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約聽到耳麥中傳來了某個人的聲音「是頭髮。」
訊號似乎到了影響,耳麥中帶著很強的「沙沙」聲,我辨認不出那是誰的聲音,但確實聽到了「頭髮」這兩個字。
我挪手電筒,讓線打在了布魚的尾上,這時我看清了那個黑影,確實就是一把很很的髮,它就像是一條卻非常有力的手臂一樣,正將布魚一點一點地捲了起來,布魚的掙紮時的力量對它來說本不值一提。
沒多久,一圈一圈的髮就將那條布魚整個裹了起來,讓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黑的蛹,而在我們頭頂的正上方,還有些很多類似的蛹子。
看樣子,水路中的布魚和外麵的流一樣,幾乎全都被這些髮給困住了。
另一條布魚見到同伴被髮捲走,立刻擺著尾逃走,頭都沒回一下。
我用手電筒照著遍佈在頭頂上方的髮,一下一下地皺著眉頭,如果不是布魚被捲走,我本不會想到,在我們的正上方還有那麼多髮,剛進來的時候,我留意到頭頂上方一片漆黑,還以為那真的就是一大片影而已。
仉二爺朝我揮了揮手「繼續往前走啊,再耗下去,出來的時候氧氣就不夠用了。」
我朝二爺那邊看了眼,之後就沒敢再猶豫,轉過,朝著前方繼續遊。
十分鐘以後,我們終於離開了水麵。
眼前又是一條很長的甬道,在前方不遠能看到三條分岔路,地麵上鋪滿了厚實的髮,另外,也能看到髮中有一些凸起的瘤,裡麵應該裹著流。
水太冷了,上岸以後我就熱了手掌,又用手掌不停地著胳膊和。
仉二爺來到我邊,朝甬道中打了打,而後對我說「這些髮襲擊了流,也襲擊了布魚,為什麼單單沒有襲擊咱們呢?」
「不沒有襲擊咱們,」我說「剛纔要不是因為這些髮,我可能就被布魚啃到了。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些髮樣的東西確實沒有惡意,不過我心裡還是不太容易沉靜下來,那個影響咱們心智的東西,還在。」
在我說話的時候,李壬風也上了岸,我和仉二爺同時朝他那邊看一眼,又對視一眼,誰也沒多說話。
在冰冷的水中遊了這麼長時間,李壬風顯然有些扛不住了,上岸以後,他先是和我們一樣了子,隨後就開始扶著甬道的道壁大口嘔吐,但什麼都沒吐出來,就是不停地乾嘔,看著他的腹腔一下一下地搐,我都替他難。
原本我和仉二爺商量了一下,打算讓大家停下來休息一會來著,可羅有方卻說最好不要再這地方久待,我問他為什麼,他也隻是說,這地方帶給他一種很不好的覺,至於是什麼樣的覺,他又說不清楚。
說真的,不隻是他,我也覺得這地方不太對勁,但一樣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眼看著李壬風緩過勁來了,我們也沒再耽擱,繼續前進。
李壬風的狀況經常反覆,我們這一路走走停停,劉尚昂拿了兩個類似於暖的東西在李壬風的腹部,原本以為他是腸胃著了涼,暖過來就沒事,可沒想到,當腹部出現了暖意之後,李壬風乾嘔的頻率變得越發頻繁,偶爾還伴隨著劇烈的咳嗽。
劉尚昂想將李壬風腹部的暖撕下來,可李壬風不讓,說著那些東西能讓他安心一些,子也不覺得那麼沉。
李壬風隻是第一個出狀況的人,但不是最後一個。
在甬道中走了兩三個小時之後,劉尚昂也開始出現和李壬風一樣的癥狀,在他之後,羅有方也一直說自己頭昏,有時候走路都需要人攙扶。
我越發覺事有些不對勁,在李壬風又出現乾嘔的時候,我讓仙兒拿出了狐火燈籠,隨後湊到李壬風跟前檢視。
我留意到李壬風在乾嘔的時候,除了腹部,後腰的右側也有輕微的蠕,就手抵住李壬風的後腰,問他「這地方疼嗎?」
李壬風好像對我的舉十分排斥,他先是扶著牆後退了半步,和我拉開一點點距離,完了纔回應我「不疼,你按上的時候……麻嗖嗖的。」
我頓時皺起了眉頭,一把將李壬風扯過來,拉開他防寒服的領子,就看到他的脖子兩側上浮現出兩條深的「筋絡」,借著狐火,那兩道筋絡就像是從他脖子上蔓延開來的裂紋。
在這之後,我又拿起李壬風的手掌看了看,他的手掌心已經發烏。
他的後腰麻木,是肝膽出現了問題,脖子上出現黑筋,手掌發烏,是出現了異變。這些都是變的徵兆,可在他上,我卻沒有察覺到氣。
這時候我聯想到了流,這種怪異的邪也是幾乎沒有多氣,但上卻有著很重的毒。
我又仔細知了一下李壬風上的炁場,他上的氣確實比平時強了一些。
仉二爺在一旁問我「這是變吧?」
我點頭「是變,可他上沒有多氣。如果因氣而發生變,驅散了氣就沒事了,可他現在上沒有氣,但氣很重,應該是開始分泌和流一樣的毒了。」
