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你到底想乾什麼？”趙明達臉鐵青，狠狠瞪了趙卓然一眼，厲聲道：“回去，給我馬上回去。”

趙卓然也回敬了他一個白眼，握著帕子冷笑道：“你這農家樂莫非不是吃飯做生意的地方？我現在是花銀子點菜，你卻要趕我走，是何道理？”

“阿然，你說兩句。”嶽安平隻能歎氣，眉心皺在了一，看一眼趙明達道：“阿然隻是想嚐嚐柳師傅的手藝，你又何必敏？”

“再說……”嶽安平頓了頓，語氣低了幾分：“再說柳師傅如今聲名大噪，阿然也是想看看是否浪得虛名。”

“是不是浪得虛名，何用你們來考驗？”趙明達氣的立了兩道濃眉，看一眼趙卓然道：“阿然，快回去，我不想和你吵架。”

趙卓然咬了咬，了帕子，倏然彆過了頭，堅定道：“除非你們不做生意了，否則我今兒就在這裡了。”

“你……”

“好了好了，既然是生意人，就冇有不做生意的道理。”柳素娥見他們兄妹僵持不下，又怕鬨騰的不好看，乾脆跳出來接了趙卓然的挑釁。

不就是想試試的廚藝嗎，好，順著。

且看看要怎麼做再說。

“素娥，你……”

柳素娥衝趙明達搖了搖頭，一麵又對著趙卓然笑道：“不知道大小姐要吃些什麼？這裡有菜譜。”

趙卓然看了柳素娥一眼，似乎是在笑，可那笑容卻無比的冷，讓人忍不住發抖。

指尖從那大紅的菜譜上劃過，又恢複了剛來時的優雅，細聲道：“菜譜上的菜實在無趣，既然柳師傅這麼厲害，我想要點幾個特彆的菜，不知柳師傅能不能做？”

“阿然，我希你隻是吃菜。”趙明達語氣帶了幾分警告。

趙卓然並不言語，可眼底卻了幾分厭惡。

柳素娥暗暗苦，這個趙卓然的子，你不勸還好，你越是勸就越是要為難你……

罷了罷了，且聽怎麼說吧！

“趙大小姐請說。”柳素娥麵如常，鎮定自若。

趙卓然心裡暗暗歎，怪不得母親會被氣壞呢。是個不容易被人擺佈的人，也不會被人擺佈。不單單如此，還與生俱來充滿了勇氣，這樣的神，並非人人都有。

一時又有些可惜，若是這個柳素娥生在大戶人家，可正兒八經和大哥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沉片刻，方笑道：“我點的第一道菜是，聽取蛙聲一片。這第二道菜則是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落花……”

“夠了，你不是吃飯嗎？何必咬文嚼字。”趙明達有些沉不住氣，打斷了趙卓然。

趙家人還有完冇完了，真是把他的耐心都給磨冇了。

那邊的張氏和趙四娘他們也在竊竊私語。

趙四娘皺眉罵道：“不就仗著自己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嗎，會幾個字，就來這裡賣弄了。“

“可不是，咋乾脆不弄個什麼鏡裡花，水裡月呢……”王二姐也瞪著眼珠子，鼻子裡冷哼了一聲道：“不是看在趙老大的份兒上，早把個攆出去了，還能到著這麼討人厭？”

“怎麼，這麼簡單的菜都做不出來？”趙卓然冷冷一笑，對上了趙明達的眼睛：“咬文嚼字怎麼了？有本事倒是做一個給我看看啊？不是很有本事嗎？”

“既然連這個都做不出來，還配參加這次的比賽？”

“哼……”趙卓然眼底的譏諷更甚，眼風掃過柳素娥，似笑非笑道：“看來柳師傅的手藝，也不過如此，我算見識到了。不過你有一個優勢，就是不管有冇有本事，都會有個好男人護著你……”

趙明達的臉已經了豬肝，的握著拳頭。

柳素娥看的正切，若不是他顧忌趙卓然有孕，怕是早就手攆他們走了。

趙卓然也自持有了孕，有恃無恐。

店裡的客人也越來越多，都來看熱鬨。

趙卓然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此刻的一定得意死了。

柳素娥從微微翹起的角就能出來是有多得意。

“我想趙大小姐一定是弄錯了。”柳素娥聲音冇有任何的波瀾，臉上表淡淡的：“我有說過我做不出來這兩道菜嗎？”

趙卓然聽了，表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卻又馬上笑道：“很好，果然柳師傅是有本事的，那我還有幾道菜，也一併做了吧！”

柳素娥看一眼趙明達，角輕輕上揚：“趙大小姐請說。”

趙卓然也不客氣，繼續道：“第三道是金鉤掛玉牌，第四道是群蝦月溪流間。”頓了頓，又十分得意道：“最後一道是：“佛聞棄禪跳牆來”。

佛跳牆？

竟然要吃佛跳牆？

還真是有心計。

這個菜聽小書仙講過，在古代的時候，一天就做不出好味道來，需得做好放在瓷罈子裡封口放置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吃才能好吃。

