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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兇》 第三十五章 宮燈、清酒、佳人

轟隆——

悶雷陣陣,如同在避暑山莊的樓頂上響起。

聲勢太大的緣故,宮和丫鬟都有點害怕,早早的便躲回了屋裡。

豆大的雨珠砸在湖水與荷葉上,萬千錦鯉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幾朵倔強的蓮花在風雨中搖搖晃晃。

湖畔窗前亮著燈火,佳人的倒影落湖水中,又被雨滴擊打的碎碎圓圓。

「紅鸞,你看什麼呢?」

輕靈嗓音在寬大的房間響起,屋裡燃著燭火,昏黃的芒灑在角角落落,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酒香。

榻前的小案上擺著幾樣小菜,豪門夫人喜歡的『清玉釀』溫好放在桌案上。

太後斜斜靠在榻上,剛剛沐浴過隻穿著的紅,手中的白玉酒杯湊在邊,姿勢稍顯嫵與慵懶,帶著水膩的韻味。

臨湖的圓窗前,陸夫人雙手疊在腰間安靜站立,三千青披著背上,方纔和太後一起泡溫泉的緣故,上差不多的打扮,隻是小是墨綠的,著腰兒,勾勒出風風韻韻的曲線,卻又顯出幾分端莊穩重。

聽見太後的話語,陸夫人回過神來,清泉雙眸依舊盯著極遠山上的芙蓉觀——閃電流竄在雲海間,彷彿就在那片竹林的跟前。

「好大的雨,好像就在頭頂上打雷,令兒不會被雷劈到吧?」

「嗬—……」

太後微微瞇眼,很想接一句「那個孽障活該被雷劈」,可這話顯然是不能說的,隻是平淡到「天高三萬八千丈,山纔多高,劈不到。」

陸夫人稍稍安心了幾分,收回目,步履盈盈的走回榻旁坐下了。

陸夫人今天下山,本是回長安採辦日常用的件,早上出門還風和日麗,到了中午便開始下雨。府上都勸明日再去芙蓉觀,可陸夫人覺得把許不令一個人丟在山上不好,採辦好東西後便冒雨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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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連夜回到山上,可惜天公不作,雨非但不停,還越來越大,馬車走到山下已經看不清道路了。暴雨山道泥濘,馬車頂著大暴雨上山顯然不安全,陸夫人猶豫了會兒,也隻得改道來了避暑山莊暫住一晚,順便探一下太後。

陸夫人和太後雖是姑侄的關係,可年紀相差不大,本就是閨中友,太後自然熱招待。下雨沒法出門遊賞,兩人便一起去後麵的養生池泡了個溫泉,又弄來酒水小菜一起聊私房話解悶。

以前在長安,其實也會經常這樣聚聚。不過現在,太後顯然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樣無話不談。

幽幽,酒香怡人。

太後靠在榻上,眼神一直留意著屋裡的角角落落,確保沒有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出現在屋裡,上則心不在焉的說著

「……寧玉合也住在芙蓉觀,那可是天下第一人,你最近沒去酸人家?」

陸夫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輕輕蹙眉「寧道長道法高深,知曉大道理,我又不是無知愚婦,豈會對不敬。」

太後淡淡嗯了一聲,自斟自飲,想了想「聽說前幾天出了個武魁,很厲害……」

這明顯就是沒話找話。

陸夫人眸子裡略顯狐疑,掃了掃懶洋洋的太後,忽然湊近了幾分,憋了好久的話,還是問了出來

「湘兒,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

太後臉兒一僵,眨了眨如杏雙眸,稍微坐直了幾分「本宮……我能有什麼事兒瞞著你?咱們將近十年的,無話不談,你這樣說,我可就多心了。」

陸夫人抿了抿,靠在雕花榻上,上下打量著太後「咱們認識十年,我可是很瞭解你的子,什麼都要和我爭一爭,就是見不得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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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啐—」太後眼睛一瞪,有些惱火「你說誰?誰見不得別人好?」

陸夫人擺了擺手,認真道「不是怪你。你最近和以前不一樣,上山燒香總是躲著人,換做以前,你可得在山上山下走幾圈兒,還有寧玉合,以你的子,非得找拉家常聊幾天,可這些日子,你連我都躲著,把自己關在屋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和沒出閣的小姐似的,你說沒事兒,我可不信。」

太後眼神忽閃,拿起酒杯在陸夫人手上了下

「真沒事,喝酒。」

越是這麼說,陸夫人越是狐疑,抿著小酒,在太後的臉上、上打量

「還有,你最近氣好了太多,臉比十四五的姑娘都,也沒見你用什麼胭脂水……」

太後微微挑眉「怎麼?酸?本宮天生麗質怎麼了?」

「切~」陸夫人略顯不屑,偏頭向別,可憋了會兒,還是沒忍住,抬手臉頰,隨意詢問

「湘兒,你自喜歡鑽研古靈怪的東西,是不是琢磨出了什麼駐容養的法子,藏著不告訴別人?這可不是好習慣,淮南蕭氏以天下為己任,怎麼能藏私……」

太後哪裡能不明白陸夫人的小心思,抿著小酒,略顯鄙夷「你都嫁人了,又不是小姑娘,還整天想著這些有的沒的,?」

「……」

陸夫人臉兒微沉,坐直盯著太後娘娘,努力做出不在乎的模樣「我豈會想這些……隻是……嗯……禮儀始於正冠、之心人皆有之,這是聖人說的話。你有什麼駐容養的法子,自己私藏本就不對,我問一下怎麼啦?」

