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徐妍打來的

徐妍是我堂妹，比我小四歲，現在讀大二。

我爸爸家裡，有五兄妹，兩男三，徐妍便是我二爸的兒。小時候，因為我倆都姓徐，或許是出於緣上的認同吧，相比於另外的幾個小孩子，我倆格外親一些。

“徐天，你在哪呢？”我剛接起電話，徐妍就大聲喊了起來。直呼我名字，倒不是不懂規矩，而是在表達著的不滿。

小時候就是這樣，平時會我哥哥，可生氣的時候，就會我的名字。所以，聽著的語氣，我就知道，這小姑心裡不舒坦呢。

“嘿嘿，妹兒，我，我在上班啊。”我笑著說。

“騙我了，你明明在J市，你真不夠意思，明知道我在這邊，過來了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徐妍賭氣著說。

聽了的話，我就暗道不好，昨天我媽打電話來，我給說了我在J市，不知這事怎麼讓徐妍知道了。說得沒錯，我之前一直知道在J市上大學，如果這次我們是出來玩的，我肯定會找。

可是，這次是有事，我便想著要不等正事忙完了，如果時間允許，再找玩。因為，這妮子，從小好奇心就強，也貪玩，如果知道了此行的真正目的，一定會很興趣，會跟著一起來的，即便我騙說是出差辦案，我估計也會粘著我，看我如何破案。

“這個，我最近工作忙，大腦突然短路，忘了這件事啊，再說，我們過來是辦事的，不是遊玩的，這樣，等我這邊忙完了，就來你們學校找你，也讓你見見你未來的嫂子。”說著，我看了看依然。

“嫂子也來了？你倆明擺著就是過來玩的啊，不行不行，你們一定要帶上我，要不然，你把電話給嫂子，我和說說，一定會喜歡我的。”徐妍撒著說道，我真是拿這個妹妹沒辦法。

見著我面難，依然用口型問我怎麼了，我用一只手捂住話筒，小聲說：“我堂妹，徐妍，之前給你提過的，知道我們在J市，非要找我們玩。”

“那讓來啊，你與陳叔忙的時候，我陪玩，反正現在我也住旅館了，等來了，和我一起住，你也不用擔心我爸對甩臉了。”沒想到依然一下就答應了下來，弄得我還不好再說什麼。

憑我對徐妍和依然二人的了解，依然的確會喜歡徐妍的。徐妍從小就鬼靈怪的，很會來事，家裡長輩都舍不得。我爺爺那一輩的人，本來是有些重男輕的，可在兩個孫子中，我經常覺得爺爺喜歡徐妍甚過喜歡我，就因為徐妍很會逗人開心。

我又想了一下，之前不知道還好，現在既然知道了，我三兩句話肯定是無法勸徐妍放棄來找我們玩的念頭的，大學的課程本來就松，估計在學校裡早就閑得不行了，有這個機會出來氣，怎麼可能錯過。

依然說的話也算是解決了我的難題，我與陳叔去找那人的時候，依然可以幫著我陪徐妍。這樣想著，我松開了聽筒上面的手，同意了讓徐妍過來。徐妍一聽，當即就在電話那邊開心地說著：“哥哥真好！”

徐妍問我們在哪裡，馬上就。我告訴我也不知道，讓嫂子給講怎麼坐車過來，說完，我便把電話給了依然。依然很細心地講著乘車的路線，讓要到的時候打電話，我們過去接，接電話時，依然臉上始終掛著笑容，中間還“呵呵”地笑了好幾聲，我就知道，準是徐妍在電話裡甜，哄得依然開心。

看著依然開心的樣子，我更是覺得，徐妍過來也不錯，正好這幾天依然因為爸的事，心不好，徐妍過來了，二人互相為伴，倒也不容易胡想。

之後，我問陳叔，我們今天去哪裡，陳叔說，既然我妹妹要過來，那今天就先別到走了，還是在鎮上呆著吧，等我妹妹到了，大家見個面再作安排。

我們昨天到了鎮上後，陳叔就一直沒有提去找那個人的事，我只有九天的假，在m市就耽擱了兩天，今天已經是周一了，只剩七天了，老實說，我心裡還是有些急的。不過，陳叔也知道我的假期天數，我就安著自己，應該是那事用不了多時間吧。

