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與徐妍回到病房時，護士已經將地上清理完畢出去了，空氣中彌漫著一清新劑的味道。

若麟已經躺回到了病床上，閉著眼睛，依然站在病床邊上，眼睛紅紅的。

“依然，陳叔呢？”我發現房間裡沒有陳叔的影，走到依然後，輕輕地問道。

“啊，不知道呢，我剛才一直在看著若麟。”依然回過頭來回答著我，見著陳叔沒在，也是一副很驚奇的表。

我心裡就想著，難道陳叔也是不了剛才空氣裡的腥味，走出了病房？

若麟睡了過去，房間裡有這麼多人守著，我也不用擔心何志傑會來病房，便給依然說了一聲，就出去找陳叔了。

我走的時候，問徐妍要不要與我一同出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依然，然後搖了搖頭，房間裡人多，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便步出了門。

走出住院樓，我隨意在醫院裡轉著，我邊走邊看，一邊是尋找著陳叔的影，一邊是找著何志傑的影。一直到我走出了醫院大門，也沒有什麼發現。

我看到門口有一個小賣部，就準備過去給依然他們買點水喝。

我買了十多瓶水，裝進一個大塑料袋裡往回走，剛走到醫院大門口，迎面就被一個人撞了一下，把我手中的水撞得散落了一地。

我很生氣，正要找那人理論，卻聽著前方有人在喊著：“天，抓住他，何志傑！”

這是陳叔的聲音，我再悉不過了，而他的話更是讓我一下來了神，我轉過去，剛才撞我那人已經跑到了五米開外，我毫不猶豫，兩腳一蹬就追了上去。

何志傑再怎麼也是五十多歲的老頭，又不像陳叔一般練過功夫，所以，即便我起步時，他隔著我有五六米遠，我還是在十幾秒後功地追上了他，並從後面抓住了他的領。

被我牢牢地抓住，何志傑也是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也不怎麼掙紮。

他就趴了下來，兩手扶住兩個膝蓋，我從後面看著他，他的背一聳一聳的，很明顯，他這一段路跑下來，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了。

這個時候，陳叔也追了上來，他走到了何志傑的前面。我們一前一後地夾著何志傑，我也不用擔心他會跑掉，便松開了抓著他服的手。

“何局，咱們是一個局的同事，在這外地也能上，實乃緣份，你為何見著我就跑呢？”陳叔對著何志傑說道。

因為我在何志傑背後，所以看不見他的表。就聽著他說：“陳教，真巧啊。”

這聲音，的的確確是何志傑的聲音，我一下就聽了出來。

“陳叔，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找個茶館吧。”我看著陳叔說道。此地是醫院外面，人來人往的，車流量也大，很是嘈雜，實在不是談事的地方。

陳叔聽了，點了點頭，我倆便一左一右的，與何志傑一起向前走著，走了一分多鐘，便找到了一個茶館，我們進去要了一個雅間，分別坐了下來。

這個時候，我才有機會細細打量起何志傑來。

此時的他，面容憔悴，頭發淩，穿著普通，從外表看起來，就是一個很普通的老頭子，哪裡有半點警察局副局長的樣子啊。

在換屆選舉之前，我還在網上面見到過他的照片，那個時候，他當上局長的呼聲很高，正是他意氣風發的時候，臉紅潤、神飽滿、大背頭梳得油油的。

沒想到，僅僅是幾日不見，他就變得如此落魄。我一早就聽說，那些從高位上退下來的人，沒有了周圍人的奉承，沒有了鮮的政治環，會很失落，會老得很快。以前我還是半信半疑，現在卻是看到了活生生的例子。

不過，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何志傑除了褪去政治環的影響，還有另一個因素，那就是死去的何玉玲，之前，他還在上班，每天工作很忙碌，雖然思念何玉玲，卻是沒有那麼多的閑功夫，退休後，人一下子閑下來，注意力自然會更多地轉移到這件事上來，思心切，也就容易憔悴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千裡迢迢地跟著我們到了J市。

“何局，今天還真是巧啊？”坐下來後，我就笑著說道。

“徐天，你不用說這些，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大家心裡都清楚，何必兜圈子。”何志傑看著我說。

本來我還想著先禮後兵，沒想到何志傑卻本不給我“禮”的機會，直接與我挑明了。其實這也好，正如他說，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沒必要拐彎抹角的了。

