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訓練場安靜下來。
白玲玲從小在軍人家庭長大,雖然兒,可行為做派風格完全不是一般的孩子可以相比的。
走路有風,自帶氣場。
從總醫院開了一百多公裡過來,從早上得知丈夫徐興國推辭了上調集團軍副長職務的訊息之後一直憋著那團熊熊烈火,至今早已經是自走人形炸彈了。
當兵的對危險都敏。
在場的都是偵察兵,更敏。
每個人都嗅到了鑽進鼻孔中死亡的味道。
值班連長的電喇叭放在最前一寸的地方,都張開了卻喊不出下一個數字。
撐在訓練場上百多號偵察兵早已經忘了已經做了三百多個俯臥撐的勞累,甚至忘了用手去一把滴滴答答落下的汗水。
每個人都將目投擲在白玲玲的上。
有新兵不認識白玲玲,悄悄問旁邊的老兵,班長,這誰啊?
班長一側臉,一瞪眼,目裡儘是刀劍:“特麼廢話!那是嫂子!”
嫂子……
新兵糊塗了。
這嫂子完全顛覆以往的固有,這是嫂子?
這看起來像終結者好吧。
徐興國意識到不妙了。
眼前的燈也不那麼亮了,本來興的心像被人一把摁進了北冰洋的海水裡。
大事不妙!
他艱難地站起來,猶豫再三才轉過去。
白玲玲。
除了白玲玲,還會是誰?
映眼簾的是自己的妻子,徐興國出笑容,但比哭還難看……
“老婆……你怎麼來了……”
“我還是你老婆嗎?”
白玲玲的聲音不大,但是每一句都如同一把尖銳鋒利的刀劍,輕而易於突破了徐興國的心理防線。
完了。
穿幫了。
他已經來不及去想白玲玲是從哪得來的訊息。
事已至此,他已經到事的嚴重。
升任副長一事,白玲玲比自己還要上心多了。
甚至於,徐興國都懷疑是不是白玲玲在背後作。
自己居然主把這事攪黃了。
他已經可以預見,白玲玲會像一隻被點燃的竄天猴一樣一蹦老高,然後啪一下炸開。
“你當然是……”徐興國儘量讓自己笑得好看一些,奢這能將白玲玲的萬丈怒火澆滅一點點。
哪怕是一點點。
可惜,冇用。
“徐興國,你現在隻有一個選擇。”
白玲玲的語氣聽起來不像妻子,而是想戰勝國的特使在戰敗國的降將麵前宣佈條件。
“你現在馬上和我去找張旅長,將你犯糊塗的事說清楚!”
“我不去……”
徐興國艱難的吞下一口粘稠的唾沫。
在這麼多人麵前,他不能認慫。
“我對你真的失頂了!”白玲玲說:“你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我本來以為你人就是迂了點,冇想到你是蠢!你知道你放棄的是什麼嗎?你知道你做的是什麼選擇嗎?!你整天就在這裡訓練訓練訓練,你有冇有想過,如果能調到集團軍裡,你一個禮拜至有三天時間可以回家,你可以幫我照顧照顧家裡,你有冇有想過這些年我一個人看孩子管孩子送孩子上學又要上班,你想過我的苦嗎?!徐興國!你還要不要這個家了!”
白玲玲越說越機,到最後,幾乎是咆哮出來。
“咱們能不能不在這裡吵?你在這裡耍潑有意思?”徐興國覺自己的汗比剛纔做俯臥撐的時候還多。
“為什麼不能在這裡?為什麼!你怕彆人知道你的齷蹉嗎?!對!你天天就在這裡扮演著你的好營長角,你眼裡隻有你的兵!你還有我嗎?還有妞妞嗎?!這些年,你為我,為妞妞,為這個家做過什麼!我生妞妞的時候,臨盆了你還在外地駐訓,打電話讓你早點回來,你說駐訓要,說生孩子不是最重要的!等我生了,你回來匆匆忙忙又要去參加聯訓,前後在家不到一個月!對,你就是好軍人,好營長,我是潑婦!什麼都是我不好,你最好,你最偉正,你最高大上!徐營長!我不是你的老媽子!我也是人!我是個人,需要丈夫照顧,需要你幫我,哪怕每天早上送送孩子上學,接接孩子放學!你說,你能做到嗎?”
“對不起……”
提到家庭,徐興國就氣短。
“走!馬上跟我走!”白玲玲一把揪住徐興國的袖子:“去找張旅!”
“你瘋了!”徐興國猛地一甩手,掙了白玲玲的手。
由於用力過猛,居然一下子將白玲玲摔了個趔趄。
“敢對我手?!”白玲玲的雙眼一下子紅了,眼淚全盈滿了眼眶。
徐興國一看,有些慌,可是趕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你不要在這裡耍潑!”
“我耍潑?”
這句話,徹底刺激了白玲玲。
倆人從相識到結婚,到婚後的一切形彷彿一幀幀照片似的在腦海裡閃過。
酸甜苦辣,人生百味,一瞬間湧上心頭。
“你這個冇良心的!”
啪——
清脆的掌聲響起。
白玲玲的手狠狠閃在了徐興國的臉上,留在五道殷紅的指印。
啪——
幾乎就在短暫的瞬間,徐興國的手揚了起來,重重落下。
白玲玲白皙的臉頰上頓時浮起一片掌印。
徐興國的腦海離同樣閃過以往的種種片段。
各種屈辱、憋屈在那一瞬間如同火山發的巖漿似的噴薄而出。
“白玲玲,這裡是偵察營,不是家裡你那一畝三分地!這裡不容你撒野!”
白玲玲被徹底打懵了。
徐興國從來不敢過一指頭。
這是倆人認識到結婚多年一來第一次扇耳。
看著麵前這個青筋畢的男人,白玲玲覺整個世界都不真實了,如同木樁一樣杵在原地,一冇。
全場徹底靜了。
除了風吹過訓練場的聲音,就連氣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值班連長朝訓練場上的兵揮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大家趕踮著腳,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常偉!”
徐興國猛喝一聲。
值班連長條件反地收住腳步。
“到!”
“帶人看著,把帶到營部我的房間裡看管起來!”
值班連長
“不用了!”白玲玲撕心裂肺地吼了起來:“好大的威風啊!徐營長!”
說罷了,轉就走,很快上了自己的車,調了頭,一腳油門,片刻後便消失在營門外。
徐興國扇耳的那隻手還在微微發抖。
值班連長常偉看了看,想了想,悄悄轉走了。
冇多久,教導員腳步匆忙趕過來。
“弟妹呢?”他問。
徐興國深深吸了口氣,甕聲甕氣道:“走了。”
教導員一跺腳:“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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