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曉天用了一段時間來平復自己的心境，隨後才說道「你們到這裡之前我也有同樣的覺，不管幹什麼，後影子裡都好像有什麼人跟著，我也覺得，好像有人在暗地裡盯著我。和當初師娘描述的一模一樣。」

我撓了撓頭皮，問他「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覺的？」

閆曉天「在發現師娘自殺的前一天就有了，當時我和大師父發現師娘的時候，師娘正好過世整整一天。」

梁厚載「也就是說，在你師娘過世的當天，你就有這種覺了。這樣，閆曉天，咱們現在假定，你師娘確實是自殺，那自殺的機是什麼？真的是因為長老們的流言蜚語嗎？」

「不是流言蜚語，」閆曉天搖頭「是攻擊。我和師娘對峙後的第二天，那些長老突然來到大殿，質問我和師娘究竟是什麼關係，我那天心不好，直接將他們全都轟了出去。他們撼不了我，竟然天天跑到百鍊堂那裡去辱罵我師娘，我也是為了保護師娘，才滿足了長老會的要求，同意他們購買更多的份，一開始他們買到了六，後來還是魏長老又將其中的一轉賣給我。」

梁厚載點了點頭「所以，從表麵上看，你師娘是被長老會死的。是怎麼死的？」

梁厚載問出的這些問題，每一次都到閆曉天的痛，可這些問題確實有可能是事的關鍵。

閆曉天沉默了一會纔回應「匕首。師娘是用匕首自盡的。」

劉尚昂「致命傷在什麼位置？」

閆曉天從牙裡出了兩個字「嚨。」

他眼看要綳不住了，我朝梁厚載和劉尚昂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別再問下去了。

閆曉天坐在桌子後麵，用雙頭抵著額頭，陷了長時間的沉默。

我不擅長勸人，在這種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遠遠地看著閆曉天，我突然有一種無力，當初李良和梁厚載離別的時候，這樣的無力也曾出現過。

梁厚載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轉向他，他則朝我這邊湊了湊，小聲說「道哥，你還記得趙德楷是怎麼瘋的嗎？」

我想了想，說「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瘋的，當初有人將他從暗道中救走，我追出上去的時候，他就已經瘋了。」

梁厚載「你說，救走他又讓他發瘋的人到底是誰呢？」

我搖頭「沒看到那個人，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梁厚載「其實我一直都很疑，趙德楷為什麼會突然發瘋呢？」

我說「趙德楷是被人勾去了魂魄才失心的。」

梁厚載將聲音得更低了「你有沒有察覺到，咱們剛在大殿門口見到閆曉天的時候，他的魂魄也有些發虛。」

我立即明白了梁厚載的意思「你是說……」

梁厚載點頭「我覺得，閆曉天的師娘之所以格突變，可能是中了別人的。讓趙德楷失心的人，和縱閆曉天師孃的人，很可能是同一個。而他現在又盯上閆曉天了。而且我認為，這個人至今還潛藏在百烏山中。」

我挑了一下眉「百烏山的大門有兇神鎮守，外人確實是進不來的。」

這時候，閆曉天突然抬起頭來，朝著我和梁厚載這邊低聲吶喊「把他找出來！」

「咱們作太大的話，容易打草驚蛇。」梁厚載對閆曉天說「況且很多事都隻是我的推測，不一定準確。」

我也對閆曉天說「閆曉天，你先沉下心來，別把力氣用在錯誤的地方。咱們現在要做的，是要確定你師娘究竟是不是自殺。」

閆曉天「肯定不是自殺，肯定不是！」

劉尚昂「要想驗證你師娘是不是自殺，其實最好的辦法是驗，但前提是還沒有火化。」

閆曉天立即說「沒火化，師娘到現在還沒土。在找到兇手之前，師娘是死不瞑目啊，我絕對不會同意就這麼土的。」

「看來你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劉尚昂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帶我去看看。」