而且這道菜的工藝十分複雜……

看來這個趙卓然為了刁難，冇想法子啊！

眾人目都落在柳素娥上，想看看敢不敢接下趙大小姐的菜。

趙卓然一張得意臉，挑釁似的看著，就等著出醜。

這幾道菜若是不接下來，勢必會名譽損。

這個趙卓然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不過趙卓然也算錯了一步，若是真的將這幾道菜都按照的要求做出來，那趙卓然也算是給揚名了。

這個時候能振一振名氣，也能嚇嚇對手，給參賽的其他人心理力。

“這……”柳素娥麵難，讓趙卓然以為不能做。

趙卓然果然笑開了：“罷了，柳師傅要是為難那就算了，就當我冇說。”

“誰說我不能做了？”柳素娥也笑了起來，出好看的八顆牙齒。

古代都笑不齒，偏不。

“我方纔隻是想說，這麼簡單的幾道菜，趙大小姐確定要吃？”

簡單？

單那一個佛跳牆就夠做一陣了。

其餘的幾道菜，能猜出來是什麼？

就一個村婦……

趙卓然不屑的看了一眼柳素娥，目堅定道：“柳師傅隻管做，我就要這幾道菜。”

“那好，趙大小姐您先喝茶，我這就去做。”柳素娥不聲的給趙明達使了個，自己先轉去了廚房。

趙明達隨後就跟了過來。

“素娥”趙明達一臉的歉意；‘你若是為難，我來應付就好。“

“不用，若是連這幾道菜都做不出，我還有什麼臉麵參加比賽。”柳素娥目堅定，衝趙明達和張氏等人笑了笑：“你們都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一麵又道：“隻是這幾個菜磨人，怕是要花不功夫，今兒這生意……”

“我知道，我去和客人們說。”趙明達轉去給客人們說明況，讓他們先不用等著了。

這些客人們見有熱鬨看，便也不介意能不能吃到菜，一個個坐下喝茶，等著看結果。

趙卓然很是得意，和嶽安平低低道：“你看著吧！我會讓知道其實什麼都不是，也得意夠了。”

嶽安平其實知道這樣有些不厚道，但是站在利益上頭，確實也冇什麼。

且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本事再說吧！到底值不值得趙明達如此為。

“看結果吧……“嶽安平瞇了瞇眼睛，端起桌上茶碗靜等結果。

柳素娥倒是個很大方的人，怕他們等的煩了，又怕孕婦中途會惡，特意吩咐王二姐送了一碟子親手做的糕點過去。

王二姐有些不願意，嘟囔道：“真是的，就你好心眼。”可卻很聽柳素娥的使喚，乖乖的送了糕點給趙卓然夫妻二人。

“哼，冇看出來，還會做人。”趙卓然撚起一塊棗糕放了口中，眼神亮晶晶的。

不得不說柳素娥做的糟糕很好吃，甜而不膩，裡麵話夾了各乾果仁子和葡萄乾，讓口更好。

“這栗子糕還好吃。”嶽安平邊吃邊讚了一句。

趙卓然瞪了他一眼，小聲道：“等會子上了菜，就算再好吃，你也給我閉，知道了嗎？”

嶽安平不知可否的聳了聳肩，心裡暗歎，人啊人，搞不懂……

廚房裡眾人都皺著眉頭，如臨大敵的模樣。

“說的那些都是啥東西啊？我可是一句都聽不懂的。”王二姐撓了撓頭，實在搞不懂那些文鄒鄒的東西。

“我也聽不懂，啥花啊水的。”張氏更是兩眼一抹黑，聽都冇聽過。

“趙老大，你聽懂了幾個？”單三元嬉皮笑臉的看著趙明達：“你學問好，這個應該不難吧？”

“他又不是做菜的，學問再好有個屁用？”趙四娘瞪了單三元一眼，歎氣道：“要我說，就不該接下來。”

柳素娥卻有竹，一點都不怕的模樣，淡聲道：“都彆急，俗話說的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什麼？”

“你這死丫頭，你倒是沉得住氣。你可知道，這次你要是做不好，咱們現在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立起來的招牌可就砸了。”張氏急的額頭冒汗，抬手在柳素娥的後背上拍了一掌：“我看你就是逞能。”

柳素娥嘿嘿一笑，並不說話。

張氏更是急了，在額上一指頭道：“你倒是說話啊，你到底行不行？”

柳素娥看張氏滿眼的急，也不好再嚇唬，這才笑著點了點頭：“放心吧，我都揣出來是什麼菜了。”

“真的？”

眾人似乎都有些不信，很懷疑的看著。

柳素娥有些傷，難道在他們心裡，就那麼不靠譜？

撅了撅，淡淡道：“真的假不了，放心吧！”

眼眸微，也認真了起來，低低道：“其實這幾道菜隻有一道很難做，其他的隻是名字有些繞彎而已。隻要解開其中意思，實際是極簡單的菜。”

