,在這九座建築裡,應該都有類似的邪。」
羅有方問道「湧出邪的那座建築裡,是不是有三個頭對頭排放的棺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