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心從安國公府出來之後，鄭瑛趁著天還早，直接進了宮。

信王從安國公府出來之後直接進了宮，收到訊息的朝臣們都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有重要事，因此這當然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何文茂一直盯著安國公府和信王的靜，自然第一時間收到了訊息，不過這何文茂顯然很沉得住氣，並不像陳先生猜想中一般坐立不安。

而顧大學士得了訊息之後，則讓顧夫人派了人去安國公府「問安」。顧府和安國公府雖然平日裡來往，但好歹也是姻親，派個人來問問況也是正常，所以這樣的訊息，倒是沒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隻有一個人除外。那個人不是旁人，正是謝相。

「父親是不是太過多慮了？」早退回家的謝常靜剛好在謝相的書房，看到謝相皺眉不語的模樣，很有些疑：「信王從安國公府出來直接就進了宮，這都不用猜，肯定是北境的訊息到了，眼下滿朝文武誰不想早些得了信兒。不要說旁人，咱們也想早些知道，安國公到底捎來了什麼重要訊息。這顧家畢竟是姻親，尋個介麵上門去打探不是很正常？換做是我，恐怕也會這樣做。」

「嗯。」謝相依舊皺著眉，他朝謝常靜擺了擺手，心不在焉地應道：「容我再想想。最近這些事，我得好好理一理。總覺得有什麼被我忽略了……」

謝常靜有一點說得沒錯。人人都很關心鄭瑛進宮，到底給皇上帶去了怎樣的訊息。這其中也就顧大學士這個姻親有理由正大明打發人上門去「問安」。

不過其實顧大學士打發人上門，最主要的目的也不是打探訊息，而是為了接孫顧儀蘭回孃家。

穆老夫人和穆二夫人見過了顧家的管事嬤嬤之後，連個磕絆都沒打，直接點頭同意了讓顧儀蘭回孃家。反倒是顧儀蘭自己有些疑。

前不久剛剛回了一趟顧家，怎地祖父祖母又特意來接？這是……有什麼事吧！

「你就回去吧，」穆老夫人平靜地說道：「親家大人上次來咱們家，該說的，都已經當麵說清楚了，他會全力支援我們家徹查真相。從我這裡來說，是願意信任親家大人的，因此也沒什麼可忌諱的。你回去以後，家裡問什麼，你就照實答就好，你是心裡有算的孩子，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都不用人叮囑，祖母對你很放心。」

因此顧儀蘭就這樣，又匆匆忙忙回了孃家，連自己都以為，祖父祖母接回去，是為了眼下的軍資案呢。

猜想，興許是父親在戶部查到了什麼蛛馬跡，又不方便讓下人傳遞這樣重要的訊息，因此才特意接回去。

然而其實顧大學士接顧儀蘭回去，還真跟眼下的事沒有太大關係，他隻是為了當麵告訴顧儀蘭，顧家剛剛做出的重大決定——支援信王爭儲。

顧儀蘭站在顧大學士的書房，著祖父清臒老邁的臉，愣了片刻，這纔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祖父，您已經想好了？這可是大事。」

「我本不想如此倉促決定，」顧正則嘆了口氣：「但無奈形勢人，眼下已經容不得我再觀下去。眼下我也想開了，咱們家既然註定不能獨善其，那早些晚些又有什麼要。隻是這一步走出去，咱們家就再也沒有退路了。九姐兒啊，你已經出嫁了，嫁的又是安國公府，這些事原本與你沒有太大關係，但你終歸還是我的親孫，你姓顧，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知會你一聲。」

顧儀蘭冰雪聰明，立刻從顧大學士的話裡抓住了重點。其實顧大學士說了這一大堆，核心容隻有一句「這些事與你沒太大關係」。

「祖父的話，我聽明白了。」顧儀蘭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您放心，若有萬一，我會儘力照拂顧家後輩。」

顧大學士著孫年輕的臉，神悵惘。他先是點點頭，最後又搖了搖頭，還是多補充了一句叮囑：「莫強求。若真有萬一，自保為上。」

顧儀蘭沒有開口，隻是彎下腰，鄭重其事地向顧大學士行了個福禮。顧大學士朝顧儀蘭點點頭，又沉默著朝揮了揮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顧正則知道，若有萬一，孫一定會儘力而為，儘可能地庇護顧家後輩子孫。而顧儀蘭也知道，祖父是的並不強求一定要做到什麼。

顧儀蘭這次回孃家並沒有過夜，和顧大學士見過麵之後，就坐上馬車匆匆回去了。顧大學士送走了顧儀蘭之後，獨自一人在書房坐了許久，直到月上枝頭，他才慢騰騰地站起來，回了後宅顧夫人的臥室。

「九姐兒不是早就回去了嘛，」顧夫人親自迎上來給顧大學士更：「老爺怎地這會兒纔回來。」

顧大學士沒回答，他將外到了顧夫人手中，接著坐到椅子上，眉頭鎖默默不語。

「老爺還在愁什麼？」顧夫人坐到了顧大學士旁，手握住了他的手：「親自跟九姐兒代過了，老爺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九姐兒是個好孩子，您代過的事，必會仔仔細細記在心裡的。」

「唉！老了！這人一老，果然容易多愁善。」顧大學士重重嘆了口氣，有些懊惱的樣子：「今日瞧見九姐兒，我終歸還是心了。這孩子已經嫁出去了，潑出去的水，不是咱們顧家人了，做什麼還拖累。所以我代，凡是莫強求，自保為上。」

聽了顧大學士的話，顧夫人沉默良久，最後點了點頭，神平靜地說道：「也好。依著我說，這些事原本沒必要向九姐代。老爺就是思慮太重，凡事都要未雨綢繆，恨不能做萬全準備才放心。然而世事無常，任何人都沒辦法做到事事周到，誰又能保證一輩子不犯錯？這人哪能拗得過命呢！一切隨緣就好。」