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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兇》 第四十五章 夜探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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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秋夜,大雨連綿。

護衛森嚴的車架在宮牆外停下,宮門已經關閉,不過陳炬經常夜間進宮,夜間不能開門的規矩早就破了。三公主陳思凝和宋嬤嬤,回到宮城後,才稍微鬆了口氣。

「真是膽大包天,都跑到王兄府上去了……那群護衛整天拿著俸祿,關鍵時刻半點用都沒有……今天若不是我在,王兄指不定出什麼事兒……」

剛從貴妃街回來,陳思凝臉上依舊帶著幾分怒容。

方纔在書房裡閑談,竟然能被那神出鬼沒的刺客打上門,這裡可是京城,陳炬攝政已經和君主無異,相當於皇帝在書房被人刺殺,先不說其他,這件事傳出去,都能讓南越國威盡失。

雨幕太大,陳思凝上的藍白長了些,躺得不舒服的小白蛇,從袖口裡爬了出來,在陳思凝的肩膀上,吐著紅蛇信安主子。

宋嬤嬤撐著油紙傘,走在陳思凝的背後,搖頭一嘆:

「公主,都勸你別出宮,幾十號護衛追出去,連影子都沒逮到。您就算找到了那賊子的下落,又能如何?」

陳思凝知道打不過那個賊人,搖頭道:

「世間武學宗師,武藝再高也有個限度,『以一擋千』已經是極限。哪怕是中原的許不令、賈公公、厲寒生之流,也最多擋一千二三,可能還沒殺完就累死了。隻要王兄把事兒給我,再給我兩千弓弩兵,我有百分百的把握,把那個逆賊抓住……」

宋嬤嬤知道勸不住,反正二皇子不答應,當下人的也不勸了,隻是安靜聽著陳思凝絮絮叨叨。

富延宮,宮都忙活了起來,在浴池等候陳思凝沐浴更

陳思凝在浴池梳洗乾淨後,來到了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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脯上的烏青還沒消退,陳思凝把宮都攆了出去,獨留宋嬤嬤在邊。然後把睡袍褪去,僅僅穿著的白,躺在枕頭上。

垂眼瞄著右邊白團兒上的五指印,陳思凝剛下去的火氣,又冒了上來:

「武藝那麼高的男人,襲我一個婦道人家,還下手這麼重,無恥……等有機會,我非還他一掌,讓他嘗嘗這滋味……」

宋嬤嬤用棉花輕著藥酒,看著公主羊脂玉般的,搖頭道:

「習武本就不是兒家該沾染的事兒。他襲公主,是公主吃虧;公主拍他一下,不還是公主吃虧。」

陳思凝明白宋嬤嬤的意思,認真道:

「武人手,肢在所難免,他雖然拍我脯,但武當的八卦掌,按照當時的況用出來,確實該打在這裡,也不算故意的……其實那人的武藝高得有點可怕,如果想殺我,拍我這一掌力氣大些,我當時就死了,刻意留手,應當不是沖著行刺來的……」

宋嬤嬤自是不清楚這些,把香味的糰子,塗藥酒味兒後,便收起了藥酒,端起托盤:

「公主早點休息。」

「嗯。」

宋嬤嬤出去後,偌大寢殿安靜了下來,隻剩下窗外的雨聲。

陳思凝白皙雙臂探出薄毯,疊放著肚子上,出鎖骨和半抹雪膩。

最近事事不順,心裡有點煩躁,本睡不著。

陳思凝雖然話癆,但獨況下,腦子沒病都不會自言自語,隻是在心裡復盤著上次和那個人手的經過,尋找和破解之法。

隻可惜,想了這麼多天,結果都是一樣的——當時的反應、對敵策略,都沒有任何瑕疵。而那個男人明顯留了很多次手,刀沒出鞘、掌不盡全力、甚至追到背後,也隻是單純地抓。在這種況下都打不過,隻能說明對方實力超出太多,再遇上一百次,結果都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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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思凝本武藝絕對不低,半步宗師的水準肯定有,隻是為公主要顧及皇族威嚴,沒法在江湖上出名罷了。突然遇上個難以企及的對手,心中其實更多的是挫敗和好勝心。

窗外夜雨幽幽,就這麼安靜地躺了沒多久。

陳思凝正認真思索對策的時候,窗戶旁忽然傳出沙沙的響聲,盤在枕頭旁的小白蛇,抬起小腦袋向了那邊。

陳思凝眼神微喜,坐起來,看向視窗:

「阿青,找到人了?」

窗戶下方,一個兩指寬的小門開啟,長不過兩尺的小青蛇,從窗戶外麵爬了進來,渾都是的。

房間後,小青蛇並未回應主子的呼喊,而是吐著蛇信,在屋裡移,慢慢跑到了堆滿防的牆壁旁。

排擺放的鎧甲、盾牌掛在架子上,佔據了半麵牆壁,小青蛇從側麵爬到了木架後方,然後就沒了靜。

陳思凝微微蹙眉,稍顯疑,長年養的警惕,讓連去探查的心思都沒生起,直接就抬手去搬枕頭。

隻是陳思凝剛有所作,木架後方便傳來了輕嗓音:

「勸你別,不然這條蛇就死了。」

「……」

陳思凝作一頓,先是掃了眼上方的鐵籠和枕頭旁的彎刀,確定對方沒法在暗道前殺過來後,才抬手把薄毯稍微拉起來些,遮住了兩團,冷眼道:

「你是上次那個刺客?」

木架後方,許不令站在一套鎧甲後麵,帶著皮手套的右手,著小青蛇的七寸;而小青蛇則是張開盆小口,咬著他的手指,這自然是沒咬穿。能找到他藏,明顯就是上次那條蛇。

許不令為了避免行蹤走,得理掉這條咬過他的小蛇。而且要追查桂姨的下落,在書房裡和陳炬扯皮的公主可能也有點用,在離開老酒館後,便跟上了陳思凝的車輦,進了皇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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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不令連長安城的皇城都能進,這邊疆小國的皇城,自然不在話下。來到福延宮後,趁著陳思凝沐浴的時間,在寢殿裡尋找了一番,沒找到飼養的籠子,隻能在這裡守株待兔。

陳思凝回來後,便開始藥酒。許不令不是沒見過人,佔便宜從來明正大,對於沒關係的人,也沒有欺暗室的念頭,在這裡安靜等待,想等著陳思凝睡著後,再過去製住。隻是沒想到,小青蛇自己找回來了。

許不令著小青蛇,見陳思凝沒有異,從木架後麵走了出來,在寢殿的圓桌旁坐下,沒有去看床榻:

「上次誤傷了姑娘,非得已,還請姑娘勿怪。」

陳思凝還是未出閣的公主,這間屋子裡進來男人,可能還是自生下來頭一回。心中怒,表卻表現出了該有的鎮靜,手放在枕頭上,淡然道:

「你好大的膽子,襲擊王族車駕,還敢往宮裡跑……」

「你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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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思凝話語一噎,盯著許不令手中的青小蛇,把這些沒用的話了回去,冷聲道:

「你要什麼?要錢財自己拿,把蛇還我,我當沒見過你。」

許不令整理了下言語後,搖頭嘆了口氣:

「我不圖財,跑去麻煩二皇子,實在是無奈之舉。公主應該也看出我沒有殺人的意思,以我的武藝,想殺你的話,那天你走不了,現在也一樣。」

陳思凝明白這是實話,遲疑了下:

「你有冤屈?」

許不令點了點頭:「沒錯,若非走投無路,誰會鋌而走險。我本是柳州飛水嶺十八寨的人,前些時日府抓壯丁,要的人太多,寨子裡湊不齊,被府殺儆猴,帶走了寨主在的五名父老。我多方追查依舊沒有下落,才來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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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思凝皺了皺眉:「那你應該去告狀,跑來打我一頓……冒犯王兄作甚?幾個偏遠之地的小民,王兄可能都不知道這事兒。」

許不令把玩著如玉的小青蛇,輕嘆道:

「若是告花點銀子,能把人贖出來,我何必大費周章;即便劫獄,以我的武藝也輕而易舉。但現如今,寨子裡的五名父老猶如人間蒸發,本不知被帶去了哪裡。這對公主乃至二皇子來說,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兒,但寨子按時歲賦,從未有作犯科之舉,被府不明不白地抓了人,寨子上下如何能當小事兒看?」

陳思凝隻是公主,沒機會接朝廷,對這種偏遠之地的小事兒自然不清楚,不過也瞭解南越朝廷有多見不得的彎彎道道。半信半疑,思索了下:

「我向來秉公辦事,你若是此言屬實,我會幫你查此事。」

許不令點了點頭,又道:「朝中有人在抓我,公主最好別我今天說的話,包括你的王兄。蛇我先帶走了,給你三天時間,三天能查出來蛇還你,查不出來就隻能抱歉了。」

陳思凝聽見這話,心裡一急:

「你把阿青還我,你會把它養死的。若你說的話屬實,即便得罪過我,我也會秉公辦事幫你冤,我拿命擔保,若是食言,你直接來取我命即可。」

「養不死,公主放心,告辭。」

許不令站起來,走向視窗。

陳思凝焦急起,又低頭看了眼,用薄被掩住脖子下:

「等等,你還沒說你和百蟲穀餘孽的關係,上次你們在大獄手,害死了百餘人!」

「我沒殺一個兵和獄卒,殺的都是對付我的殺手。司空稚和安國公周勤是一夥兒的,整個朝廷都在百蟲穀的控製下,公主應當不知,所以最好小心點,別打聽。」

陳思凝渾一震,顯然不相信這胡說八道的言詞,開口想要追問,許不令卻已經消失在了視窗。

枕頭旁的小白蛇,顯然有點擔心阿青,到了地上,想去追。

陳思凝彎把小白蛇撿起來,確定許不令走遠後,才握著彎刀起,坐在床榻上蹙眉沉思。

「周勤……百蟲穀……」

陳思凝本不相信許不令的話,但娘親和皇兄蹊蹺的死訊、周勤、陳炬之間的關係、陳炬目前的地位、乃至父王瘋瘋癲癲的事兒,很容易讓人產生一個很大膽的聯想。

但這件事兒太大了,陳思凝獨自思索了片刻,還是覺得這一麵之詞的說法太兒戲,當下也隻能暫且記在了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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