仉二爺「用罡步驅毒?」
我皺了一下眉頭,問仉二爺「二爺,你還有其他驅毒的辦法嗎,我是怕現在踩了罡步,有可能會驚地宮深的東西。」
聽到我的話,仉二爺也沒猶豫,直接拿出匕首,在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頓時有鮮紅的順著傷口流了出來。在這之後,仉二爺又朝李壬風揚了揚下「喝了!」
李壬風彷彿沒聽明白仉二爺的意思,挑了一下眉,但沒有其他作。
二爺一臉的無奈「這孩子是不是腦袋裡了筋啊?你喝了我的,上的毒就能製住了。」
他一邊說著,還不忘指了指胳膊上的痕,李壬風顯然對喝這件事很排斥,他盯著二爺胳膊上的傷疤,幾次湊上前,卻都沒有下的勇氣。
我就對他說「壬風啊,你要是不想變流,就必須喝了二爺的。」
李壬風這才咬了咬牙,將湊在了二爺的傷口上,他吮了幾口,我就看到他脖子上的黑筋變淡了很多,但沒有完全消失。
仉二爺又看了看李壬風的手掌,對我說「暫時製住毒了,兩三天之應該不會變。等離墓以,你再拿罡步來驅毒吧。」
「隻要見到了地宮深的邪我就能走罡了,」我說著話,朝劉尚昂和羅有方招了招手「你們倆也過來吧。」
劉尚昂走過來的時候,我也看了一下他的況,他上也出現了變的徵兆,但大概是因為質比李壬風強了太多,變的徵兆也遠沒有李壬風那麼明顯,隻是在脖子的部出現了幾條不易察覺的暗斑而已。
羅有方沒有變,上也沒有毒,他之所以到頭昏,是因為上的氣不足。
在給劉尚昂和羅有方做完檢查以後,我又分別看了看其他人,大家都沒有問題,隻是師伯上的氣也比平時淡了一些。
可他和羅有方上氣是如何被消耗的呢?對於此,就連師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仉二爺推測,在這個墓裡可能存在一種比較特殊「場」,不是炁場,不是磁場,有可能是一種我們從未見過的怪異力場,自從我們進這個地方開始,就一直到那力場的影響。
但二爺也坦言,他上次進渤海墓的時候並沒有遇到類似的況,那時候,地宮深也還沒有出現邪。所以他猜測,有可能是那些邪的出現,導致地宮發生了變化。
當時仉二爺說出這些推斷的時候,我發現梁厚載一直皺著眉頭,按照他以往的子,肯定會在這種時候發表自己的一些言論,可這一次,梁厚載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
等李壬風稍稍緩過勁來,我們又行進了一段距離,直到二爺說再向前走二十多分鐘就進地宮了,由於裡麵的況比較複雜,他建議大家原地休息一下,恢復力。
我拿著幾包餅乾和兩瓶水來到梁厚載跟前,將一瓶水遞給他「想什麼呢,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見你皺著眉頭。」
梁厚載開啟瓶蓋喝了一口,沉思小片刻之後對我說「我們這一脈的古籍裡記載,當初巫鹹隻取一捧蓍草、一把禾苗燒灰燼,將草木灰抹在額頭上,不用凝鍊念力,也不用借用天地炁場,就能通鬼神,視覺和聽覺越過山川河流,延到千裡之外。所以我在想,也許在這個墓裡,有一些東西可能和上古的巫有關。」
換句話說,墓中的那怪異力場,很可能來自於某種非常古老的巫。
我默默地坐在梁厚載旁邊,吃著餅乾,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梁厚載突然問我「道哥,你還記得墳山下的古墓吧?」
我點頭「怎麼可能不記得。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個古墓的深,應該也有很多與古巫有關的佈置吧。」
梁厚載「嗯」了一聲,說「墳山下的大墓是你們一世祖改建的,九大墓也是建立的。而且我覺得,九大墓,應該是在周烈死後才建起來的。」
我看著梁厚載,緩緩問道「你的意思是,一世祖先改建了墳山的地宮,在這之後,才建起了九大墓?」
梁厚載點頭「其實咱們之前去過的那幾個古墓裡,都有一些佈置是和古巫一脈相承的,甚至很多墓結構能和我們夜郎巫的一些經典學說相呼應。可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你們的一世祖好像並不通法吧。」
我說「過去的事誰能知道,也許一世祖原本就通法,隻不過大家都不知道而已。如果一世祖真的不通法的話,那又怎麼催番天印,又怎麼將一縷魂魄保留在黑水棺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