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公子
晨曦初,小麻雀嘰嘰喳喳的聲,喚醒了幔帳之間的男。
許不令睜開眼睛,偏頭看去,楚楚靠在胳膊上,閉目安靜睡,臉上還殘存著三分紅暈,手指攪著他的一縷頭發。
楚楚雖然是江湖中人,格比尋常子好一些,但終究是剛剛嫁人的大閨,哪裡經得起許不令的折騰,哪怕每天都有師父幫忙排憂解難,也累得有點起不來。
許不令偏頭瞄了幾眼,有點不忍心吵醒楚楚,安靜看著,沒有。
天終究已經亮了,稍微等待片刻,外麵傳來了腳步聲,還有陳思凝怒火中燒的斥責
“雁山的邊軍是紙糊的不?怎麼可能一天就破了,還有那柳州的張英,當年科舉高中,我父王還親口誇獎過他,不為國盡忠也罷,還沒看到西涼軍的軍旗,就大開城門出去迎接。還‘陳氏施以暴政、百姓苦其久矣’,我怎麼沒聽他給京城送過摺子說這事兒?”
鐘離玖玖則是在旁邊安“別生氣,打的快也好,至沒死幾個人,總比殺得流河要好。你看寨子裡回來的男人,和妻兒團聚多開心……”
“這……唉……”
陳思凝的聲音極為惱怒,顯然是被這個訊息氣壞了,而這個訊息,則是由十八寨逃回來的壯丁帶回來的,還讓桂姨趕快去柳州拜山頭,免得拜晚了,以後柳州併大玥,占不到便宜。
許不令聽見這些話,心中半點不意外,也沒有去解釋。因為陳思凝是在象牙塔裡長大的金枝玉葉,哪怕學了很多探案的本事,也隻是紙上談兵罷了,不讓親眼看看戰況,是不會明白如今的南越爛到了什麼地步的。
鐘離楚楚被外麵的聲響吵醒,稍顯睏倦的睜開眼簾,左右瞭,才清醒過來
“相公,天怎麼這麼快就亮了。”
許不令麵帶微笑,翻而起,把被褥給楚楚蓋好
“再睡兒就是了,也沒啥事兒,不用起這麼早。”
鐘離楚楚確實有點累,瞄了許不令兩眼,想起了什麼,開口道
“對了,今天清夜們會過來吧?我和你親的事兒,你告訴們沒有?”
許不令搖頭笑了下“你師父說要給玉合一個驚喜,還沒告訴們。”
“驚喜?”
鐘離楚楚眨了眨眼睛,有點不著頭腦,想了下琢磨不,便也不去想了,又閉上了眼睛。
許不令附在楚楚額頭輕點了下,穿戴好袍後,開門來到了房間外。
小院後麵,陳思凝帶著個圍,在廚房裡忙活,菜刀剁著砧板發出‘’的響聲,從寨子裡找來的酸筍都給剁了酸筍醬,旁邊的大鐵鍋裡蓋著鍋蓋,騰騰熱氣幾乎布滿了整個小廚房,小麻雀和兩條小蛇都在外麵看著。
鐘離玖玖在外麵洗螺螄,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陳思凝聊著閑話,瞧見許不令出來,便連忙眼神示意,讓許不令去勸勸。
許不令了額頭,揮揮手讓玖玖下去歇息,然後拿著裝有螺螄的小水盆,坐在了廚房的灶臺旁邊清洗。秋天的螺螄最為,但不太好洗,得先用清水洗幾遍,再用鹽水浸泡,直至把沙子吐乾凈。
陳思凝上不停的抱怨,都快把灶臺劈爛了,直到拿碟子的時候,才發現許不令坐在旁邊洗螺螄。臉一沉,拿起菜刀就指向許不令
“你這混蛋,竟然真的對南越兵,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和你同歸於盡?!”
這說的顯然是氣話,即便許不令真的毫無理由對南越用兵,陳思凝也沒辦法阻止,更何況現在也懷疑周勤謀害了父王和母後兄長。拿了司空稚的解藥,想回到京城救父王也不容易,若是背後沒有足夠的勢力支撐,讓父王恢復了神智,可能第二天也變了‘君主暴斃,陳炬繼位’。
現在的陳思凝,唯一的選擇就是死馬當活馬醫,信許不令一次,隨著許不令回京城,用解藥救治父王試試。許不令發兵攻打柳州,名義確實是‘清除黨、扶持陳氏正統’,為君王者‘言出法隨’,用這個理由,至說明不會把陳氏趕盡殺絕,不然史書上不好寫,許不令犯不著為了打個南越,落下個‘假仁假義’的名聲。
許不令洗著螺螄,對陳思凝的冷眼相待毫不介意,含笑道
“我已經很剋製了,隻是讓楊尊義炮擊城墻,兩炮下去,關頭上的南越兵馬就跑了,剛進關口,知州張英就跑過來投降,比我回自己家都容易。我是來幫你父王清君側的,柳州白送我都沒要,隻是借個道路過去京城罷了……”
陳思凝抿了抿,心中有氣都不知道怎麼發。說是柳州白送都不要,都已經把柳州打下來了,了大玥的實際控製區域,要不要有區別嘛?
陳思凝轉過了,繼續切著菜,冷聲道“反正我攔不住你。你說是幫我父王除黨,等你打下京城,還有誰能左右你?到時候你準備怎麼理我陳氏全族?準備殺乾凈,還是押去長安囚至死?”
許不令搖了搖頭“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軍力差距已經到了這一步,隻要你們陳氏想通了,無非就是納土稱臣而已,百姓軍卒都不會殃及,陳氏也照樣是一方族;想不通的話,我其實也沒辦法,坐在這個位置,握住了這把劍,不往前走,反而是害了天下間所有人,包括我自己。你是個姑孃家,在家做做飯好,這些事不用你去想。等塵埃落定的時候,你恨我也好激我也罷,我都接著。”
“……”
陳思凝皺了皺眉,這話也算一顆定心丸,當下也不再說了,把許不令洗好的螺螄拿過來,倒進了大鍋裡,開始熬湯底。
煮螺螄的味道說實話有點不好聞,連兩條小蛇都躲的遠遠的,許不令也有點扛不住,不過瞧見陳思凝認真的模樣,也不好意思出去,隻是在灶臺後麵幫忙燒火陪著嘮嗑。
一頓飯還沒做好,山坡下麵便傳來了馬蹄聲。
許不令聽見悉的響,站起來看向外麵,卻見騎著追風馬的夜鶯,從山坡下麵直接沖了上來,後麵跟著和玖玖步行攀談的寧玉合師徒。
夜鶯離開許不令多日,作為丫鬟,心裡何嘗不想念,到了院前尚未下馬,便一個飛落在了院子裡,脆聲道
“公子……哇!什麼鬼味道……嘔……”
剛剛落地的夜鶯,被熏得頭暈,都不敢進廚房,扭頭又跑去了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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