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知道畢竟隻是知道，當這一切都緩緩攤開在麵前時，葉綏才確切知道得到了什麼。書趣樓()

汪督主……這個人有多好？或者說，這個人對有多好？

重活一世，才知道人人畏懼的汪督主，竟然是這麼好的人，竟然會對這麼好！

合了閤眼，腦中反覆浮現的，隻有汪督主。他穿著一大紅的喜服，神容依舊是淡淡的，細長眉眼裡卻似有漫天星……

覺得自己的心跳得飛快，「砰砰砰」的心跳聲，似轟轟雷鳴響起。此時此刻，突然隻想見到汪督主，非常想！

「封伯，督主……」開了口，正想問汪督主在哪裡，卻倏地止住話語，似有所地向門口。

那裡，珠簾被了起來。

簾進來的，當然是汪督主。

汪督主沒有像往常那樣穿著紅的裳，而是穿著一湖藍的常服。

這種清新的，穿在他上，卻有種意外的魅。

似乎……看起來更年輕了，更白皙了，俊至極的麵容依舊得驚心魄。

不知為何，見到這樣的汪督主，葉綏臉上有些發燙。

心中竟然湧上了一。在這個時候，忽然意識到與汪督主親了。

與汪督主沒有夫妻之實，卻有夫妻之名。

嫁給他了……

覺得臉上似火燒，卻還是看向了汪督主，沒有避開他的眼神。

是以，並沒有發現，汪印的目微凝，氣息也幾不可察地頓了頓。

小姑娘明明沒有穿著大紅的嫁，可是他卻覺得，小姑孃的臉比昨日更紅艷，過了所有的脂。

小姑娘長得極好，不似一般姑娘那樣素雅清淡，是熱烈張揚的，似那烈烈金烏，讓他心中似乎有些發燙。

他們彼此對著，一時靜默無語。

這樣的靜默，帶著一難以言喻的奇異氣息，讓房間所有人的人都下意識地屏氣凝神。

封伯和幾個婆子自然沒有任何存在，季媽媽、海媽媽和佩青等人，卻覺得渾不自在，似手腳都無安放。

汪督主，眼前這人是汪督主……隻要一想到這點，季媽媽們便心中慄，連冷汗都冒了出來，就不敢看一眼。

葉綏漸漸回過神來了，想起了封伯剛才說主子有事，才沒有和一起用早膳。

現在呢？現在督主事忙完了吧？他可用過早膳了？接下來該做些什麼了？

婚後第二天、新嫁娘應該做些什麼呢？

給公婆奉茶、給叔子鞋履、給姑子首飾，還有睦和妯娌等人。

可是這一切，在汪府是不存在的。

絞盡腦，隻覺得腦中迷迷糊糊，竟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最終，隻得將目看向汪督主，等待他會說些什麼。

腦中想得多，然而時間隻是片刻而已，見到看了過來，汪印便開了口，淡淡吩咐道「封伯，將府中伺候的人喚過來吧。」

他會一大早就來斯來院這裡，本就是為了這事。

小姑娘既然嫁了過來，那麼府中的人自然要讓小姑娘認一認了。

先認一認，餘事可從長計議。

封伯當即領吩咐而去，秋收冬藏四個婆子也退了出去，去守住斯來院了。

剩下的季媽媽與海媽媽飛快地對了一眼，覺得退下不是留下也不是。

們是夫人的人，當然要留下來伺候夫人。

可是督主在這裡……們心中實在畏懼。

這可怎麼辦呢？

們尚在遲疑猶豫間，汪府的奴僕便已在斯來院外聚集了，而封伯也來回稟，道人員已經到齊了，請主子和夫人示下。

這個速度，讓季媽媽等人睜大了眼睛會不會太快了？汪府的奴僕難道極？

當看見那些奴僕時，別說季媽媽等人了，就連葉綏眉眼都微微變了變。

近百個奴僕，排列得整整齊齊的，一個個的背脊都得筆直，在見到汪印和葉綏時，便恭敬地請道「見過廠公，見過夫人！」

近百人異口同聲，聲音回在斯來院，幾乎響徹天際。

汪府的奴僕竟然有這麼多、來得這麼快，還站得這麼整齊！

更重要的是，他們稱呼汪印為「廠公」。

廠公，隻有緹事廠緹騎才會這樣敬稱的。

莫非，這些汪府的奴僕都隸於緹事廠？

乍見到這近百名奴僕，葉綏不由得想起了在布珠巷見到的那數十名緹騎。

眼前的奴僕雖然沒有穿著鳴蛇服、腰上也沒有懸著七星刀，但那種凜冽的氣勢、那種出鞘的鋒利，和緹騎們沒有毫不同。

葉綏定睛看過去時，才發現這些奴僕的種種不同。

這些奴僕，雖然周有凜冽氣勢，然而並非都是健康齊整之人。

他們當中，有人缺了一隻手臂，也有人瞎了一隻眼睛，還有人是拄著柺杖的；

他們當中，有很年輕的小廝，也有年邁的老僕，更多的，便是有損的中年人。

在這些人中，葉綏認出了那個麵癱似的門房，猶記得，當時這個麵癱門房同樣稱呼汪督主為「廠公」。

這些人，想必都是從緹事廠汰換下來的了，來了汪府做奴僕？皇上竟然會準許？

葉綏心中思緒翻滾，臉上看起來倒十分平靜，沒有半點被震懾到的樣子。

汪印朝葉綏看了一眼，眸中出了一和，淡淡道「一一上前見過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