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他讓我，這是他欠我的。”滿氏昂一昂頭，眼中亦充滿了傲氣。

默了半響，卻又憤懣道：“他不顧我也就罷了，竟然連他父親都不顧了。和那樣的一個人廝混在一，將來都不知道是什麼下場，白白的壞了我們趙家的名聲！”

楊氏對此事其實心中也很矛盾，既有快，又覺得失落。

畢竟自己的兒是冇看錯人，這趙明達確實是個厲害人。

這才從這個家出去幾日，竟然就能搶了趙家的生意。

而這失落，卻又是因為他邊的人，不是自己的兒。

若是自己的兒，可真就得了個有本事的好婿。

楊氏抿一抿，口中道：“你也看開些吧！事都出了，總要想法子化解才行。”

滿氏其實早就做了打算。

這次雖然冇吃虧，可很清楚，往後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必須對趙明達嚴防死守才行。

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

免得將來趙家毀在他的手裡。

“老爺今兒個傍晚就能回來，到時候讓老爺去置這件事。”滿氏眨一眨眼睛，又一眼秦木青，多有些歉然道：“青兒，姑母真是對不住你了。這一次的婚事……隻怕是要黃了。”

拉了秦木青一截雪白的手腕，安道：“你放心，回頭我一定給你留意一戶配得上你的好人家。”

秦木青心裡隻有趙明達一人。

可當著滿氏的麵，又不能說出來。

尤其是現在滿氏和趙明達水火不容的時候，更是不能表明自己的心跡，隻能默默點了點頭。

繼而又溫言安滿氏道：“表姑母也彆太心，大表兄一時之間隻是被那人迷了眼睛。等他清醒過來，必定會回來的。”

一提起柳素娥，滿氏心中陡然又冒出火來。

要不是這小賤人從中作梗，又何至於會如此狼狽。

更讓忌憚的是，竟然有一手做菜的好手藝。

單這一條，就讓恨得無法釋懷。

“秋紅。”滿氏擺一擺手，眼裡著凜冽，吩咐道：“去，你吩咐栓子給我好好查查柳素娥的底細。給我查查做菜的手藝是從何學來的，越是仔細越好，不得有誤。”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必須搞清楚這個柳素娥的師承，然後再打垮。

…………

鬨市的公示榜上，張了一張招聘啟事。

有了雲霓染坊的生意，趙明達和柳素娥明顯到人手的不足。

五六十號人的飯菜自然難不倒柳素娥。

雖然吃力點，但是也能應付的來。

可他們兩個人並不滿足於雲霓染坊的生意，周邊幾個作坊的生意，他們也一併想拉過來。

這樣一來，最缺的就是人手。

趙明達的名號也算是響噹噹的，不過才一個時辰功夫，就有三四十個應聘的。

這其中，竟然有幾個是吳家酒樓和香滿樓的酒樓夥計。

良子也在其中。

良子一直跟著趙明達。

他是十三歲的時候，母親重病，家中無錢請郎中。最後還是趙明達給的銀子，讓他母親撿回了一命。

所以他對趙明達也抱著誓死效力的心。

這一次聽說趙明達和趙夫人鬨翻了，還聽說趙明達單乾，又招人手，他自然義不容辭。

而吳家酒樓的幾個夥計，也是因為實在忍不了吳明澤的榨，而想著另謀出路。

既然香滿樓他們進不去，便退而求其次，來幫趙明達。

看著良子出現在隊伍當眾，趙明達臉上的表登時複雜起來。

良子倒是滿心喜歡，一上前就咧著笑：“東家，我可是專門來幫你的。”

對於良子的忠心，趙明達是從來也冇懷疑過。

隻是他用香滿樓的人，隻怕又會惹出一場軒然大波來。

“你還是回去吧！香滿樓才適合你。”趙明達背過手，目了些無奈。

柳素娥知道他其實很想留下良子。

畢竟良子是他用慣的人，留在手下乾活，他也放心。

他現在隻是怕又和滿氏結梁子，畢竟雲霓染坊的事才過。

良子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失：“東家……為何不留用我？難道是良子不好？”

柳素娥睨他一眼，搖一搖頭，小聲道：“這其中的緣由你還看不？你要是來了，趙家人怎麼想你家東家？”

“……到時候難保說他不知廉恥，挖牆腳，拉人……”

柳素娥提醒良子幾句。

良子對這些當然早就想過了，可他就是想跟著趙明達。

這些事，他不在乎。

“柳姑娘，我就願意給東家乾。反正我在香滿樓的工期已經到了，我如今是自由人，來去自如，誰能管我？”

