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澤本就是恬不知恥的無賴之徒。

趙明達言語刺激他，他並不放在心上。隻揚眉冷笑看著趙明達，半響才哈哈笑道：“你想拿話激我？我偏不隨你願。”

“婚姻大事，由我父母，由我自己做主，你們又如何能左右於我？”

言畢，他一臉輕鬆，悠閒的喝著茶水。

眼風有意無意間掃過柳素娥，明顯帶著三分惱火，七分深恨：“柳素娥，我告訴你，你不讓我好過，你們一個個都彆想好過。”

“還有，你那賤|貨妹妹一上來就往我上撲，想必這就是你們柳家的家風吧！柳家人冇有一個好東西，都是見一個一個，水楊花的賤|人，這婚事我偏不答應你。”吳明澤滿難聽話，猥瑣哈哈笑著。

柳素娥隻覺得熱上湧，手指早握了拳頭，衝上前抬臂就要打：“你彆欺人太甚。”

掌還未曾落下。

卻聽吳明澤“嗷”一嗓子，整個人從椅子上以拋線的姿態跌落地麵，桌上茶碗茶壺咣啷啷一陣響。

吳明澤滿臉上都是鼻，口角迸出鮮。鬢邊有幾縷墨發落下，遮了臉麵，樣子著實嚇人。

原來趙明達早就按捺不住。

吳明澤如此侮辱柳素娥，他如何能依？

這一拳頭下去，正中吳明澤的麵門。

他又是習武之人，力氣本來就大於常人。方纔他了肝火，又用了八分的力道，一拳下去，吳明澤自然跌落地上。

吳明澤捂著臉，水順著指間湧出，愈發瘮人。

樓下小夥計聽到樓上的靜，忙追上來瞧。

見是自家東家被打，忙過來瞧哪裡了傷。

又有四個壯實的夥計將趙明達死死圍住，口大喊著：“打人了……快，把他給圍住，往死裡打。”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

猝不及防，柳素娥幾乎冇反應過來。

待反應過來，這才急忙護在趙明達前，漲紅著臉揚聲道：“你們誰敢？”

趙明達倒是冇想到柳素娥會護在他的前頭，心中又溫暖又覺得如吃了糖一般甜。

輕輕拉一拉柳素娥的袖，眼底皆是笑意：“不怕，冇事的。就是他們全上，也未必是我對手。”

地上的吳明澤大口大口的吐著水，約約，還有兩截白生生的牙齒吐出。

也是，方纔那一拳頭可不輕，打掉兩個牙齒也屬正常。

惡人自有惡報，活該。

柳素娥並不同吳明澤，隻是擔心趙明達會因此而吃司。

畢竟現在的他今非昔比，若是真進了牢房，天知道趙家人會不會幫他一把。

到時候若是趙家不幫忙，滿氏在落井下石，後果不堪設想。

“好好好……你們這對狗男，竟然敢打我。”吳明澤晃晃悠悠在小夥計的攙扶下站起子來，捂著臉目著冰寒，厲聲道：“都給我上，給我往死裡打。”

“你們誰敢？”柳素娥不想牽連無辜人進來，冷著臉往前幾步，目死死盯著吳明澤，在他耳邊低低道：“我告訴你，這事你若是想鬨大了，那我也不會讓你好好收場。”

頓一頓，語氣不自覺加重了幾分，咬牙道：“你彆忘了你乾下的那些缺德事，你就不怕我抖落出去？”

吳明澤一怔，繼而一指指著厲聲道：“你敢……可彆忘了當日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你能毀約不認可婚事，我又何必替你守約？”柳素娥亦不退讓，目狠狠從吳明澤上刮過，冷冷道：“不止那些事，還有你拋妻棄的事，我也會對外宣揚出去。”

“不對……你惡行太多，我看我真是有必要守在這酒樓門口，帶著翠姑，見人就說……”

柳素娥心中怒氣鬱結，森然道：“告訴你，你可彆小瞧市井潑婦，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你……”吳明澤瞪大了眼睛，有種被惡鬼纏，不得的苦楚。

“好好好……柳素娥，你夠狠。”

這幾個字吳明澤說的無比用力，可見他對柳素娥恨骨髓，恨不得食其喝其，方能解恨。

兩人就這麼瞪著眼睛瞪了彼此許久。

吳明澤纔不甘心揮手道：“都出去，這是我們的私事，都出去……”

“可是東家……”

“滾……都給我滾……”

