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印停住腳步，淡淡道「娘娘請起，不必如此客氣。書趣樓()」

他朝葉緒的腹部掃了一眼，眼神依舊平靜無波，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更顯威嚴深不可測。

葉緒緩慢直起腰，臉上一直掛著笑意，手朝向殿裡，迎道「督主大人，請。」

說罷，便回了手，目飛快地掠過了汪印後跟著的人。

因在廷之中，汪印沒有帶著緹騎，而是帶著幾個侍。

其中一人，葉緒認得是在紫宸殿當差的，連紫宸殿的侍都跟著汪印前來……

葉緒臉上的笑容更深了，若是仔細看，便會發現指尖略微抖，顯然心並不如麵上從容自若。

汪印輕輕抬了一下手，幾個侍包括裘恩在，便立刻停止了腳步，不敢再跟殿中。

安儀姑姑見狀，眼神忐忑地看向自己的主子，也不由自主退到了殿外。

霎時間，臨華殿就隻剩下汪印和葉緒了。

汪印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來，細長的眉目半垂著，存在並不強烈，然而葉緒還是覺得有陣陣寒意從心底生出來。

往日悉的臨華殿，因為多了汪印這個人，而變得極為陌生，也讓深不自在。

微微調整著氣息，試圖將心底的寒意和抖下來。

讓裘恩去傳遞口信，不就是為了見汪督主一麵嗎？現在汪督主來了，怎能畏懼退卻？綏兒，的妹妹……

想到當年進宮抱著的大哭的妹妹，的心覆上了一層，抵擋住汪印懾人的威勢。

隻見葉緒扶著腰肢，子前傾，恭謹地說道「謝督主大人拔冗前來，謝大人先前救了舍妹，請我一拜。」

說罷，便想站起來朝汪印拜謝，可是到有一力量住了，令本就無法站起來。

臉僵了僵站不起來，是汪督主不想讓道謝？

汪印白皙修長的手指在扶手上啄了啄，淡淡道「娘娘無須客氣，本座救下的，乃是本座未來的夫人，不必道謝。」

葉緒沒有想到汪印竟會如此直白，沒有毫遮掩，不倒了一口冷氣。

正因這一口冷氣，讓了畏懼。

隨即，有勇氣說出了接下來的話語「既然大人這麼說，那麼我就不客氣了。鬥膽問一句，大人為何非要執著於我妹妹不可？」

汪印神容不變，語氣平靜道「然則，娘娘認為本座配不上你妹妹？」

葉緒雙手握，尾指護甲幾乎掐進掌心，依舊恭謹答道「大人說笑了，大人居督主之位，哪有什麼配得上配不上？隻是，大人是個宦……」

最後一句話說完，驀地便覺得臨華殿似冷了幾分。

「本座認定了，娘娘又能怎麼辦？」汪印回的，隻有這麼一句話。

他語氣並無半分戲謔，隻是在說一個事實，一個讓葉緒束手無策的事實。

靜默半響後，葉緒輕輕著肚子，沒有試圖掙紮站起來。

的語氣反而像汪印那般平靜「我的確沒能怎麼辦。然而，還汪督主看在的確執意求娶舍妹的份上，懇請汪督主答應我一個懇求。」

汪印沒有說話，神容沒有半點起伏。

葉緒深深吸了一口氣，豁出去般道「請督主大人網開一麵，以五年為期，準許我將舍妹從汪府接出來。」

汪印掀了掀眼皮，目終於落在葉緒上，似笑非笑道「以五年為期？娘娘憑什麼？」

汪督主懾人的目，如同無數寒芒刺在葉緒上，差點令痛撥出聲。

死死咬住牙，極力睜大眸子與汪印對視。

下一刻，便到所有寒芒霎時退得乾乾淨淨，彷彿剛才的痛楚是一場幻覺。——若非背後全是滲滲冷汗的話。

這時，鬢角已經了，可是邊卻泛著一抹笑容，強自鎮定道「憑什麼？我所能憑的，便隻有這個。這個，莫非不是汪督主所願？」

目之所向，是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

得知汪印親自去葉家求親後，葉緒翻來覆去地想汪印此舉究竟為何？

在宮中待了這些年，對所謂的牽心早已幻滅，汪印對外所說的那些理由，一概不信。

汪印是什麼人？他裡掌著緹事廠和殿中省，權傾朝野、位極人臣。

這樣的人，倘若有所圖，斷不會對葉家、對綏兒有所圖。

這樣的人，所圖的，隻有一樣東西！

輕輕著腹部，異常緩慢又異常堅定地說道「我所能憑藉的，隻有腹中胎兒而已。隻要督主大人應允，五年之期一到，我必許大人以……國祚延綿！」

篤信，汪印所圖，不過「國祚」二字而已。

如今懷有孕，拚著滅族大罪，也要冒險賭這一把！

汪印忽而笑了，目掃過葉緒的腹部，嗓音卻冷淡至極「本座沒記錯的話，娘孃的胎兒隻有七個月吧？能否平安誕下來尚且未知，許以國祚？娘娘好大的口氣！」

聽了此言，葉緒的心奇異地落回了遠。汪督主儘管語氣冷淡，卻不含殺氣。

如此，便有籌謀的機會，哪怕這機會微乎其微。

著腹部，同樣笑了，頓首低眉道「我至多不過一死而已，宮中之人，何懼於死？但對督主大人來說，我腹中的胎兒尚且可以惦念一二吧？」

葉緒已經豁出去了，不忌諱將話語說得更直白。

在汪印這樣的人麵前，完全沒有必要迂迴，更沒有必要打機鋒。

所要做的，便是奉出自己的價值和條件，餘下的，是汪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