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葉綏到來，葉安世眼中又是憐惜又是愧疚，手招呼著兒來到跟前。書趣樓()

小兒本來就疼，加之葉安世對葉緒滿心的愧疚，都投在葉綏上。

是以，葉家上下都知道三爺最疼的，便是六姑娘。

葉安世無比希兒能平安幸福，可是希畢竟隻是想，並不是現實。

這段日子以來，小兒遭了許多磨難。在京兆閨學人欺侮、在布珠巷差點被毀了容貌，現在還要嫁給一個宦……

莫非上天看他不順眼，將所有的苦難都加之在他兒上？

憤恨至極的時候，葉安世也曾朝蒼天狠狠翻過白眼。

他參天敬地，到頭來竟會讓兒遇這世間千百苦？

不管怎麼說，他會竭盡所能保護自己的兒！

不想葉綏接下來所說的話語，令他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隻見葉綏彎下腰，盈盈拜道「父親，我想嫁給汪督主，懇請父親答應督主大人的求親！」

葉安世霎時愣住了，不可置信的說道「綏兒，你在說什麼？你說……你說……想嫁給汪督主？」

葉綏重重地點頭，肯定地答道「是的，父親，我想嫁給汪督主，很想嫁給他，求父親應允！」

的麵容十分嚴肅冷靜，話語也清晰堅定，沒有人以為在開玩笑，葉安世也不會這麼以為。

可是，怎麼會？綏兒怎麼會想嫁給一個汪督主？汪督主，可是個宦！

葉安世試圖穩住自己的神智，愕然道「綏兒，你……無須如此委屈，為父雖然無能，卻不會讓你嫁給他，放心！」

聽了葉安世的話語，葉綏腦中出現了那張俊無儔淡漠至極的麵容，想起了那個麵冷心熱的人對的善意，怎麼會委屈呢？

再次堅定道「父親，我並不覺得委屈辛苦，這是我心之所向，自從汪督主在布珠巷出現的那一刻，我就想著要嫁給他，懇請父親答應！」

沒有說之前與汪督主的種種往來，更沒有說在布珠巷的種種心跡，隻是表明瞭自己的請求。

然而，這些話在葉安世聽來，卻了另外的意思。

他以為，兒是被汪印那副俊的皮相所，以為兒被汪印救助之舉所，纔有了這個荒謬的想法。

他深深吸了口氣，盡量晦提醒「綏兒，你可知道……汪督主是個宦？宦，就是不能行敦倫之禮的人……」

話沒能說完，葉安世便覺得自己老臉一紅。

這些話語，本應是妻子對兒所說的話，可是此刻兒竟然說要嫁給汪印，就算再不好意思，他也不得不說了。

葉綏再次點頭，答道「父親，我知道汪督主是何許人，我都知道。」

頓了頓，忽而淡淡笑了起來，道「父親苦心為兒奔波，卻從來沒有問過兒是不是想嫁。現在，兒很明確地告訴父親，嫁給汪督主，是我心之所向！」

說罷，便跪了下來，隻是背脊得筆直，道「父親，請恕兒不孝，是兒讓父親傷心失了！」

知道自己冷的話語，會傷了父親的心。

隻不過，父親直到此時，都認為這些想法，是為了委曲求全，是為了免三房為難。

倘若不這麼說，父親就不會正視的話語，也不會接的請求。

葉安世踉蹌著退了幾步，恨不得目不能視耳不能聽，麵前跪著的兒，刺痛了他的心。

這真是他的兒嗎？像魔怔了般，執著嫁給一個宦！

葉綏對上葉安世的視線，說道「父親，實不相瞞，如果沒有汪督主出現，兒其實更願意遁空門。這並非兒的衝妄言，兒已經十六歲了，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兒……實在不願意嫁人！」

緩了緩，繼續道「先前顧家來提親的時候，兒還曾想過，若是推拒不，便出家為尼。後來若不是後來出現這麼多事，怕是兒早已落髮了。」

葉安世怔怔看著兒，心裡翻騰滾湧，隻覺得眼眶痠痛不已。

綏兒，他的兒……

葉綏低下頭，雙手合十，切切道「父親，這些話，我隻與父親說一次，我絕無嫁人的打算。這不僅是為了父親，也不僅是為了葉家，更是……為了我自己！」

葉綏兩世為人，嘗盡了各種苦難，也盡各種尊榮。

縱然有種種憾，重來一世都足以彌補。

誓言要護佑家人、不留憾，也誓言要活得自由自在、不枉此生，這兩者沒有任何衝突的地方。

嫁給汪督主，是護佑家人的方式，也是心之所向，這是最好的選擇。

不，這不是選擇，本無須選擇，這是想做的事。

葉安世跌坐在椅子上，彷彿全的力氣都被，他喃喃道「綏兒，你……你……」

葉綏的語氣不再那麼冷，變道「父親，你且看娘親、大伯母、還有宮中的姐姐，有哪一個是活得舒悅自在的？兒不願意過這樣的生活，請父親憐惜兒，準許兒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兒想要的生活，便是嫁給一個宦？不，不是嫁給一個宦，而是想要自由自在。

汪印，真能給兒想要的自由自在？

葉安世不知該說什麼纔好，他忽然想起了在延院那一瞬間。

延院了他大半輩子，綏兒現在才這個年紀，便如此心灰意冷，怕是……葉家這個牢獄，也一直在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