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輛車是直接到縣城的，我們便不用在依然家的鎮子上再轉一次車。

中間依然又與我發了兩次短信，知道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很是高興。

十二點過的時候，我們在汽車站下了車，然後我們三人打車去了縣醫院。依然說了，若麟醒了過來，已經可以說話了，只是聲音還很虛弱，不過，依然也說了，若麟的病仍然不樂觀，時而會打嗝，打完嗝後，角會流出一些沫子來。

對於此事，我沒好說什麼，只是安著依然。若麟的病，我是比較清楚的，從搶救室出來的那天晚上，醫生就說得很明白了，也下了病危通知書，若麟估計也就是十天半個月的壽命了。

在去的路上，我就給徐妍打了一劑預防針，我告訴若麟現在的狀況比上次見著時還要嚴重，現在發起病來，不僅會渾抖，還會吐沫子，如果實在不了，還是找個借口回避一下，倒是說經過這一天的行程，的心理承能力已經大大增強了。

趕到醫院時，我在向病房走的時候，也不時留意著四周的人，尋找著何志傑的影，既然知道他已經來到了這裡，我寧可早日發現他並揪出他來。現在他孤一人跑到這J市，他也退休了，不再是副局長，我是不用考慮太多的，揪出他後，即可直接把他扭送到當地派出所去。

如果一直揪不出他，反倒會讓我們天都疑神疑鬼的。

一直到了病房外面，我都沒有發現何志局，這讓我心裡還有了些小小的失落。到了病房門口，我從明玻璃上進去，依然與媽媽都在裡面，除此外，還有一男一，中年人，想必就是若麟的爸媽了。

我輕輕打開了病房門，他們聽著聲音，都轉過了頭來。

依然看見我，臉上出了一笑容，我也回了一個淺笑，然後便與媽媽打了招呼。依然又把舅舅舅媽介紹給我們認識，同時也把我們幾人介紹給舅舅舅媽。

一番客套後，我們都圍在了病床邊。若麟睜著眼睛，臉蒼白，無神地看著我，我問他覺如何，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依然，你帶他們都去吃飯吧，我在這裡守著若麟就好。”依然媽說著。

此時正是午飯時間，看來他們都還沒有吃，多半是知道我們要回來，在等著我們。

最後，依然媽與舅媽留在了病房，我們其餘的人一起去醫院食堂吃飯。

去食堂的路上，我與依然挨著走在一起，我問除了兩次在病房的明玻璃上看到那人外，還有沒有在其他地方見到過，依然搖了搖頭，說這兩天就一直呆在病房沒出去過，吃飯都是媽去食堂給打，病房裡人時，也會把房門從裡面關上。

“天，你給我說實話，那人到底是做什麼的？如果只是單純的流竄犯，m市那麼多人，他不至於一路跟著我到這J市的小縣城來吧。”依然終於還是發現了一不正常。

我想了想，此時如果還是什麼都不告訴依然，即便上不說，心裡也會不相信的，說不定還會不高興。

我斟酌了一下，便對說道：“依然，其實那人不是一個猥犯，他也是一個行政單位的公務員。他兒與你差不多年齡，前幾個月死於一場車禍。之後，他無意間見到了你，而你巧與他兒長得很是相像，他很想念他死去的兒，於是，每當他忍不住對兒的想念之時，便會去地看你。這一次，我們離開m市，本來是很的事，不知道他怎麼查到了你的家鄉，還一路跟了過來。”

“呼~~”聽完我的解釋，依然先是長出了一口氣，然後說：“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啊，害我擔心這麼久，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他把我當他的兒，那就不會傷害我的對吧？”

“恩，可以這麼說。”我只有這麼回答著依然，心裡卻是歎著：傻姑娘，他正是想用你的讓他兒複活呢，這還能不傷害你麼。

“這麼說起來，其實他也蠻可憐的，你想啊，人生有三大哀事，年喪父，中年喪妻，老年喪子，他現在就是占了這最後一‘哀’，如果見見我能讓他心裡好一些，一解他對兒的想念，我也不會很介意的。”依然輕聲對我說道。

依然還是那麼善良，現實卻是殘酷的，我當時就想，我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善良的姑娘，不容許何志傑對造任何傷害。

說話間，已經到了醫院食堂。我們隨便點了幾個菜，以下飯為主，在醫院吃飯，心裡想著病人，誰都沒有什麼心胡吃海喝，主要目的還是填肚子。

匆匆吃完，我們又點了兩個菜給留在病房裡的二人打包，然後就往回走去。

剛走到門口，我就看到依然媽沖了出來，神有些驚慌，依然忙著迎了上去，問出了什麼事了，媽就說若麟又開始吐了，吐了好多，趕著去醫生。

我們聽見後，一群人都往病房沖了過去。我步子大，速度快，是第一個進病房裡，一進去，我就聞到了一大的腥味，而若麟此時正趴在床邊，頭朝下，“哇”地吐出了一大口來，他的媽媽不知道怎麼辦，就一邊哭著一邊用手幫他拍著背。

