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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天子》 第九十章 抉擇

冰冷的朔風自敞開的門外吹進來,吹得司馬防鬚髮飄揚,此刻的司馬防,彷彿在這短短時間,老了十歲一般,眯著眼睛,看著門外的月

「父親……夜已深,回屋去休息吧。」子司馬敏是如今留在長安的唯一一個兒子,看著司馬防有些獃滯的目,一邊關門,一邊獃滯的說道。

達莫要關門。」司馬防抬頭,看向自己子疑的目,搖了搖頭道:「屋裡麵太熱。」

「?」迎著門外吹進來的寒風,打了個哆嗦,司馬敏一臉懵然的看著司馬防,這哪裡熱了?

「坐下,陪為父說會兒話。」司馬防對著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邊。

「喏!」司馬敏默默地點了點頭,乖巧的坐到司馬防邊,疑的看向司馬防道:「父親近幾日為何神思不屬,是否患了風寒?要不孩兒去請太醫來為父親診治一番?」

輕笑著搖了搖頭,司馬防沒有回話,而是扭頭看向司馬敏道:「我兒如今在那縣學之中學習,那縣學我兒覺得如何?」

司馬敏聞言,目卻是一亮,點頭道:「縣學所授,與以往孩兒所學頗有不同。」

「哦?」司馬防挑了挑眉,他這八個兒子一個比一個聰慧,這並非旁人吹捧之言,加上司馬氏乃當世大族,八個兒子從小便家學淵源,如今司馬敏雖然還未出仕,但無論眼界還是學識,都已不俗,能讓他做出如此評判,可見縣學所授,絕非以往鄉學那般淺。

「有何不同?」司馬防饒有興緻的道。

「縣學之中,並不專門授人詩賦,而是以數為主,前三年,除了一些基本的識文認字之外,大多數時候,都是教授數,以九章算為基準,孩兒往日也曾讀過,隻覺晦無比,許多容,都不解其意。」司馬敏眼中閃過一抹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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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算,乃是先賢畢生所著,為父想不到縣學會以此等算作為基礎,怕是有人能學吧?」司馬防聞言不失笑道。

九章算,是集數理於大的一本著作,除了那些專門研數之人,即便是他,也不敢說自己就全懂,天子以此書教授萬民,未免有些想當然了,莫說那些學子,便是那些授課老師,又有幾人能懂?

「父親所言差矣。」司馬敏有些興道:「那九章算經過劉洪、趙爽、蔡琰等多位先生編纂,共分九冊,其中更以新的字元代替了數字,隻是第一冊,頗為淺顯,大多數學子一學便會,而第二冊開始雖然高深,但有了第一冊的基礎,哪怕不是太懂,經先生講授之後,同樣不難,孩兒如今已經在溫習第三冊,第三冊之中,多以實用為主,許多地方孩兒都不甚明瞭,正待今年縣學開堂授課之後,前去請教先生。」

「實用?」司馬防不解道:「學以致用,這等事,還用人教?」

「不太一樣。」司馬敏笑道:「父親有所不知,這數一道,雖看似獨立,但卻與許多學問頗有相通之,比方說以行軍打仗為例,一支萬人部隊,需要多民夫去搬運,每日耗糧幾許,可供多久用度,然後應該如何搬運糧草才能使這支軍隊不會出現缺糧況,放之兵法之上,如何排兵布陣,方能將將士的力量全部調集起來,而用之治理地方也是如此,一年稅收多,拋開上繳朝廷之外,如何用度這些稅收,能夠羌民富國,都有講究。」

看著司馬防一臉愕然的樣子,司馬敏得意的笑道:「不止如此,若用之工部,這些東西用更大,比方一張床弩,如何打造,方能令其程達到最遠,床弩的每一個部件、骨架越是確,威力就越理想,而損耗的材料和人力也會越,如今工部已經有不年輕人進縣學學習,數之妙,委實難易度側,孩兒覺,隻要有足夠的時間,能以此堪世間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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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防聞言微微皺眉,他乃當世大儒,數一道,雖算不得,但也頗有些造詣,這個時代的學者,能夠被稱之為大儒者,雖然通領域不同,但一般大多數學問都有涉獵,司馬敏雖然沒能將所有問題都講清楚,但司馬防卻已經聽出幾分深意,與自己所學印證,雖然不能全懂,尤其是那工部那些械製造之上,但之前所說幾樣,哪怕說來簡單,卻也讓司馬防有種茅塞頓開之

