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曹軍大營。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中，戲誌才生生的咳出一口鮮，麵也是蒼白如紙。

「郎中，先生的病如何？」曹擔憂的看著戲誌才，對著一旁的郎中問道。

郎中苦笑著搖搖頭，收回搭在戲誌才脈搏的手指，看了一眼戲誌才，又看了看曹，表猶豫。

「但說無妨。」戲誌才擺了擺手，似乎咳出那口之後，好了不，氣息也勻稱了不，此刻看著曹道：「早年有相士為我相麵，言我此生有一大劫，若能活過四十，可突破命格桎梏，臣今年已三十九，原以為，那相士不過危言聳聽，如今看來，那相士倒是有些本事。」

「先生切莫說這些話。」曹麵一沉，關切的看著戲誌才，搖頭道：「相士之言，怎可輕信。」

戲誌才搖了搖頭，示意那郎中離開，扭頭看向曹道：「主公，臣昏迷了多久？」

「已經十天了。」曹嘆了口氣，戲誌才的狀況不容樂觀以前就算昏迷，最多也不超過三天，這一次足足昏迷了十天，這讓曹十分擔憂，這可是自己的謀主，一旦沒了戲誌才，就如同斷了自己一臂。

「十天？」戲誌才微微失神，隨即搖了搖頭道：「聯軍戰況如何？」

「冀州軍屯兵於酸棗，雖然與河兵馬發生過幾次衝突，但並未正式開戰，袁正在攻打軒轅關，距離太遠，聽說打的很激烈，至於旋門關……」曹苦笑一聲，看著戲誌才道：「陳登在旋門關遭到朝廷伏擊，陳登已死，徐州殘軍已經退走。」

「陳元龍死了！？」這個訊息，讓戲誌纔有些失，在他的印象中，陳登不但謀略不俗，統兵作戰也頗有一手，那江東孫策在江東何等囂張，一樣被陳登數次擊退，這樣的人，死在旋門關，實在讓人惋惜。

片刻後，戲誌才麵突然一變，大一聲：「不好，袁危矣。」

「嗯？」曹聞言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徐州軍一敗，袁等於了一支孤軍，不但朝廷可以通過旋門關襲擊，而且別忘了，朝廷在南同樣屯駐著重兵，徐州軍這一退，等於是將袁給孤立了，甚至朝廷兵馬什麼都別做，隻要斷了袁的糧道，然後來一招關門打狗，袁那十萬雄兵就了一個笑話。

並非曹反應慢，而是這幾天一直擔憂戲誌才的安危，而且朝廷這段時間也沒有主找過曹的麻煩，讓曹有些懈怠，此刻被戲誌才一點，才反應過來。

「不至於吧？」曹苦笑道，這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以當今天子那雷厲風行的格，這段時間虎牢關竟然沒有毫反應，隻是堅守不出，甚至連關羽都沒靜，要說這位天子沒什麼安排，打死曹都不信。

「虎牢關中，最近可有何向？」戲誌才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曹苦笑著搖搖頭。

「一步錯，步步錯！」戲誌才嘆了一口氣：「當初陛下與虎牢關外，明明手握那神弩，還有那西涼鐵甲騎軍，卻一直不用，直等到聯軍以為必破虎牢之際，突然出手，將聯軍月餘積累的士氣徹底打潰，令聯軍生出胡牢不可破之，開始選擇避敵鋒芒，分兵進擊的策略，卻給了陛下集結優勢兵力，各個擊破的機會。」

「那陳元龍絕非易與之輩，主公也跟他打過道，當知此人厲害。」戲誌才說道這裡，了口氣：「雖然不知因何會中伏，但以陳元龍之謹慎，怕是早在開戰之前，朝中已經有人暗中設好了陷阱。」

「徐州軍一破，聯軍原本的部署便產生缺口，然後，集結優勢兵力，先將最弱的袁一路剪除！」戲誌纔看向曹，搖頭嘆道：「當初南之戰，袁公路集結兵馬十萬有餘，仍被朝廷三萬大軍打的丟盔棄甲，潰不軍，不得已割讓南，獻傳國玉璽，才讓朝廷止息兵戈，如今被朝廷絕境，若是主公，會放棄此良機？」

若以兵力而論，袁的兵馬在諸侯之中，僅次於袁紹，帳下更有孫策這等驍將為其臂助，在徐州軍退去之後，按說也是曹軍墊底才對，然而軍力可不是這麼算的，一個優秀的統帥，絕對能夠扭轉兵力不足的問題，而且兵員素質、將領的質量也是影響一支軍隊的重要因素，貌似袁麾下，除了一個紀靈還勉強得了檯麵之外，也沒什麼太厲害的人，唯一的優點就是人多了。