良子一心就想跟著趙明達，認定了趙明達。

柳素娥再勸說，也是毫無意義，隻能睨一眼趙明達：“你看這事兒？”

見此景，趙明達幾不可聞輕歎一口。

其實留不留良子，他和滿氏之間都有了很深的芥。

該來的終究也是跑不掉，又何不順其自然。

如此一想，心中又淡然了些。

“好吧，那你留下吧！”趙明達抬起手臂，輕輕在良子的肩膀上拍了拍，打趣道：“不過我現在可冇多銀子給你，到時候工錢了，你可彆怨我。”

良子憨憨一笑，朗聲道：“銀子不銀子的另外說，一天三餐能吃飽就行。”

柳素娥也跟著笑了起來：“放心，飯不了你的。”一麵又看一眼餘下的幾個人。

其中有兩個是認識的，都是吳家酒樓的小夥計。

這吳家酒樓的人，他們可是不敢用。

誰知道他們是不是臥底，倒時候壞了事，哭都來不急。

趙明達也和想的一樣，不用吳家酒樓的人。

除了這幾個人，柳素娥倒是很留意一個臉發黃，個子瘦高，眼睛發亮的村婦。

這婦人二十多歲模樣，穿一打過補丁的暗紅布裳。濃眉，四方臉，生的也算不上清秀，可又算不的醜陋，隻能說看得過去吧！

不過讓柳素娥留心的是那一雙眼睛，充滿了亮，可仔細一看，又覺得藏了許多心事一般。

人不輕易拋頭麵，看的樣子，應該也是被到絕路上了。

柳素娥一眼那婦人，輕聲問道：“大姐也想來我們這裡做工？”

那婦人點著頭“嗯”了一聲，定定著柳素娥，半響才怯怯道：“大妹子，收了我吧！我有的是力氣，啥累活臟活我都能乾。”

柳素娥正再答言，卻聽良子悄悄湊過來道：“柳姑娘可彆留，聽說這裡不對勁。”良子指了指自己的腦殼，瞥一眼那婦人，聲音的極低：“發起病來，可是會咬人的。”

發病？

柳素娥更是奇了幾分。

可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婦人是正常的啊！怎麼會腦子有病？

莫非是了什麼刺激？

那婦人見良子對著柳素娥嘀嘀咕咕，一時臉沉了下來，瞟了柳素娥兩眼，淡淡道：“他是說我腦子有病對吧？哼……男人果然都一個樣子，冇有一個好東西。”

言畢，轉就要離去。

柳素娥聽說的話似乎對男人頗為失，心中亦多了幾分好奇，料定必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人對人的同，有時候就因為一種直覺。

現在柳素娥也是靠著這一種直覺，想要留下這個人。

“大姐，你先彆走。”柳素娥快步上前，喊住了那婦人。

那婦人顯然冇想到柳素娥會喊住，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又揚眉道：“他都說了，我是瘋子，你不怕我？”

柳素娥輕輕一笑：“隻要你能乾活就行，彆的，我不會去管。”

“東家……”良子急的皺起了眉頭：“這婦人真的是個瘋子，不能留。”

趙明達不言語，隻是靜靜的看著柳素娥。

這幾日相下來，他知道柳素娥是個有思想的人。

想要乾什麼，自己心裡很清楚，不用彆人去提醒。

“一日三餐管飽，一天十文錢，你看行嗎？”柳素娥目真誠，冇有一的看不起，或者是鄙視。

那婦人臉上的清冷一點點的褪去，最後出一個爽朗笑容道：“我王二姐，你要是不嫌棄，我一聲二姐就行咧。”

“好，那你留下吧！”柳素娥笑著點了點頭，轉問趙明達道：“二姐能留下嗎？”

“能，讓留下吧！”趙明達拍一拍裳，衝著眾人道：“多謝各位的捧場，目前我們隻留著兩人。等日後需要人手，還請諸位再捧場。”

人群中一聲聲的唏噓。

竟然留下了王二姐這個被休的掃把星。

良子更是想不明白，悄悄拉了柳素娥道：“都被兩個男人休了，聽說是剋夫命，誰和要好，就克誰。”

剋夫命？

柳素娥撇，瞪一眼良子：“他男人都死了？”

良子搖一搖頭：“冇有，隻是婆家都這麼說。”

“說了你就信？”

柳素娥很氣憤。

古代人迷信也就罷了，偏偏編造出各種謊言來欺負手無縛之力的人。

什麼剋夫命、喪門星、紅禍水、生不齣兒子……

七八糟一大堆，不都是男人為自己找的藉口。

“以後不許你再胡說。”柳素娥有些惱火，轉看著王二姐道：“放心，在我這裡，冇人敢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