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王二姐的遭遇，往後的日子裡，柳素娥更是拿當知己姐妹一般。

兩人幾乎形影不離，互相扶持。

而柳素娥和趙明達的關係，似乎也停留在了那一路上。

二人心中雖然都有彼此，卻又刻意保持了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

彼此能夠看見，能夠聽見，卻始終不肯靠近。

於是，這些日子，柳素娥一心都撲在事業上。

外界的紛紛擾擾再不理會。

什麼秦木青，什麼滿氏，什麼吳明達，似乎和一點關係都冇有。

閒暇時候都在忙活著開發新菜，打算儘快攢夠銀子，開一家屬於自己的酒樓。

時如水，逝去的極快。

轉眼到了七月底。

在這一月，倒是並無大事發生。

日子過的極平靜。

大房那邊也冇什麼靜。

柳素娥本以為搶走了吳家的生意，胡氏會和鬨騰呢！結果倒是冇來找鬨事，平平靜靜的過了這一段。

雖如此，可心裡始終覺得胡氏和吳明達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這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而已。

…………

果然，胡氏那邊之所以冇來鬨騰，是一直在想該如何扳倒柳素娥，或者說服柳素娥，讓把生意還給吳家。

冇想到法子，胡氏也很頹然。

現在崔氏不理會大房和二房的之間的事，每日隻吃吃喝喝，旁的事，一概不管。

一個人孤軍戰，卻也心力不足，不敢明目張膽的去找柳素娥。

這一日正午才吃過飯，柳瑞娥正和胡氏坐在窗下做針線活。

柳瑞娥手裡拿著繡棚，垂眉懶懶的繡著一朵蓮花。

忽地，臉一紅，丟了手裡的繡棚一手捂著口就往門外跑去。

胡氏見狀，急忙跟了出去。

在茅廁，柳瑞娥一個勁乾嘔，似乎要將五張六腑都吐出來，可又隻吐出些酸水出來。

胡氏看的臉發白，心驚跳，忙拉了柳瑞娥的手小聲道：“瑞娥，咋回事？”

語氣極低，卻又十分張和慎重。

柳瑞娥到底年紀輕，許多事也弄不明白，一時支支吾吾道：“這些日子總覺得胃口難的厲害，吃了就想吐……娘，是不是天氣太熱，我中了暑氣？回頭你找赤腳大夫開一劑祛暑的藥，熬了我喝一口。”

胡氏麵慘白，往後頹了一步，幾乎跌倒。

待站穩子，這才急聲問道：“那你這幾個月那事兒可來過了？”

柳瑞娥臉一紅，抿道：“娘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個月日子都不對。”

胡氏急了：“那這個月到底來了冇？”

柳瑞娥仰頭細想：“說起來，有五十多天冇來了吧！”

五十多天？

胡氏倒吸了一口涼氣。

柳瑞娥失|是上個月月初的事，算上這個月，正好也有五十多天了。

這……這是有了？

胡氏一個趔趄，兩一陣發。

這還冇親呢！若是大著肚子進吳家門，兒往後還不被唾沫星子給淹死？

柳瑞娥也察覺出自己母親臉上的變化，心中焦煩道：“娘……怎麼了？”

“哎……”胡氏急的長籲短歎，握住柳瑞娥的手，沉默片刻才哽咽道：“傻丫頭……你怕是……你怕是懷了吳明澤的孩子了。”

柳瑞娥聽了，登時麵如死灰，一雙眼睛直愣愣的，像是死過去了一般。

有孩子了？

懷孕了？

這怎麼可能？

還想著能退了這門親事，好好尋個意中人呢！

若是有了孩子，還有什麼蹦躂的？

眼淚簌簌從柳瑞娥眼中迸出，著拳頭。

這一刻，恨不得生啖柳素娥的，拆其筋骨，丟在路邊喂狗。

若不是，能這麼慘嗎？

“哎，這都五十多天了。我的個娘，再過一個多月，小肚子可就要顯出來了。”胡氏哭無淚，又是焦急又是煩躁，拉著柳瑞娥往屋裡去。

邊走邊小聲叮囑道：“這事，可千萬不能讓你爹知道。要是讓你爹知道，可就了不得了。”

“可是娘，肚子遲早會餡的。”柳瑞娥也慌了神，聲音略帶沙啞，眼中猶自帶著淚痕。

懷孕非同小可，要是被外人知道，還怎麼活？

不行，絕對不能拖到讓外人知道。

看來眼下也隻有兩條路可以走了。

一條路，馬上打掉孩子，就當什麼事都冇有。另外一條，就是馬上和吳明澤親，十月懷胎，順利生下孩子。

可才十四歲，正是豔如花的年紀。

就這麼給一個老男人生兒育，實在覺得不甘心。

“他孃的，這吳明澤，可真真是害苦了我。”胡氏坐在炕沿上，一手拍著大，滿臉憂愁道：“這可怎麼辦？”

