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自己家裡,瑾娘也來不及休息,而是忙著準備今日太後的午膳。
連大人得到了訊息,也顧不得君子遠庖廚那一套虛頭腦的禮數了,直接衝到廚房裡來找瑾娘了。
「師父,太後真的要來莊子上?」連大人很是著急的喊道。
「等等,連大人,您平日裡喊我師父也就算了,今日卻是萬萬不能的。」瑾娘忙就製止說道。
要是太後聽到連大人這樣喊自己師父,還不知道心裡怎麼想呢,
瑾娘一點都沒懷疑,太後今日來了肯定是要見見連大人的。
連大人也不是蠢人,哪裡不理解瑾孃的心思,忙就笑著說道「是是是,您的意思我懂得了。」
太後今天來這裡,隻怕是王爺在背後運作的,就像是他當初能順利的到這個莊子上,那也是因為王爺的關係。
他現在算是看出來了,王爺就是喜歡眼前這個人,然後一舉一都是為了這個人鋪路呢。
那他索就順著王爺的意思,反正瑾娘是個有本事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就憑著莊子上這些莊稼,莫說是隻做寧王府的王妃,就算是做宮中的貴妃,那也是夠資格的。
連大人說道「今日太後來,是要留在咱們這裡吃飯吧?」
話說這位倒是很有自覺,本沒想著自己是個外人,反而直接開口說咱們這裡。
但這都不是重點,瑾娘現在也沒有太多的心思考慮這個,隻能點點頭。
太後今天要在這裡吃飯,或許是小六給創造的機會,但對於現在來說,更是一個考驗。
玉米太後已經吃過了,今日就算換個花樣兒也不會覺得太新鮮了,那就隻能從土豆上下手了。
好在,太後還沒有吃過土豆,等會兒做個酸辣土豆,炒土豆丁,再做一個土豆燉塊,然後再做一個土豆餅,在搭配上一些莊子裡特有的時鮮果蔬,也就可以了,玉米當然要有,但絕對不能作為重點。
「瑾娘啊,不瞞你說,這麼多年,咱們朝廷其實都是缺糧食的,雖然皇上一直都強調以民為本,以農為本,可是糧食的產量上不去,誰都沒辦法。」連大人嘆了一口氣說道。
「早幾年,皇上就想在西邊用兵了,可是卻因為糧草問題,一直都沒能達心願,這幾年,西邊的百姓過的苦啊。」
瑾娘因這話,心裡一頓,什麼做西邊的百姓過的苦?這個西邊與瞭解到的後世的那個西邊是一回事嗎?
「連大人,您說的西邊是什麼況?」
「西邊乾旱,糧食產量比起咱們這裡還不足,再加上西邊的蠻子一直都擾邊,哪裡的百姓們日子過的十分艱難,我這幾年,一直想著怎麼能提高糧食的產量,如今,朝廷的問題,隻有解決了糧食問題,其他的問題才能迎刃而解啊。」
連大人說這一番話的時候,連著嘆息了好幾次。
瑾娘還真沒想到,連大人這個人還是個憂國憂民的人,聽說,他是被認排才做了現在這個農的,他心裡就沒有怨氣嗎?
