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顧儀蘭也正在後悔,腦袋裡想的事與謝淑一模一樣,直盼著謝淑不要計較剛剛的話。
主配兩人都十分心虛,們兩人一個坐在石桌左邊,一個坐在石桌右邊,涇渭分明。兩顆頭瞥向不同的方向,都不敢看對方的樣子。
而謝淑和顧儀蘭的丫鬟則嚇得要死,早就撤出涼亭守在附近的小徑,生怕有人靠近聽見小姐們的爭吵。
涼亭裡的氣氛真是安靜又尷尬……
顧儀蘭和謝淑這一對冤家似的塑料姐妹忙著吵的功夫,穆紅裳正帶著丫鬟滿花園轉的找安國公夫人。
走得慢,寧福公主的花園那麼漂亮,覺得不仔細看看實在是太虧了。反正錦那傢夥機靈得很,多等會兒也沒關係。
自家小姐不著急,荷葉自然也不會去催,就由著穆紅裳滿院子逛,倒是菱角有些不放心地催道「小姐,要不還是先去找夫人吧?等下讓六爺陪您出來逛多好啊,您一個人四走奴婢不放心。」
「有什麼不放心的,」穆紅裳回頭笑嘻嘻的答道「不是有你們跟著嘛!」
說這話時,穆紅裳正沿著一條幽靜曲折的小徑向前走,小徑兩側都是實的花籬,眼下已然是秋日,花早就謝了,隻剩下茂實的綠葉,整整齊齊立在小徑兩側,倒像是綠的高牆似的。
菱角還沒有回答,花籬的另一側突然傳來一道聲音「你果然讓人不省心,怨不得安國公夫人總是十分心。」
穆紅裳停住腳步,朝著花籬眨了眨眼,覺得那一道清越的男聲聽起來有些悉。然而也沒容穆紅裳仔細去想,一赭錦袍,頭戴玉冠的鄭瑛就和隨從一起,從花籬後轉了出來。
穆紅裳頭往鄭瑛後看了看,這才發現花籬有個小小的豁口,豁口後是一條斜的蔽小徑。
「五……信王爺好。」穆紅裳立刻規規矩矩地低頭給鄭瑛行禮「久未見了,王爺一向可好。」
「今日倒是規矩。」鄭瑛輕笑一聲「目下無人,你也不必如此多禮。我早說過,私下裡無需如此。」
穆紅裳注意到鄭瑛與說話的時候,總是自稱「我」,並非像鄭瑾一樣,依照份自稱「本王」。
依稀想起,以前鄭瑛是皇子的時候,也沒有在麵前自稱「本宮」,而似乎也從未依照規矩,老老實實的謙稱「臣」或者「小」,兩個人似乎一直都是你來我去的。
原來一直對鄭瑛如此不規矩啊……怪不得爹爹當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果然真的不懂事。
穆紅裳反省了一下,接著很老實地答道「回王爺的話,禮不可廢。」
聽見穆紅裳如此規矩的回話,鄭瑛眉頭微微一蹙但很快就又鬆開了。
他倒是不肯繞彎子,很直白地問道「安國公叮囑你了?」
穆紅裳猶豫了一瞬,之後幅度很小,但堅定地輕輕搖了搖頭「我爹爹……臣的父親已經去北境了,王爺應該知道的。」
聽到穆紅裳「臣」這個稱呼,鄭瑛眸微微一凝,接著出幾分自嘲的微笑「長了一歲,你果然長進了不。」
穆紅裳抬頭看了鄭瑛一眼,臉上出些心虛和慚愧來。是真的覺得鄭瑛是個脾氣很好很溫和的好人,就像是一種直覺,覺得鄭瑛沒有惡意。
可是爹爹的囑咐也真的記得清清楚楚,到現在穆紅裳都覺得,安國公這次去了北境,跟有些關係。
「我來猜猜,你爹爹到底囑咐了你些什麼。」鄭瑛背著手,慢慢地在小徑上踱步「他是不是說,我朝觀政,興許有意從兵部手,希他不要在涉及北境事務上太過為難於我,因此才待你如此友善?」
穆紅裳眼睛睜的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盯著鄭瑛的臉,不知怎麼地,就覺得越來越心虛,越來越不知所措。
但鄭瑛說的沒錯,安國公就是這樣說的,不僅如此,安國公還囑咐過,以後要離皇上的幾個子遠一點。
鄭瑛轉過頭,不等穆紅裳回答就繼續問道「你爹爹是不是還說,我其實也不是想特意照拂你,因為全無必要。隻是就勢而為的順水人而已。因為安國公府不涉北境之外的政事,你的利用價值其實不高。」
爹爹沒說過利用價值,但差不多就這個意思。穆紅裳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鄭瑛的問題,隻能站在原地,默默地不吭聲。
但鄭瑛其實也不是真的想要穆紅裳的回答。他轉過,著穆紅裳澄明徹的雙眸,輕聲說道「是啊……都沒錯呢!都是順水而為的人而已。你現在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了吧?宮裡不是什麼好地方,我們這些皇家子弟,更不是什麼好人。」
「殿下……」穆紅裳不知該說什麼好,低下頭,不敢再看鄭瑛的眼睛,雖然也不清楚,為什麼要躲著鄭瑛的眼神。
「可惜,」鄭瑛突然笑了「可惜你爹爹真是個聰明人。他不願牽涉黨爭,直接躲到北境去了,倒是個好主意。不過也好……」
「殿下……」穆紅裳不自在地了,微微挪了一小步。鄭瑛一直對不錯,眼下兩人這樣,總覺得不知哪裡不對,讓覺得很抱歉。
低著頭猶豫了很久,終於很小聲的說了一句「我……臣……嗯……我……之前跟爹爹說過,我說……」
「嗯?」鄭瑛低下頭,眼神專註地著穆紅裳「你說了什麼?」
「就是……」穆紅裳有些侷促的模樣,似乎有些尷尬「我說你是個脾氣很好的好人。後來……」
「行了,你不用說了。」鄭瑛猛地閉上眼,果斷地打斷了穆紅裳的話「好人?嗬……你確實需要爹孃看一些。這樣天真以後可怎麼好。我怎麼可能是好人?你爹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我對你好,不過是想要安國公府一份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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