房間裡的人都不懂醫，只有眼地看著不停地吐的若麟，等著醫生過來。

不一會，病房外的過道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著門口，這一回頭，就看著徐妍臉很是難看，看來，看著若麟發病，心裡還是難。

其實不單是，我站在裡面，聞著莫大的腥味，特別是剛才親眼見著若麟吐了幾口，渾也是很不舒服的，只不過，我畢竟是刑警，前面幾起案子中，也見過不的與大灘的，還能承得住。

跟著依然媽一起進來的，有兩個醫生，他們見著若麟的樣子，忙著用打的棉布拭著若麟的角，幫他清洗著跡。在這個過程中，若麟又吐了一口，從若麟的裡湧出來，沾到了醫生的手上。

醫生就是不一樣，這種況見得多了，也沒有表現出特別的緒，手上作沒有停，一邊繼續幫著若麟拭，一邊讓他盡量冷靜，試著深呼吸，降低心髒的負荷。

就這樣過了三四分鐘，期間若麟又吐了幾小口來，後來終於是沒有再吐了。而整個過程中，醫生都沒有做其他的搶救措施，我心裡明白，醫生是知道他這況已經沒法搶救了，只能讓他平靜下來，控制病。

待若麟穩定後，醫生說會護士過來清理地上的跡，然後讓病人的直系親屬跟他去一趟醫生辦公室，其餘人員在病房裡盡量不要發出聲音打擾病人休息，之後，醫生就出去了，而依然的舅舅舅媽也跟著一起出去了。

醫生走後，依然趕走到床邊，輕聲問若麟怎麼樣了，若麟沒有發出聲音，仍然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依然問他要不要躺下休息，他又搖了搖頭，想必是他長時間躺著，現在想多坐一會。

這時，一個護士拿著一個大鐵桶與拖把進來了，桶裡有好多的清水。

我們都讓在了一邊，我與徐妍站在一起，我又看了看的臉，還是不怎麼好，我看這樣子，大概也猜到了，應該是有些暈，可為了不讓若麟心中難過，還是一直忍著沒有出病房去。

護士彎著腰，一下把拖把到了床邊的地面，放在了若麟剛才吐的那灘上面，那上面還有好多的泡子。

我以為護士會在原地把拖把轉個圈，讓都沾在拖把上面，然後再把拖把放進桶裡攪兩下，把上面的都洗到桶裡，然後再把拖把放回去繼續吸，吸好後又扔進桶裡清洗，如此反複。

沒想到，護士完全不按常規出牌，拖把放在上後，猛地往回收。一樣一弄，本來是在病房邊上地面的，被拖把帶著，一下就往我們站著的這邊湧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是一劇烈的腥味，那裡面還有些泡沫在翻滾……

在視覺與嗅覺的雙重刺激下，我只覺中午吃的飯已是呼之出。我趕深呼吸，努力制著胃的痙攣，誰想，這一深呼吸，更是吸進了不的腥味，一口酸水就嘔進了我的裡。

我閉著，咬著牙關，是生生將那口酸水咽了回去。

這時，我想到了一旁的徐妍，我都這樣了，反應一定更大，我想找個借口，讓出去幫我買個什麼東西，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出病房了。

誰想，我剛一轉，旁的徐妍就“哇”地一聲吐了出來，這一開了頭，便是不可收拾，蹲在一旁，一連吐了好幾口，幾乎是把中午吃的東西全吐了出來。我只有不停地拍著的背。

這一吐，空氣中的氣味更是難聞了，我覺到自己就快堅持不住了。恰好這時徐妍吐完了，我便對依然他們說帶徐妍去廁所那邊洗一下，說完，我就扶著徐妍出了病房。

在出病房時，我無意間看到，若麟正皺眉看著我倆，我心裡歎了一口氣，生病的人都是很脆弱的，妍妹今天這無心之失，想必還是讓若麟心中有了些不舒服吧。

走出病房，我貪婪地吸了兩口外面的空氣，這才好了些。扶著徐妍到了廁所外面，便趴在水龍頭那裡，不停地用清水沖洗著。

過了好一會，清洗好了，走到我邊，有些忐忑地問：“哥，若麟會不會不高興啊？依然姐會不會怪我啊？”

“不會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別想那麼多。”我安著。徐妍的確很努力了，為了不讓若麟難，明明暈，卻一直堅持呆在病房裡面，明明渾都不舒服，卻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表。

我有些心疼地看著，猛然覺得，我這個妹妹，真是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