「咱們現在種的五穀雜糧,也不是沒有適合乾旱地方種植的,可是到底產量太低了,我聽你說,土豆和玉米都是耐旱的,要是真的能在西邊推廣,那就解決大問題了。」連大人的一雙眼睛閃閃發,好像已經看到了他心裡想的那一天一樣。
瑾娘作為一個小子,可真是沒想過這些,隻以為,現在是和平年代。
現在才知道,竟然是這樣的訊息閉塞。
秋日的溫暖的照在莊稼地裡,連片的玉米地如同青紗帳一樣,在秋風中輕輕搖曳著,這樣的景緻,小六是見過的,可是太後並沒有見過,還是覺得很新鮮。
「我也不是那五穀不分的人,怎麼這莊稼從來沒見過?」太後饒有興緻的問道。
小六笑了說道「這便是玉米田了,除了這個您老人家不認識之外,前麵還有好大一塊土豆地,您老也是沒見過的。」
停頓一下,小六又說道「不過,您這次就算是見過了,等回到了宮裡,纔好對皇伯父和皇伯母說呢。」
太後來了興緻,也不坐馬車了,而是要求下車走走。
小六原本不想讓太後走路,但再想想,活活筋骨也是好的,如果到了莊子上,還是一直坐在馬車上,那就沒什麼意思了。
下了馬車,視野更加開闊了起來,太後的心也似乎更好了。
「我年輕的時候,也是經常能去莊子裡的,隻是,後來到了宮裡,就再也沒機會了,一晃這都好幾十年的時間過去了,不想,竟然還能有這樣的機會。」許是因為眼前的景過於惹人沉醉的關係,太後竟然想起了多年之前的往事。
「皇祖母,您可是沒怎麼說起過您年輕時候的故事呢。」小六攙扶著皇太後的胳膊笑著說道。
「都是過去的事了,況且,是人非,我最牽掛的人,竟然是再也找不到了。」太後臉上劃過一抹哀傷。
小六知道,這又是想起當年的那些糟心事了。
說起來,太後也是可憐人,家裡原本算不得仕宦貴族,能進宮本就是差錯,誰知道,卻因為宮寵,竟然連累的了一家子人的命,雖然後來皇上登基之後,已經將仇人都繩之以法,可是,親人卻終究是都已經失去了。
「皇祖母,您就別想了,有些事,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小六隻能如此說。
隻是,這話雖然說出來了,可是小六卻知道,這種事,並不是簡單一句讓過去就能過去的。
或許,這就是太後心裡永遠的傷疤了。
「三十年了,那些事,我也想忘記,可是就是忘不掉,每每總是讓我心流不止。」太後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的還了拳頭。
「這些年,皇伯父不是都安排了人查詢當年的事,說不一定,真的有逃得一命的也未可知,皇祖母,您老人家還是要好好保重才能等到哪一天。」小六又說道。
太後卻搖搖頭說道「說起來容易,雖然已經打聽到當年確實有忠心的下人抱走了我那小侄孫,可是,到底逃了沒有,誰都不知道啊!就算逃了,這些年顛沛流離,也未必就能生存下來。」
對於找到親人這回事,太後是真的不敢抱太大的希。
可話又說回來,隻要沒有確切訊息說人已經不在了,太後的心裡多還是會有些希。
那孩子,或許現在還在這世上某個地方好好的生活著呢,就算過的隻是最平凡的人的生活,隻要還活著就好。
「皇祖母,哪位表哥當年幾歲?」
「清兒那年三歲,他要是活著,現在也該三十三歲了。」太後想著那個或許還活在這個世上的侄孫,臉上難得出了一抹慈的笑容。
「皇祖母,吉人自有天相,這位表兄或許還活著呢,隻是,當年他到底年紀小,並不記得這許多。所以才未曾來京城。」小六又說道。
皇太後說道「算了,好好的日子,不想著這些了。」
小六忙就說道「那孫子帶著您好好看看這莊子。」
「你這小子,這也不是你的莊子,你倒是一副主人家的模樣,也不怕人笑話。」太後促狹孫子。
小六嘿嘿笑著。
時,祖孫二人已經到了瑾孃家院子門外不遠。
得到訊息的瑾娘與連大人等人忙就出了院子,去外麵迎接。
雖然說,這裡不是宮中,不一定需要太多的禮數,但瑾娘也知道,這個年代,皇權至上,沒有道理可講,太後來了,隻能跪迎。
「臣拜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連大人率先跪下來磕頭。
太後笑道「這就是連大人?」
小六忙就說道「正是。」
「哀家聽說了,你也是個老持重的,如今做農可還適應?」太後很是和悅的說道。
小六難得能在這裡推薦一個人,既然提到了連大人,想來這位連大人就是非同尋常之的。
便是沖著孫子的臉麵,也要給他一點恩典。
連大人當下就的差點兒熱淚盈眶了,他年輕中舉,做了一輩子,卻還是不能於場之道,到了最後,不得不當了個不太能有出產的農,原本想著一輩子就這麼完了,卻沒想到,還能有見到太後的時候。
腦子一熱,他當下又沖著太後砰砰砰就磕了幾個頭。
太後當真是被嚇了一跳,忙就對旁邊的人說道「快攙扶連大人起來。」
待連大人這邊起之後,太後這才發現,連大人後還跪著一個子,那子低眉順目,一副很溫婉的樣子。
「這位娘子是?」太後蹙眉。
以為,連大人這是假公濟私,帶了自己家裡的眷前來。
「回稟太後,民楊瑾娘,是這莊子的主人。」瑾娘不卑不的說道。
這樣淡淡的表與連大人形了強烈的反差,倒是讓太後不由多看了兩眼。
這位就是莊子的主人,這麼說起來,這莊子上種出來的莊稼都是的手筆了?