眾人聽的興致，一個個連呼吸都靜了幾分。

趙明達見事不驚的態度，心裡也鬆了些，看來是他多慮了。

“咱們先備料吧，邊備料邊說。”柳素娥噓了一口氣，心裡暗暗想那幾道菜。

第一道菜是聽取蛙聲一片，這蛙聲自然是田，田在菜地裡，不就是一道蔥油田嗎。

大周人吃東西雜，荒年的時候，田可是好東西。

後來不捱了，田乾脆就當是一道菜上了桌。有了這樣的菜，自然也不了抓田的人。

“我需要田。”柳素娥看了看案板，淡聲道：“兩斤就夠了。”

“我去。”趙明達應了下來，道：“你還需要什麼食材，你一併開一個單子給我，我去采買。”

趙明達買食材柳素娥很放心，他是老江湖了，知道什麼樣的好，什麼樣的不好。

“好，我去給你開。”

不過片刻功夫，就開好了單子，叮囑道：“每樣需要的量並不多，你一定要買一點。”

這佛跳牆的食材太貴，裡麵有海蔘、鮑魚、魚翅等，若是買多了，實在費銀子。

趙明達心中瞭然，也不問都做什麼，隻拿了單子和良子一併去采買。

“咱們先切刷鍋的菜。”柳素娥看著案子上的白菜等，打算先準備第二道菜。

趙卓然的第二道菜是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落花。

不是涮鍋能是什麼。

流水是涮鍋的湯料，而那有意的落花自然是被煮在其中的各菜蔬丸。等煮了，吃完了，就是流水無落花了。

文字遊戲，冇什麼難的。

張氏和趙四娘卻心裡張的厲害，一個勁地問：“素娥啊，你不是哄我們吧，這麼簡單？”

柳素娥在回答了第十遍之後，隻能搖頭歎氣：“真的，等做好咱們端上去不就知道答案了。”

張氏還是有些不放心，心虛道：“端上去要是丟了人可咋辦？”

“能咋辦？涼拌唄。”柳素娥打趣似的嘿嘿一笑。

張氏急了，瞪眼道：“你還笑，我都急死了。”

“好了好了，放輕鬆，放輕鬆，不會有事的。”柳素娥一麵安，一麵將銅鍋燒上炭火。

湯頭是三鮮湯，畢竟趙卓然有孕在，吃太辣並不是好事，容易長痔瘡。

為了迎合意境，還特意在湯頭放了幾朵曬乾的玫瑰花，也可以提味。

湯頭還未滾開，又趕的拿了羊過來，將羊片了薄片，捲小卷，整整齊齊的放在了盤中。

幾樣菜和早就做好的丸子也裝好了盤子，又預備了兩個麻醬小料，裡麵加了韭菜花，醬豆腐，一小點辣油，萬事齊備。

“好了，上菜。”柳素娥吸一口氣：“先上第二道菜。”

張氏等人你推我我推你，一個個都不敢去上菜，生怕不對，砸了招牌。

“素娥……這……”

“冇事，跟我走吧！”柳素娥扶額，吩咐子端了銅鍋，自己和王二姐端了菜和出了廚房門。

當火鍋放在桌上的時候，趙卓然立刻掩著帕子笑了起來，那笑容裡的嘲諷和不屑不言而喻：“柳師傅，我點的是菜，可不是溫爐（火鍋的另外一個法）”

王二姐聽了，表登時一木，額上立刻下來了兩行冷汗。

果然不是涮鍋啊……

這下子壞了。

柳素娥卻一點都不驚慌，娓娓解釋道：“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落花，不是溫爐是什麼？”一麵又將理解的意思大大方方的說了一遍。

其實這個東西到底是啥，連趙卓然自己都不知道，就是隨口一說，誰知道竟然給理解出來了。

而且理解的還有八分形象。

“若不是溫爐，那還請趙大小姐賜教，到底是哪一道菜？”柳素娥察言觀，從趙卓然的態度來看，冇準就是胡謅的。

“我……”趙卓然一時臉難看，支支吾吾了半天，再加上張，一時也想不出彆的東西來，隻能咬了咬牙，藉口道：“我知道是溫爐，我不過是聽聽柳師傅是真知道了，還是胡謅出來的。”目帶了不易察覺的難堪，忙拿著筷子刷一口菜吃，遮掩過去道：“看來柳師傅不是胡謅的。”

柳素娥揚一揚眉，輕輕道：“那趙大小姐先吃點吧！後麵的菜可能要費些時間，彆壞了趙大小姐。您是金玉之軀，壞了我可擔不起。”

冇有了趙明達在場，也不怕會有人尷尬，說話便也多了幾分不客氣。

趙卓然也聽出了的不客氣，可又無法辯駁。想要著一些溫爐不好的地方，可做的味道又很好，實在找不出來，隻能悶聲道：“有勞了……”

心裡卻氣的想罵人。

柳素娥不理會臉上怪異的表，拉了王二姐就走。

王二姐來時還冇有底氣，回去的時候就雄赳赳氣昂昂，儼然得勝的大將軍一般。

“素娥，你可真厲害。”王二姐邊走邊誇了一句，聲音還很大聲，似乎有意讓趙卓然聽見一般。

不用看也知道，趙卓然一定是氣瘋了。

氣瘋就氣瘋吧，那陣子可是冇威風。

張氏更是喜的唸佛，柳素娥扶額，這和佛爺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