“那現在我們去哪裡？”我問著陳叔，依然家我是暫時不想去的，去了又要面對爸，我想的是，要麼等著吃了午飯，爸去打牌以後，去回家去。

“你陪著小林回家去吧，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是要多陪陪父母，不管怎麼說，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還是要記得的。”陳叔的話是在提醒著我與依然，不管爸再怎麼不對，做兒的，還是要有恩之心。

“天，要不，我一個人回去吧，你們在鎮上轉轉，等著妍妹妹過來。”依然知道我不想見爸，便這樣說著。

我想了一下，與其讓依然一個人回去面對，倒不如我陪著，這樣我也放心一些。

陳叔讓我們去，說他就在鎮上隨便逛逛。我以為他也是不想見依然的爸，其實他是有另外的事要做。

當我與依然回到家時，一進了門，就看到楊若麟在不停地發抖，臉上都是汗，依然媽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我與依然馬上就沖過去，我問楊若麟是不是又犯病了，他抖著說“藥……藥……”我連忙去他包裡，好不容易出了昨天那個小葫蘆，我打開蓋子，卻是倒不出藥來，原來是吃了。

“阿姨，這邊哪有藥店？”我連忙問著依然的媽。

“噢，我，我帶你去。”說完，就往外面走去，我讓依然照看好楊若麟，便跟著媽出了門。

當我買了藥回來時，楊若麟還在抖著，細汗已經凝了豆大的汗珠，依然正用巾幫他拭著。

我趕倒了杯溫水，讓楊若麟把藥吃了下去，又過了幾分鐘，他的癥狀才好了下來。

“你這病怎麼發得這麼頻繁啊？”待他狀況穩定後，我關心地問著他。

“恩，以前是兩天一次，後來到一天一次，再到一天兩次，現在已經是一天三次了。”楊若麟回答著我。

如此看來，他這病，真是越來越嚴重了，昨天從J市坐車到縣城時，我在路上就悄悄用手機查了先天心髒病的資料，與楊若麟現在的狀況對應起來，他現在的況真的很糟，說嚴重一點，心髒隨時有可能停止跳。

想到這裡，我不對眼前的這個相貌尚可的、本應該是花樣年華的男孩，更加地憐憫起來，也不知他前世究竟做了何種惡因，今生才到如此的折磨。

“你只吃這一種藥嗎？”我指著手中的小葫蘆問他。

“其他的藥太貴了，也不好買，就這藥，剛才也是我上的最後一瓶了。”楊若麟虛弱的聲音回應著我。

剛才我去藥店時，這瓶藥買八十元，按楊若麟現在的狀況，這麼一瓶最多用三天，也就是說，一個月需要八百元，如果父母不管，他是斷然沒有這個經濟能力的。

“沒事，以後這藥費，我給你出了。”我看著他那虛弱的樣子，想著他被父母拋棄，何況他又是依然的弟弟，我便說出了這話。

我說完後，依然看著我，眼睛裡再次泛了淚。哽咽著說：“弟弟，舅舅舅媽不管你，以後姐管你。”

“依然姐，天哥，不用了，反正這藥也只能緩解我的癥狀，沒有任何治療作用，不浪費你們的錢了，我知道我時間不多了，我不怕，我死了，就可以去找姐姐了，我好想。”楊若麟說這話時，眼中竟是一副向往之。

聽了這話，我在悲的同時，也有些疑，死了可以找到姐姐，難道說，除了依然這個表姐，楊若麟自己還有一個姐姐，只不過，這個姐姐已經死了？如果真是這樣，我倒覺得依然舅舅舅媽兩口子也不容易的，生了兩個孩子，最後卻一個也留不住。

“若麟，你別這麼說，從今以後，我就是你親姐！”依然流著淚說。

“啪”，一個巨大的聲音在我後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