“既是這樣，你現在被我們抓住了，還想打依然的主意嗎？”我收起了笑臉，瞪著他說。

在知道何志傑是五魂案的其中一個兇手之前，何志傑於我來說，只有一個份，那就是市警察局的副局長，這是我一個剛剛警的小科員只能仰的位子，與他說話，我都會張的。

可是現在，我看著他，沒有一畏懼與尊敬之，只會想起五魂案中一系列害人特別是張瑤張曉兩姐妹的悲慘結局，也會想到他費盡心思，最後的目的是要讓何玉玲雀占鳩巢用依然的複活，這樣，我心中對他便只有無盡的憤恨。

“大家都是警察，你們應當清楚，你們現在是沒有證據證明我想要做什麼事的，我現在也沒有違法的把柄在你們手中，你們拿什麼左右我？即便把我到當地的派出所，那裡的警察最後還不是只有把我放了。”何志傑毫不被我憤慨的表所影響，理直氣壯地說著。

此時，他又一改剛才憔悴的模樣，眼睛裡放出了。

“我們不會把你給派出所的，我們甚至可以放了你，但是，你認為，憑著你一個人，可以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做出什麼事來麼？”陳叔冷冷地看著他說。

在這之前，我還有些擔心，何志傑都過來了，怪老頭會不會也跟了過來，甚至，他們已經謀劃好了，就在依然家鄉這裡，完“借還魂”一事。

現在，陳叔說何志傑只有一個人，看來，他是沒有知到怪老頭的氣息的。在m市時，陳叔對怪老頭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很是敏，我們也是憑著他的知，得知了怪老頭在張瑤死後就離開了m市，所以，我相信陳叔現在的判斷是正確的，何志傑這次的確是一個人來的。

想通了這點，我心裡就踏實多了。何志傑一個手無縛之力的老頭，是掀不起什麼風浪來的。還記得我與胖強一起去他家抓捕他的那天晚上，我倆很輕松就把他在了地上。

陳叔說得沒錯，就算我們把他放了，也不會發生什麼事。只不過是辛苦一些，把依然盯著一些罷了，一定不會讓何志傑傷害到依然的。

“你……”何志傑也算是聰明人，自然明白了陳叔的意思。事實也擺在眼前，前兩次，因為我與陳叔不在這裡，他還可以去病房外面窺一下依然，今天下午，我們剛一回來，輕松就抓住了他。只要有我與陳叔在，無論他來多次，都會無功而返。

“何局，對於你們的計謀，雖然我們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我還是想請教一下你。”我看著何志傑無語的樣子，突發奇想，想問問他一些問題，他剛才不也說我們知道他來這裡做什麼嗎，既然他認為我們知道，那再講一遍也無妨。

“哼，我憑什麼回答你？”他瞥了我一眼，不屑地說。

“憑什麼，就憑天的沒有排你兒的魂靈，讓可以一直安然無恙地保留到現在。”陳叔盯著他說著。

“你們見過我兒？”他聽了這話，一下就睜大了眼睛。

“我見過，還不只一次。”我如實地回答了他。

“真的？能不能讓我見見？”他眼地說。

“這個……”我有些猶豫，不知如何給他解釋。其實如果可以，我又何嘗不想讓何玉玲見見他，憑著我幾次接到何玉玲對的知，我覺得何玉玲或許可以幫助我們說服爸，讓何志傑放棄那讓死人複活的不切實際的想法。

“只要你們能讓我見見我兒，什麼事都好說！”何志傑見著我的遲疑，以為我是故意在吊著他胃口，馬上說道。

“不是我不願意讓你見，實在是我不知道如何讓你見到。雖然一直在我上，可我也只夢見過三次。”我實話實說。

“，還好嗎？”此時的何志傑，話語和了不，眼中也流出了期盼之。

“很好，不知你信不信，我最後一次夢見時，竟然發現臉沒那麼白了，與正常人差不了多。”我本不想對何志傑說這些，可看著他那副期待的模樣，我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畢竟，他做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有一顆慈父之心，對於他兒的事，我實在沒有理由瞞他。

“真的，看來那人果然沒有騙我，你的很適合溫養我兒的魂靈。”聽了我的話，何志傑臉上出了一笑意。

“那人？他到底都給你說了些什麼？！”聽見何志傑提起怪老頭，我一下就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