太後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相信,如果說這莊子的主人是個老人,種了一輩子莊稼,能弄出這些,還能相信,但偏偏,是個如此年輕的小姑娘。
將懷疑的目看向小六,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說,這是不是你搗鬼的?
小六很無辜的搖頭說道「皇祖母,這可與我無關,我可沒有這樣的本事呢。」
雖然恨不得現在就過去將瑾娘給扶起來,可是,小六很清楚知道,自己現在什麼都不能做,要是真的過去將瑾娘給扶起來,那纔是真的闖禍了。
皇太後這時候好像纔想起了什麼,說道「你便是種出那些個好東西的人,要是那些東西真的能推廣,你也是朝廷的功臣了。」
說罷這話,又說道「快扶楊家娘子起來。」
太後也是老人了,哪裡還能想不到能讓小六費了這麼多心思帶著自己來的,肯定就是小六心心念唸的那個人了。
因此,太後對瑾孃的態度就說不上熱絡了,畢竟,深以為,瑾娘是配不上小六這樣份的。
雖然這容貌氣度都不錯,但農就是農,與天潢貴胄有天差地別。
即便是,這也算是為國家做出貢獻了,但這樣的貢獻,給些賞賜也就算了,絕對不能賠上小六的一輩子。
瑾娘很沉靜的謝過太後之後,這才站了起來。
太後看到瑾娘麵容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心裡覺得有些悉,隻是這樣的容貌,自己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卻是想不起來了。
小六看著皇太後的表說不上熱絡,瑾娘更是一句話都不多說,當下隻能自己開口。
「瑾娘,午膳可已經做好了?」
「回王爺的話,已經預備好了。」
太後的心裡卻多覺得有些彆扭,隻要想著眼前這個人居然讓自己的孫子不惜紆尊降貴,就很不舒服,但看著小六現在這樣,又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何況,這莊子裡可能有對朝廷十分重要的東西,是當朝太後,為了朝廷考慮,也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因為以上原因,太後竟然也是什麼話都沒說的跟著小六就到了院子裡。
小小的一個院子,院子中間有一個大花園子,但花園裡種的並不是花,而是幾壟蔬菜還有一架葡萄。
這時候,葡萄還沒有,隻是綠中淡淡的翻著紫,在搖曳的之下,看起來很是漂亮。
葡萄的味道酸,太後並不喜歡吃,但是今日卻發現,還在架子上的葡萄居然是如此的好看。
「難得這裡居然還能有一架葡萄。」太後臉上略微帶了一點和說道。
太後開口了,作為主人的瑾娘也隻能笑著說道「此時距離葡萄還要半個月的時間,不過,架子最上麵的幾串葡萄勉強能吃了。」
瑾娘說罷這話,便示意小六去摘葡萄。
至於為什麼是讓小六去摘,而不是自己去摘,原因很簡單啊,小六會功夫,摘最上麵的幾串葡萄自然是更加容易一些。
小六得了瑾孃的暗示,當下一個飛躍,人已經朝著最上麵泛著紫芒的幾串葡萄竄了過去。
太後忙就喊道「小心別傷了自己,哎呀,你這孩子,也太急躁了些,我並不喜歡吃葡萄。」
這邊話音才落,小六手中已經著兩串晶瑩剔的葡萄回到了太後的麵前,獻寶一樣的說道「皇祖母您看,這可是這一架葡萄上最好的兩串了。」
太後嗔怪的說道「你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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