太後其實也奇怪自己最近為什麼麵板水潤潤的,晚上也不失眠了。略微聯想,可能和給許不令解毒有些關係,於是冷聲嘲諷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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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的寶貝令兒去,他不是什麼都會嗎,又懂事又,比蕭庭厲害多了……」

陸夫人眨了眨眼睛,稍微思索了下,忽然皺起了一雙娥眉

「蕭湘兒,常言『相由心生』,你不會是因為令兒出事幸災樂禍,才……」

「呸——」

太後頓時惱火,偏過頭「你們倆都沒良心,本宮是那種人?忘記許不令傷,我還去照顧了他一晚……可把我累壞了,端茶倒水忙前忙後,一晚上沒睡。」

陸夫人想想也是,略顯抱歉的微笑了下「嗯……太後那晚確實累,聽令兒說後半夜熬不住趴在床邊睡著,口水都流到被褥上了,他嫌噁心把被褥枕頭都換了……」

「???」

太後深吸了口氣,差點把襟崩開,咬牙許久,醞釀著罵人的話。

陸夫人見好就收,端起酒杯笑盈盈嘆了口氣「小孩子不懂事說話,我這當姨的幫他賠罪,罰酒三杯,滿意了吧?」

太後憋了半天,才冷冷哼了一聲「哼~你就得瑟,你把許不令當寶貝,也不知道人家心裡把你當啥……說不定在別的人麵前,比在你麵前乖多了,想方設法討好別人,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裡怕化了……」

陸夫人『喲~』了一聲,手兒撐著臉頰,挑了挑眉「不勞太後娘娘心,令兒是男子,又位高權重,有兩個逢場作戲的相好理所當然,可這姨就我一個。總比蕭庭強,從姑姑那裡騙脂去討好青樓勾欄的庸脂俗,還來句『這可是當朝太後用的……』嘖嘖嘖……」

「……」

太後臉兒都氣綠了,若不是不敢說,非得把許不令在上那模樣全抖出來。

實在是欺人太甚!

陸夫人抿著小酒,隻覺得心裡舒暢不,繼續煽風點火「要不要我回去說一聲,再把蕭庭吊起來打一頓?太後娘娘教了這麼多年,教這副模樣,我這當嫂子的都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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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紅鸞!」

太後冷著臉,一副『你再說一句試試』的意思。

陸夫人笑瞇瞇靠在塌上,挑了挑眉「怎麼啦?」

「……」

太後氣得睫微抖,憋了半天,終是深深吸了口氣,重新靠在了榻上,心平氣和「算了,本宮不和你吵,好不容易在避暑山莊養的水靈些,氣傷。」

陸夫人眨了眨眼睛,又想起了正事兒「誒~到底有沒有養生駐的法子?以前妃子住在這裡,也沒見忽然變這麼多呀。」

「沒有。」太後抿著酒水,很直接的回了一句。別說沒有,就是有也不可能說。

陸夫人有些失,想了想「那你晚上把自己關在屋裡,忙活些什麼?」

以陸夫人的子,若是不問出個所以然來,肯定胡思想半年。太後稍微猶豫了下,為了掩人耳目,便站起來「弄些小東西罷了……」說著走到了隨的箱子旁,從紅木小牌旁邊取出了個件,重新坐在榻上,在陸夫人眼前晃了晃,帶著幾分炫耀的意思。

陸夫人知曉太後喜歡研究些古靈怪的玩意兒,多寶盒、七巧板之的。此時抬眼看去,太後手上提著一個紅繩,下麵掛著個『金墜子』。

與其他的吊墜兒不同的是,這純金打造的『墜子』是橢圓形的,表麵如鏡,鵪鶉蛋大小,或者說就是一個金『鵪鶉蛋』。

陸夫人眼神迷茫,抬手接過金鵪鶉蛋,在手心握了下,又來回檢視「這是什麼東西?就一個金球兒,有什麼稀奇的……」

「哼~」

太後如同看著剛進城的村婦,挑了挑細長眉,把金鵪鶉蛋拿過來,握在手心,然後把尾端的紅繩拉了幾下。

沙沙——

的聲音響起。

在陸夫人疑的目中,太後上好了發條,然後攤開手掌,的金蛋便在手心起來,伴隨『嗡嗡』的響聲,顯然裡麵的結構很複雜。

「咦?」

陸夫人自然覺頗為神奇,抬手拿起不停抖的金鵪鶉蛋,指尖麻麻的,湊到耳邊聽了聽,裡麵件轉的聲音很平順,『嗡嗡嗡』的。

「怎麼樣,沒見過吧?」

「是沒見過……」

陸夫人握在手心打量許久,疑詢問「這是做什麼用的?」

「……」

太後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也沒什麼用……還沒想出來……」

陸夫人溫婉點頭,稍微思索了下,忽然抬手把正在跳的鵪鶉蛋,按在了太後的腰上。

「呀——別別別……」

太後頓時一個哆嗦,忍不住想笑,用手揮來揮去的推搡……

嘰嘰喳喳,推推搡搡。

雷雨聲持續到很晚,嬉戲打鬧也直到三更半夜、清酒見底才悄然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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