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裡，佟國綱一點點的回憶著過去的蛛馬跡。

他把這些全和康熙說著，力求讓康熙和他一樣深信不疑。

佟國綱嗓門大，激起來手舞足蹈。

康熙坐在椅子上，聽他在那兒說個不停。

梁九功格外有眼力的親自給佟國綱添茶，生怕讓這位國舅爺說可了。

佟國綱不是恃寵而驕的寵臣，他知道梁九功是專門伺候康熙的。

但現在殿的其他奴才都被屏退了，他隻能接一次茶，對梁九功道一聲謝。

梁九功哪裡敢應，可佟國綱有理了，他說他謝的是皇上。

大抵就是因為佟國綱這份拎的清，康熙纔不把外人說的「佟半朝」當回事兒。

聽佟國綱絮絮叨叨說了小半個時辰，康熙已經目獃滯、神遊九天。

元寶兒、你可憐的小表妹，康熙腦子裡來回縈繞著這兩句話，魔音繞耳就是如此。

一通說完後，佟國綱神清氣爽，完全不顧康熙的痛苦。

揚起飛揚的笑容，佟國綱自信現在康熙不會對他的元寶兒有抵了。

於是，他道：「皇上，奴才能見見元寶兒嗎？還有，奴纔想改一下族譜改，您看不？」

「舅舅是佟佳氏的族長，隻要佟佳氏族裡的長輩無異議，朕自是不會有異議。但是，朕有幾句話想問舅舅。」康熙捋清腦子裡的思路，一字一頓的斟酌道。

「皇上請問。」佟國綱端正態度的坐好，等著康熙發問。

他得哄好皇帝侄子，否則元寶兒在宮裡被欺負了怎麼辦。

難得見到佟國綱安分的樣子，康熙氣樂了。

「舅舅怎麼看太子妃？」康熙道。

佟國綱膛，這個問題他在家中和福晉商量過了，對此早有準備。

「皇上花費了數年時間，才挑出一個太子妃，自然是極好的。奴才對此沒有異議！」佟國綱道。

「那豈不是委屈了小表妹？佟家的嫡長，這份能當得起太子妃。」康熙道。

佟國綱不傻，他能聽不出康熙言語裡的擔心麼。

「皇上，倘若元寶兒在出嫁前被認祖歸宗了，奴才冒死也會請您收回命，重新給許配一個好人家，當個嫡福晉。往後百年，有奴才和您給撐腰，讓逍遙快樂一生。」佟國綱說完，聲音微微哽咽。

康熙聞言點頭，這是佟國綱的子沒錯。

「但是，元寶兒已經進了毓慶宮，為太子誕育了長子、長，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太子妃也您派去的教養嬤嬤心教導數年，能擔得起太子妃的職責。即是如此，何必再起波瀾。」佟國綱道。

康熙正準備誇他，誰料他繼續道：「這也就是太子。換做是其他阿哥，奴才還是會請您做主的。太子關係國祚，其他人可不關係。」

佟國綱渾不吝又護短的話，讓康熙想罵又想笑。

「那舅舅認回了小表妹，就什麼都不做了嗎？」康熙道

佟國綱梗著脖子道：「皇上，這是不可能的。奴才的過來在您這兒過明路，為了還不是給元寶兒撐腰。咱們元寶兒不欺負別人，可也不能讓別人欺負啊。以前奴纔不知元寶兒世，聽多了人說皇長孫之母母憑子貴，出不高。當時聽著不當回事兒，現在心揪揪的疼。」

佟國綱捂著口，作勢要嚎啕大哭。

宮嬪梨花帶雨是好看，一個腰寬壯臉上還有絡腮鬍的四十多歲中年老男人，哭起來真的不好看。

「往後時間多的很，舅舅儘管補償。」康熙為求不被傷害眼睛，急道。

佟國綱咧開，哪裡還有要哭的樣子。

康熙明知被擺了一道，還不得不從道：「舅舅多給些小表妹傍的嫁妝，朕在宮裡也護著。隻要小表妹懂事，等保登基之後，許一個皇貴妃之位。如此，有寵、有子嗣、有份，也算是順心一生了。」

佟國綱聽了直搖頭：「位份什麼的，是皇上您和太子的事兒，奴纔不摻合。奴才點了下府裡庫房，收拾出了一小半東西，準備送進宮來。還有福晉當年帶進府的嫁妝，也打算點一半送進宮來。」

「舅舅，你知道你們家的家當和尋常人家的不同嗎？」

佟家多富貴啊，從庫房裡隨便挑幾個東西，夠尋常百姓過一輩子的。

佟國綱作勢又要哭，嚇的康熙頭皮發麻，直呼頭疼。

「罷了罷了，送進宮時別大張旗鼓的。朕再提醒一次，小表妹的世昭告天下後，便更改不得了。」康熙道。

佟國綱笑嘻嘻的給康熙再行一個大禮：「奴才沒想著改。哪怕不是，奴才也相信是。奴才說句大不敬的話，若皇上您看到肖似當年承祜皇子，您也會有所希吧。」

康熙怔楞了下，他想起了弘昭。

「朕說不過你。舅舅心中無悔，朕自當不會阻攔你。」康熙不想再和佟國綱糾纏。

滾刀一樣的人，還罵不得、罰不得，當皇帝當這樣，他心裡憋屈。

過了明路的佟國綱，諂的沖著康熙笑笑，笑的康熙渾起皮疙瘩，惡寒不已。

「不後悔，不後悔。皇上，您能讓元寶兒來見奴才一麵嗎？總不能認個閨回家，閨還不知道自己親阿瑪是誰啊。」佟國綱不顧康熙眼裡明晃晃的嫌棄，湊上前道。

康熙深知自己拗不過他：「傳太子側福晉佟佳氏。」

「誒喲，謝謝皇上，您真是奴才的親祖宗。」佟國綱激壞了，隻差上前給康熙一個擁抱，再用力拍著他背說哥倆兒好。

小半會兒的時間，康熙覺得自己蒼老了許多。

他不敢當佟國綱的祖宗，他怕他額娘在皇陵裡能氣活過來。

「舅舅，你說點話吧。」康熙道。

佟國綱聽話的閉上，他閨還在人兒子手裡呢，現在不能惹康熙生氣。

大殿難得的安靜，讓康熙舒心不已。

除了佟國綱斜著子正對大殿門口坐著的坐姿，讓他瞧著難。

「舅舅，從毓慶宮來回，得要半個時辰。小表妹覲見朕，還得換下常服，打扮得當。這時間不短，您先坐好了。」康熙苦口婆心道。

佟國綱充耳不聞，他思心切，一個月都等著了，區區幾個時辰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