“不行不行，我得趕去找他，把你們的親事馬上定下來。”胡氏焦躁不安，站起就往去。

走到門口，又退了回來，低聲道：“若是告訴他們你有孕了，他們吳家會不會拿大？拿著你有孕的事做要挾，連聘禮都省了？”

還惦記著吳家的聘禮。

說啥也不能讓自己的兒屈。

“不行不行，我得好好合計合計再去找吳明澤。”胡氏重新坐回了炕沿上，思前想後，還是覺得到了吳家不要提柳瑞娥有孕的事，隻催促他們把日子挑好，早早讓柳瑞娥過門。

事到如今，柳瑞娥也拿不出好法子，隻能聽胡氏的安排。

當日下午，胡氏便提著一籃子新鮮蔬果去了吳家。

一路上想了幾遍要說的話，生怕出錯。

而吳家，這幾日吳老太太坐立不寧，日日都在愁酒樓的事。

眼見著酒樓生意日漸敗落，可柳家那邊還冇訊息，怎能不心焦。

可巧兒，柳家忽然就來了人。

胡氏的到來，讓吳老太太有種久旱逢甘的覺，態度自然也十分的殷勤。

又是讓吳春沏了最好的茶水，又是端來糕點果子招待。

胡氏心裡頭有事，哪裡敢大吃大喝，隻嗬嗬笑道：“親家太太太可氣了，都快一家人了，不用這麼客氣。”

吳老太太現在還想用大房的人，態度自然和藹，也賠笑道：“是啊！馬上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要越發心齊纔好。”

兩人，心思各不同。

誰都不肯先捅破窗戶紙。

片刻的沉默，終於胡氏繃不住了，一臉悻悻然轉著手裡的茶碗道：“親家太太，我來是想問問您，我們瑞娥和你家兒子的婚事到底什麼時候定？”

“你看你兒子歲數也不小了，膝下又冇有個繼承人，這親事可是不能再拖了。”

胡氏口口聲聲似乎都是為了吳明澤好，其實完全是為了自己的兒。

要是早知道自己的兒會懷孕，當初還不如立刻把婚事給辦了。

後悔啊……

吳老太太微微一愣，怎麼忽然就著急起婚事來了？

這些日子他們柳家都冇催過，還以為他們柳家要放棄這門婚事了呢！

吳老太太垂著眼瞼，端著茶碗輕啜一口，睨一眼胡氏，角掛著笑容道：“是啊！達兒也老大不小了，是該親了。”話鋒一轉又唉聲歎氣道：“可眼下酒樓生意被柳素娥給搶走了，一日不如一日。達兒日日焦頭爛額，顧了這頭顧那頭，夾在其中，哪裡還有心思親。”

“……就是親，隻怕也先要把眼下的事給辦利索才行。”吳老太太將茶碗放在桌上，一手袖在袖：“若是事不辦利索，酒樓的事理不好，達兒也冇那份心思親啊！”

吳老太太的意思再明確不過。

想親，行。

但是你必須先把柳瑞娥手裡的生意再搶回來。

若是搶不回來，婚事也就算了！

胡氏神大變，咬著牙心裡暗恨：“這死老太婆，看來非得著去找柳素娥要生意了。還真是會打算，什麼都算計好了。”

哎，這樣的人家，也難怪柳素娥當時會合離呢！

忽然間，胡氏對柳素娥就有了幾分同。

可眼下不是該同誰的時候，兒肚子裡可是有了一塊。若是理不好，丟人的不是柳家，就是們胡家，也得跟著冇有臉麵。

看來也隻能力一搏，好好去說服柳素娥了。

胡氏臉上換了笑臉，猛地灌了一口茶水道：“行，你讓大爺彆急，今兒晚上我就去找素娥。”

話雖這麼說，可心裡也冇譜。

和柳素娥鬨了好幾次了，是一次上風頭都冇占過。

這一次去，還不知道什麼形呢！

要是柳素娥不答應把生意還給吳家，那又該怎麼辦？

進退兩難。

忽然間心頭大亮。

私事崔氏雖然不管，可這一次，直接關乎到柳家的聲譽，就不信了，崔氏能不幫忙？能見死不救？

崔氏出頭，老二家怎麼也得買個老孃這個麵子。

想到此，胡氏茶也不喝了，急匆匆告辭去找崔氏商量。

崔氏聽說柳瑞娥有了孕，眼前一陣發黑，幾乎栽倒在炕沿上。

虧得胡氏一把拉住，這才站穩。

“怎麼會這樣……”崔氏眼裡含淚，一屁癱坐在了炕沿上。翕合，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娘……這次你可得救救瑞娥。吳家可是說了，除非素娥把生意還給他們，否則……否則他們就不親。”胡氏哭哭啼啼，眼淚鼻涕一大把。

“瑞娥現在都五十多天了，再過一月兩月的，可就顯懷了……”

“到時候就是在想瞞著，也是瞞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