閆曉天很麻利地繞開桌子，徑直朝殿門那邊走去，他走得急，速度很快，我們幾個也立即跟了上去。

出了大殿，閆曉天用最快的速度帶我們離開了百烏山，途徑山外的峽穀，帶著我們直奔裡山門最近的一個補給點，他說那裡就是他師孃的靈堂。

途中，我問閆曉天「你師孃的事，老夫子知道嗎？」

閆曉天直嘆氣「知道，可大師父現在也幫不上忙了。」

我說「老夫子手底下不是有很多……眼線嗎？怎麼幫不上忙？」

閆曉天「大師父在一年前破關失敗，損失了大半修為，原本為他效力的那些怪和鬼，都已經離他的掌控了。唉，大師父能活下來就已經是造化了，我實在不忍心再讓他為我勞。」

老夫子破關失敗，曹老夫人過世，閆曉天的師娘自殺，怎麼所有不好的事全都趕在一起了呢？

我有種不好的預，這些事湊在同一個時間段發生，也許不是巧合那麼簡單。

在這之後，我又問他仉二爺和王磊還在百烏山嗎，可閆曉天本不知道仉二爺來過。

當我們進補給點的時候，首先出現在我們麵前的，卻是仉二爺和王磊。

二爺正坐在一口銀白的鐵棺材前和王磊說著什麼，他見我們進來，才朝我揮了揮手「怎麼才來，等了你整整一個月。」

我說「一直在梁子那邊待著，二爺，你們怎麼沒走啊？」

仉二爺將一支半尺長的匕首遞給我，一邊說著「聽老夫子說，葉凡心死得很蹊蹺，我和王磊在這查了一個月，總算是查出一點門道來了，你好好看看那柄匕首。」

也是聽他這麼一說我纔想起來，閆曉天的師娘葉凡心。

我看了看匕首，匕烏黑，刀刃十分鋒利，手柄上還刻著一些荷花瓣似的花紋，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這時候閆曉天走了過來，朝仉二爺拱了拱手「二爺。」

說話間，閆曉天又看向了王磊，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和王磊見麵，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打招呼，仉二爺就向他介紹「這是王磊，我們老仉家的長工，他是個修羅。」

如果放在過去，閆曉天肯定會熱地跟王磊打招呼，可他現在確實沒有那個心，隻是沖王磊點了點頭。

我問仉二爺「這支匕首有什麼問題嗎？」

仉二爺說「幾個月以前，匕首上麵塗過毒，我剛才了一下，當時的毒應該是比較烈的。不過在老夫子發現它的時候，毒已經被清理乾淨了。這就是葉凡心自殺時用的匕首。」

我不知道仉二爺到底是通過什麼樣的方法得出這些結論的，但他的話向來比較可信。

閆曉天盯著我手中的匕首，一雙眼變得越來越紅，像是要發怒，梁厚載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後麵說「閆曉天，你得冷靜點，如果連你都了陣腳，那纔是真正的麻煩。」

閆曉天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仉二爺從我手中接過匕首，我則問他「驗了嗎？」

仉二爺「驗過了，致命傷在嚨上，下刀很深，頸部大脈被完全切斷，死因是窒息和失過多。但在葉凡心的上，我沒有發現毒素。」

劉尚昂疑道「匕首上不是塗過毒嗎，為什麼沒有毒素呢？」

仉二爺說「目前還沒有定論。現在我們推測，毒素有可能是在葉凡心出的時候，順著一起被排出來了。還有一種可能，是這種毒素在進之後，會在極短的時間被完全代謝掉，其代謝所需的時間，比葉凡心自刎到死亡的時間還要短。」

閆曉天終於忍耐不住了，悶悶地說了句「師娘絕不是自殺的。」

仉二爺嘆了口氣，對他說「確實是用匕首劃破了自己的嚨，這一點是沒有疑問的。但當時確實有人想讓死，自刎也不一定是葉凡心的本意。」

我看著仉二爺，仉二爺也將目轉到了我這邊「如果匕首上的毒是葉凡心自己塗的，那麼烈的毒足夠要了的命，隻要劃破手上的一點皮就行了，為什麼要割呢？選擇用自刎的方式結束自己的命，就說明事先並不知道匕首上有毒。所以我推測，下毒的人早就知道葉凡心有想死的心，也知道葉凡心會用這支匕首，他是怕單靠這柄匕首要不了葉凡心的命，纔在上麵塗了毒。」

說完，仉二爺又問閆曉天「葉凡心的被放在這裡，應該沒幾個人知道吧？我看這個補給點應該是荒廢了很長時間了，平時不會有人來，另外老夫子帶我去過的墓塚，既然立了塚，是不是想告訴其他人，葉凡心已經土為安了？」

閆曉天半天沒回應，直到梁厚載拍了他一下，他才點了點頭。

仉二爺皺了一下眉頭，又問他「葉凡心的被安置在這，都有哪些人知道？」

閆曉天又是過了好半天纔回應「其實我也沒有特意瞞這件事，長老會的人，還有百烏山的幾個室弟子都知道。」

「嗯，那就能說通了，」仉二爺點點頭，對我們說「在葉凡心的放這裡沒多久，曾有人來過，我們發現，在心口的位置有個很小的傷口，那應該是用很長的鋼針紮出來的，傷口直通心脈。針的時候，的還沒有完全被凍住，以至於當寒冷而收之後，針孔被放大，邊緣還有開裂的痕跡。但我有些不理解，按說葉凡心留了那麼多，死亡時間也超過一整天，對方為什麼還要過來補上這一下呢。」

在二爺說出這些時候，閆曉天的子已經在發抖了，我早就知道他對葉凡心有著一份很特殊的，如今人死了不說，竟然也沒被放過。如果換是我，現在很可能已經發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