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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兇》 第二十九章 父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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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寨再折返回娘娘山,並沒有花太長時間。 許不令帶著楚楚翻山越嶺回到寨子,寨子裡的老才聚集起來,鍾離玖玖正在和黎二伯打探最近是否有外人來過寨子。 瞧見許不令回來,鍾離玖玖快步走到跟前,先檢查了下兩人,確定沒傷後,才詢問道: 「如何了?」 寨子裡人多眼雜,許不令和過來詢問的寨子長輩解釋幾句後,便帶著玖玖前往半山小院,路上輕聲道: 「詹豹被滅口了,這次南越的事兒,肯定是沖著我來的,詹豹死前寫了個『皇子』,指的恐怕就是現在聽政的二皇子陳炬。 目前兩萬西涼軍在趕來的路上,等大軍抵達,無論如何都會打南越。確定有人在幕後做局也是好事,若真是南越朝廷,到時候打起來,就不用以『失蹤』為藉口了。我們得去邕州看看,把這件事查清楚,順便找找桂姨他們的下落。」 鍾離楚楚跟在旁邊,話道:「詹豹中了毒針,麵板裂、七竅流而死,看起來像是師父說過的爛骨針。」 「爛骨針?」 鍾離玖玖聽到這個,微微皺了下眉頭,臉嚴肅起來。 許不令方纔也被詹豹慘相驚到了,不說別的,從死相上麵來看,爛骨針比鎖龍蠱還狠毒。他詢問道: 「爛骨針是什麼東西?」 鍾離玖玖回想了下:「是司空稚的招牌絕技,南越江湖上不高手,都葬在此毒之下。爛骨針毒極烈,一旦中了連吃藥的機會都沒有,中四肢尚可斷臂保命,中軀幹神仙難救。據我所知,整個南越好像就隻有司空稚會這手,要滅口的話,他不應該用這麼明顯的手法……」 許不令聽見是南越七星中的司空稚,心中恍然,怪不得作這麼快,要是隨便一個雜魚都這麼厲害,那南越也不用闖了。他搖了搖頭道: 「方纔司空稚肯定在寨子附近盯著我們,發現沒毒到我後,才跑去滅口。隻是我跑得太快了,他估計沒時間理現場,隻能在遠距離用毒針殺詹豹。」 鍾離玖玖想想也是,許不令都天下無敵了,山中不能跑馬,輕功比許不令快的世上就沒幾個,可能還真是如此。 「司空稚傳言是甲子前百蟲穀的人,已經名很多年了,不過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活著見過他的本沒有,即便認出來,也沒什麼用,還是得去看看那什麼皇子。」 「周邊不知道還有沒有眼線,先回院子裡,趁著夜悄悄走吧。」 許不令環視周邊,山林中雖然有月,但想要找潛在的眼線顯然不容易,便帶著師徒倆人回到了小院,把門窗關起來,然後放出工鳥,去四方山林間找人。 ———— 經過半晚上的折騰,師徒倆都有點驚魂未定。 鍾離玖玖回到房間後,就開始在角角落落檢查,避免還有其他沒發現的毒。 鍾離楚楚也在屋子裡幫忙,隻是剛剛在屋裡找了圈兒,便瞧見了放在枕頭旁邊的兩個小鈴鐺,方纔急,出門的時候也沒來得及收拾。 鍾離楚楚眨了眨眼睛,走到跟前,拿起來看了看。 鈴鐺純銀打造,上麵的小帽則是水藍的,出自蕭湘兒之手,做工可謂巧到了極致,亮晶晶的比珠寶首飾都好看。 鍾離楚楚顯然和崔小婉一樣,覺得好看,卻弄不明白該佩戴在哪裡。抬手晃了晃,然後便試著往頭上戴。 叮鈴—— 鈴鐺清脆的聲響,驚了屋子裡的夫妻倆。 鍾離玖玖微微一僵,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臉又紅了起來,下意識襟,回頭瞄了眼。見楚楚傻憨憨地往頭上戴,沒搞清楚是做什麼的,才暗暗鬆了口氣,低著頭當做什麼都看到。 許不令在旁邊收拾著包裹,聽見聲響轉眼看去,表也尷尬了下,走到跟前,含笑道: 「楚楚,你做什麼?」 