但這一次，如果劉協真的集結優勢兵力來集中對付袁的話，無論戲誌才還是曹，都不看好袁，朝廷可是猛將雲集，如今出名的便有呂布、黃忠、趙雲、魏延、徐晃，另外馬超、龐德、張遼此前虎牢關一戰也有被諸侯所知，還有那虎牢關守將高順，這還隻是知道的，不知道的更是不知凡幾，這麼多武將如果聚集到一塊兒對袁，那畫麵簡直不敢想像。

「除此之外，最讓臣擔憂的是……」戲誌纔看向曹：「呂布作為朝廷第一大將，但至今卻無任何訊息，臣懷疑，朝廷在此之外，恐怕還有其他打算，而什麼打算，臣無法推測，但可以肯定，一旦呂布現在戰場之時，恐怕定是天崩地裂之際！」

曹這纔想起，貌似朝廷除了眼下彰顯出來的手段之外，還有一個呂布，這個本該備關注的人，卻在這場戰役中從始至終沒有現，一時間，大帳之，靜的可怕。

「軍師未免太漲他人誌氣，那呂布就算再厲害，難不還能抵得十萬雄兵？就算袁被滅，朝廷也不可能毫無損，我軍跟袁紹加起來可是有二十五萬大軍，論兵力，遠超朝廷，隻要能夠開了一條口子，長驅直，直下，到時候，就算那呂布，也不可能扭轉戰局吧？」一旁的曹仁忍不住說道。

「子孝！」曹瞪了曹仁一眼，就算戲誌纔不說，他也知道自己跟袁紹是麵和心不和，這一次出兵，曹本來是打著劃水的主意，出工不出力，但如今看來，自己想要躲懶的打算，如果袁真的滅亡，加徐州軍的離開，是不可能實現了，就算朝廷不理，袁紹也絕不會容許曹躲懶的。

「主公……要早做決斷。」沉默片刻之後，戲誌纔看向曹，認真道。

是向朝廷俯首，還是一條路走到黑，就要看曹的決定了，戲誌才很清楚，一直以來，曹心中是比較心向漢室的，尤其是在劉協逐漸展現出明君的手段之後，但問題是，曹麾下，甚至包括一直以來遵循漢室正統的荀彧都跟曹不是一條心，並非荀彧不忠，而是世家的立場決定荀彧無法接朝廷的新政。

連荀彧都是這般，更何況曹麾下的陳群等其他人，若自己有個意外，曹麾下一眾謀主之中，恐怕也隻有程昱是始終站在曹這邊的。

「談何容易？」曹聞言，不苦笑道。

「報」

一名校尉抱著一枚錦盒，從營外進來，躬道：「主公，虎牢關方纔派人出來，將這枚錦盒放在營外便離開了。」

「開啟！」曹心中突然生出一不好的覺，沉聲道。

「喏！」校尉答應一聲，將錦盒開啟，隻見錦盒中，卻是一顆淋淋的人頭，令眾人發出一陣驚呼。

在場的大都是沙場宿將，就算是戲誌才，也是見慣了沙場殘，一顆人頭，自然不至於令人失措，但真正讓眾人驚呼的是，這顆人頭，赫然便是聯軍盟主，袁的首級。

「真……真被殺了！？」夏侯淵、曹仁等人看向戲誌才的目帶著一子驚駭，昏迷了十天，醒來後竟然單憑曹幾句話，便大致推測出可能發生的事。

「咳咳咳」看著袁死不瞑目的人頭，戲誌才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臉也因為劇烈的咳嗽而泛起一陣陣病態的紅之。

「快請郎中！」曹見狀，連忙大聲喝道。

「不妨事！」戲誌才拉住曹，搖了搖頭道：「主公無需擔憂，臣還撐得住。」

曹仁看向那校尉，厲聲道：「那朝廷來人，可曾留下什麼話？」

「未……未曾！」校尉搖了搖頭。

「陛下這是在我等做出決定吶！」戲誌才苦笑道：「主公，退兵吧！」

「啊？」曹愕然瞪眼看向戲誌才。

「若我所料不錯，此刻朝廷大軍，恐怕已經向著滎迫過來，到時候，還有敖倉關羽，虎牢關高順兵馬，恐怕也會過來，我軍抵擋不住！」戲誌才深吸一口氣，搖頭嘆息道：「而且袁、陳登先後戰死，徐州實力大損，汝南也會為一片空地，那江東孫策，豈會坐視？若主公回去晚了，恐怕南方便要先打起來，莫忘了，陛下在青州還有一顆棋子至今未有靜，無論主公想要做什麼，都必須壯大自己，如今卻是一個大好時機！」

「吾知矣！」曹聞言，不嘆息一聲，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