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居譙總覺得嚨被堵住了似的,除了幾聲「好」,其他的話語便說不出來了。書趣樓()
無他,因為汪督主就在他前麵。汪督主是陪著綏姐兒回來的,同樣是三朝回門。
酒席那一番話語,他可以對唐守靜說得去,卻斷不能對著汪督主所說。
事實上,對著汪督主,對著這個名義上的「孫婿」,他就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他很想盡量平衡對兩對新人的態度,然而汪督主的存在太強烈,那種震懾似無不在,牢牢住了這個場麵,他幾乎都難以彈,還能說些什麼?
葉紳察覺到自己相公對汪印異常恭敬,甚至還能說得上刻意討好了。
更重要的是,就連對著葉綏,自己相公也是這副態度。
這場景,讓眼睛生痛,彷彿葉綏高高在上地俯視著,讓心中既憤怒又忿,幾乎難以忍。
幸好還有最後一理智,知道在麵前的,除了葉綏之外,還有汪督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惹的人。
敢怒不敢言,隻能死死握住拳頭,指甲都快掐進掌心了,才堪堪讓自己不至於失態。
隻是自以為掩飾良好,殊不知不忿的眼神和滿心的惡意,在汪印和葉綏麵前無所遁形。
汪印的目,在葉紳上多停留了一眼,隨即便若無其事地移了開去。
至於葉綏,早已習慣了滿心不甘的葉紳,心中本不以為意,平靜地說道「祖父,孫兒先去拜見父親、娘親了。」
說罷,朝汪印笑了笑,見到對方點頭後,便領著趙三娘、佩青等人朝後宅走去。
過了垂花門之後,才發現,後匆匆跟上來的,還有葉紳。
是了,大伯還在江南道幷州,大伯孃還幽居佛堂。
葉紳三朝回門,總得和一樣,先前見了二伯孃及娘親,纔可以的。
葉紳腳步匆匆,很快便越過了葉綏。在經過的剎那,朝葉綏翻了一個白眼,還不屑地哼一聲「哼!」
聽到這聲冷哼,趙三娘愣了愣,顯然沒有想到會有人這麼……蠢,蠢得竟然朝夫人冷哼。
當即上前請道「夫人,這……」
這是夫人的堂姐吧,這聲冷哼該怎麼對付呢?是打得爬不起來,還是打得滿地找牙?——趙三娘一時有些拿不準。
葉綏看著葉紳的背影,隻搖了搖頭,並沒有說些什麼。
趙三娘見狀,便恭敬地退在了葉綏後。
罷了,既然夫人都不計較,便隻能聽姑娘吩咐了。
與葉紳腳步匆匆想必,葉綏走得很慢,目在葉家後宅流連著,覺得明照湖、九曲迴廊都似乎有些不一樣。
已經離開葉家、嫁到汪府了,以後不知道還有多機會回來葉家,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見到這些景。
無論見或不見,隻要這一切都在,隻要父母一切安好,便可以了。
這般想著,葉綏臉上便帶上了淺淺笑意,出嫁之後那一悵然也隨之散去。
越是靠近映秀院,心便越是舒暢,連眉眼都彎了起來,容貌似乎比之前更更盛了。
隻是,進了映秀院之後,便聽到裡麵傳來了葉紳憤怒的囂聲,隨即還聽到茶盞「砰」地摔倒在地的劇烈聲響。
葉紳與娘親起爭執了?茶盞摔地是怎麼回事?
葉綏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匆匆走近了院中前堂,邊喚道「娘親,我回來了!」
進了前堂一看,便發現前堂一片狼藉。茶水灑了一地,碎片是摔落在葉紳腳下的。
而此時的葉紳,雙目怒張,臉上滿是憤怒,紅腫的眼中正死死盯著娘親,眼中清晰可見刻骨怨恨。
葉綏的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葉紳怎麼對待,都覺得如同看待塵埃一樣,本就不在乎。
但葉紳對待娘親是這副樣子——娘親是葉紳的叔母,是葉紳的長輩,葉紳怎麼敢如此怨毒?
葉紳隻比早到片刻,這短短的時間,映秀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葉綏不知道,就在這短短的時間,陶氏與葉紳已鋒過一次了。
對待陶氏這個叔母,葉紳向來是不待見的。以前是不放在眼,隨著朱氏幽居佛堂之後,便漸漸變了怨恨。
從葉綏定下親事開始,葉紳便沒有見到朱氏了,直到出嫁。
並非蠢人,知道當中必定有三叔母的阻攔。
守著佛堂的那兩個婆子,定是聽命於三叔母。對此,心知肚明。
隻是,出嫁之前,親事諸多事宜都要拜託二叔母與三叔母,儘管心中不忿,卻依然按捺住了,沒有和陶氏起起衝突,並沒有吵著要去見朱氏。
如今,已平安出嫁了,哪裡用得著再怕陶氏?
是以,在聽到陶氏說朱氏染了風寒,怕會惹給外人,現在不能見外人時,葉紳頓時就怒了。
剛才麵對葉紳、汪督主時的憋屈,還有陶氏的拒絕,讓葉紳心中怒火沸騰,當場就冷了臉「三叔母,莫不是你對我娘親做了什麼,不敢讓我見娘親吧?」
陶氏舉著茶杯,隻輕飄飄地看了葉紳一眼,就不打算說什麼。
在佛堂時就已經說過,無論朱氏的兒嫁人、還是三朝回門,都絕不會讓朱氏見到,這是朱氏欠的!
不曾想,葉紳當即火遮眼,一手指著陶氏,惡狠狠地說道「陶氏,你這個毒婦!你是不是真做了什麼?我要去見娘親,我要去見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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