鍾離楚楚連忙收回手,見許不令已經到跟前了,放回去也是掩耳盜鈴,便隨意道: 「這東西好看的,你送給師父的首飾?」 許不令眨了眨眼睛:「湘兒送的,嗯……也算是首飾吧。」 鍾離楚楚點了點頭,來回打量許久,又問道: 「怎麼戴的?我沒見師父戴過。」 你要是見過,那就出事兒了…… 許不令暗暗唸叨一句,眼神下意識瞄了下楚楚的襟。 楚楚是標準的西域人,長個兒高,段兒本就比中原子壯觀,許不令雖然沒親眼見過,但背著的時候也有大概瞭解尺寸,比陸姨和寶寶姐妹還大一圈兒,隻是平時穿著寬鬆不顯大罷了。 聯想到楚楚帶著鈴鐺波濤洶湧的場麵,許不令心頭一跳,轉開了目,解釋道: 「拿在手上把玩的,也戴不出去。」 鍾離楚楚覺到許不令表有點古怪,隻是看著巧的小鈴鐺,也想不出什麼不正經的用法,半信半疑的「哦」了一聲。 鍾離玖玖背對著兩人,心驚跳的,實在害怕楚楚又發現玩的花,接話道: 「也不是什麼重要件,你喜歡就拿去玩吧,回去後再做兩個便是。」 鍾離楚楚確實喜歡這倆小鈴鐺,覺得掛在駱駝的脖子上當駝鈴更合適,便也沒有拒絕,揣進懷裡收了起來: 「謝師父。」 「師徒倆的,謝個什麼?反正你以後也要……」 「嗯?」 「……沒什麼……」 …… ------ 殘雲遮月,天地暗了下來。 國都邕州的街巷間還有燈火,但南越不比長安,三更半夜,街上已經沒了多行人。 邕州城很多地方都參照了長安城,正中的朝凰街,便是仿照的長安城的朱雀大街,皇宮也在朝凰街的盡頭,不過從規模到建築數量,都比長安城皇城小的多,隻能說氣派,談不上巍峨。 皇城的宮門已經封閉,後宮人煙稀,宮嬪妃的數量並不多,說起來,和宋暨的後宮相差不大。 不過同為帝王,陳瑾和宋暨的區別很大,宋暨後宮人,是淡泊紅塵醉心於權,連皇後都可以當棋子。 陳瑾則更像個普通男人,年聰慧過人太子,繼位後也勤於政事,把朝堂打理得井井有條。後來沉迷溫鄉難以自拔,後宮三千獨寵一人,喪失妻後又一蹶不振,直至瘋瘋癲癲臥床不起。 作為皇帝,陳瑾肯定不如宋暨,但作為男人,陳瑾又比宋暨真實些。 兩個君主唯一相同的地方,可能就是結局都不怎麼好。 深宮之蕭條,太監站在寢宮外,躬靜立。 寢宮,麵黃瘦,幾乎皮包骨的陳瑾,躺在上榻上,臉蒼白扭曲,不時張沙啞呼喊兩聲,渾濁的雙眼,一直看著旁邊的年輕人,可能也就在此時,才能稍微平穩些,不至於痛苦掙紮,讓哀嚎聲傳遍整個宮廷。 榻旁,著藍袍子的皇子陳炬,端坐在旁邊,年紀和許不令相仿,目沒有和病榻上的陳瑾對視,而是看著寢宮的一副畫像。 宣和八魁中,崔小婉的那副『桃花回眸』,寧玉合的『劍舞』,蕭湘兒的『瀟湘竹』,而掛在南越宮城裡的這幅,自然就是周貴妃的『南飛雁』,畫的是一個子眺大雁南飛時的場景。 陳炬和畫像上的子很像,容貌自然不俗,不過上並沒有畫卷中那清高仙氣,反而帶著些被俗事纏的心事重重。 已經瘋瘋癲癲失去神智的陳瑾,明顯認得麵前的兒子,張了張,卻說不出什麼話來,隻是毫無意義的『呃呃』兩聲。 皇子陳炬回過神來,看了眼旁邊的父親,想了想,說起了些許心裡話: 「中原那邊在打仗,西域的許家篡了國,天下一團麻,外公說,該乘勢而起逐鹿中原……父王太保守,若是清醒著,肯定不會答應,太冒險了。但是,我陳家在這窮山惡水的南越待得太久了,時至不迎、反其殃,我覺得外公說得沒錯……」 榻上,陳瑾本聽不懂話語,隻是用昏黃雙眸看著麵前的兒子,目不轉睛。 陳炬可能也是因為陳瑾已經瘋瘋癲癲聽不懂,才會自言自語般說著心裡話。 說話聲持續了很久,直至侍過來稟報,安國公在皇城外等候,陳炬才停下話語,對著陳瑾躬一禮,轉離開寢殿。 剛剛走出殿門,寢殿便又響起近乎淒厲的哀嚎聲。 聽起來,像是捨不得兒子,想兒子回頭。 陳炬站在寢殿外,稍微猶豫了下,還是囑咐侍關上了殿門,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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