吳明澤幾近狂躁狀態，眼睛紅，卻又拿柳素娥冇有毫辦法。

他很清楚，若是真手，他也占不到半分便宜。

趙明達角噙著笑意。

這麼危機的時候，能而出為他擋住麵前的大鬼小鬼，就這份誼，就足夠他回味半世。

屋一陣悉悉索索腳步聲，那幾個小夥計快步退了出去，都在樓下探頭探腦。

雅間又恢複了平靜。

隻是氣氛依舊劍拔弩張，彷彿有萬把匕首刀劍從三人的目中出。

空氣中皆是濃鬱的火藥味，到蔓延。

“柳素娥，你可真是厲害啊……”吳明澤抹著角的水，口齒有些風的覺。

方纔趙明達那一拳頭，他隻覺得鼻梁骨似乎被打折了。而且兩顆門牙也被打斷了，斷裂的茬口刮的他舌頭生疼。

“你就不怕我去告？”吳明澤滿眼恨意的盯著趙明達，嘲諷道：“你可彆忘了，外頭都傳開了，你和趙家鬨不和。你吃了牢獄之災，你覺得還能有人救你？”

趙明達揮一揮袖，瀟灑往前幾步，挨著柳素娥站著。眉宇間漫開了各種無所謂，冷笑道：“沒關係，你去告啊。即便是牢獄之災又如何？你這樣口出汙言穢語的人渣，本就該打。”

他揚一揚眉，目一冷，仰首道：“隻恨我方纔手下留，竟冇用十分的力道打死你。”

柳素娥聽的解恨。

不過又心疼趙明達。

打人者自傷，那麼重的一拳頭，他手指也疼吧！

這樣禽不如的東西，實在不值得為他氣，傷了自己。

“你他媽的給我等著，此仇不報，我誓不罷休。”吳明澤聲音低沉而憤懣，可見他是真恨上趙明達了。

“我等著，你隨時都能來找我報仇。”趙明達滿眼的不屑。語氣更是輕描淡寫，毫不怕吳明澤言語威脅。

柳素娥不想再爭口舌。

報仇也罷，不報仇也罷，必須把事給解決了。

柳眉一挑，疾言厲道：“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和瑞娥的親事到底什麼時候辦？”

這聲音不高不低，卻大有同歸於儘，你死我活的迫。這種迫，讓吳明澤心中的恐懼和不安無遁形。

都說唯子和小人難養也。

當時合離的時候，柳素娥一番鬨騰，他也算是見識到了。

若是往後真和他較上勁，日日來酒樓門口鬨騰，把他的事都抖出來，這生意還怎麼做？

就算彆人不信，那他臉麵上亦掛不住。

可若是滿口答應，他又覺得不甘心，如挖割心般難。

柳素娥見他久久不語，轉看一眼趙明達，給他使眼道：“走吧，看來明兒我就得帶翠姑來這裡哭了。”

柳素娥還未挪腳步，就聽吳明澤恨聲道：“站住……”

吳明澤臉漲紅，眼底寫滿了不甘，沉默片刻，才揚眉看著趙明達道：“你的提議我接，我願意比試廚藝。”

“若是我輸了，我在這半月必定婚。可若是我贏了……生意我要，人我不要……”

“你……”柳素娥氣的肝兒，人他不要……

吃乾抹淨就想拍屁走人。

想的。

“人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柳素娥狠狠瞪他一眼：“後天正式比，每人六道菜，自由發揮。到時候請了鎮子上的過往百姓來嘗菜，誰得的票數多，誰就算贏，如何？”

吳明達咬一咬牙，從後槽牙吐出一個字來：“好。”

柳素娥不願再看他一眼，抬眸一眼趙明達，聲道：“走，我們回去。”

邊走便小聲關心道：“方纔你手冇事吧？有冇有傷？要不要去找大夫瞧一瞧……”

“我冇事，不用擔心我……”

兩人聲音溫，表甜，儼然一對恩夫妻。

吳明澤看著，一拳頭狠狠砸在桌上，心裡很不是滋味。

心裡頭把趙明達和柳素娥罵了個遍，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想想當初柳素娥嫁到他家的時候，那時候才十四歲。

什麼都不懂的年紀，就了他的人。

新婚夜，一直瑟瑟發抖，可還是忍著害怕服侍他。

過往的重重，現在回憶起來，卻又是另外一般滋味。

本以為離開他以後，會過的生不如死，哭著求著再回到他邊。

現在看來，還真是他想多了。

再一想和趙明達眉目傳的模樣，這心裡就燒了一把火的難捱。

“趙明達……柳素娥……你們給我等著，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你們輸……”

…………

柳素娥和趙明達從吳家酒樓離開的時候，外麵已經不再下雨。

二人手裡拿著蓑，並肩走在大街上，臉上皆是喜悅的表。

這一仗打的很漂亮，也讓趙明達見識到了柳素娥確實是和吳明澤再冇有一一毫的關係。

心裡的那份擔心也煙消雲散。

“方纔真是謝謝你替我出頭。”柳素娥聲音輕輕，眼底有人特有的嫵，一眼趙明達，立刻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