良久,司馬防方纔看向司馬敏:「我兒所說這些,那縣學之中,可有其他人能夠比肩我兒?」

「卻是不。」司馬敏點點頭道:「縣學之中,有不貧民子弟,自我關中大治以來,百姓殷富,不百姓願意將家中一子送鄉學,而且鄉學所收學費不高,孩兒曾閑來無事算過,一個五口之家,除了父母之外,供有三個兒的話,以我朝廷治下如今的稅收,完全可以供養一名學子讀完縣學。」

「好深的算計!」司馬防有些失神的看著門外,喃喃道。

「父親說什麼?」司馬敏疑的看向司馬防,不解道。

「沒什麼。」司馬防搖了搖頭,看著子笑道:「我兒且去趟廷尉府,找莊鍾校尉,將這封書信送與他,請他代為父轉給陛下。」

「嗯?」司馬敏不解的看向司馬防,看了看門外的夜道:「如今天已晚,何不明日再去?」

「事關重大,立刻去,我兒莫要多問。」司馬防慈著司馬敏的腦袋,眼中帶著一淡淡的不捨,微笑道。

「喏~」司馬敏心中突然生出一難言的酸,看著司馬防慈的目,不知為何,心中突然生出一想哭的衝,不敢違拗,接過書信,朝著司馬防躬一禮,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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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司馬敏的背影,司馬防長嘆一聲,走到門前,看著門外的夜,心中卻並不平靜。

一直以來,無論是他還是楊修,又或是已死的鐘繇、許攸等人,都不清劉協這一直以來所做的重點,打世家,司馬防能夠理解,天子要重建大漢盛世,而以往的這些已經型的大世家已然著大漢脊樑的一塊巨石,若不搬開,大漢的脊樑遲早會有一日被斷,所以世家必須打,這一點,歷代中興之君,都曾如此做過,或明或暗,或激烈或和。

但劉協辦鄉學、立縣學,興工業、商業,雖然於國有利,但以往也不是沒人做過,但都有個度,沒有像劉協這般瘋狂,一直以來,司馬防都覺得劉協年氣盛,所以纔不顧一切的去發展這些,想要富國強軍,而劉協也確實依靠這些做到了這一點,但若繼續走下去,新興世族難免會因為權利的過分削弱而心生不滿,若劉協能在此之前統一天下尚可,但若不能,勢必會到反噬,近乎無度的打士人,這樣的做法,最終隻會是兩敗俱傷的局麵。

但今夜,與子的一番談話,司馬防察覺到劉協的意圖,他的野心,比歷代先帝都要大,甚至間,有些像始皇,他要重新製定規則,而劉協做的比始皇帝更晦,並未如始皇帝那般霸道的用刀尖去為自己的規則開路,而是以一種潤無聲的方式,去逐漸的扭轉人的觀念。

比如自己的這位子,或許司馬敏沒有發現,但司馬防卻敏銳的察覺到,自己的這位子在進了一趟縣學之後,思考問題的方式還有觀念,都發生了不小的改變。

最重要的還是司馬敏算的那筆賬,一個五口之家,可以輕鬆供養出一個讀書人,換言之,讀書不再如同以往一般高不可攀,這纔是劉協真正要的結果,士人失去了以往的神聖,世家的存在,或許在不就得將來,最多也就像個豪強一般,有錢,富足,卻很難再與以往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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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時代,似乎將要過去!這在以往,若有人跟他說這樣的話,司馬防隻會覺得可笑,但如今,這個結論卻是他自己得出來的,更可怕的是,劉協雖然沒有做過任何過激的舉,卻在不知不覺間,從人心上,將以往的舊觀念不斷地碾碎,重組。

從什麼時候開始?

或許是因為巨大的財力,也不對,一開始,朝廷府庫空虛,甚至在李郭二人死後,連西涼軍都養不起,但劉協卻通過各種手段,一點點讓這個朝廷富裕起來,而且富起來的不止是朝廷,還有朝廷治下的千萬黎民。

士農工商,這位年天子,用自己那雙並不強壯的手,一點點編製出一張大網,將這個天下徹底籠罩。

隻是作為世族的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冰冷的夜風吹過,城中傳來一陣陣兵撞的聲音,還有廝殺、慘聲夾雜在其間,旁人可以叛,甚至他的兒子也可以背叛士人基層,但自楊彪之後,已經了士人領袖的司馬防,卻不能叛,但為了家族的延續,他最終選擇了背叛。

「陛下……」司馬防閉上眼睛,聲嗚咽道:「為臣已向陛下盡忠,此時,卻是該給世家一個代了。」

夜風變得更疾,空氣中,傳來一陣腥的氣息,長安城的夜下,一簇火,借著這風勢逐漸照亮了大片的區域……js3v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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